虽然北狄之主陆陆续续增兵,但五千骑兵冲击新平关,还是太异想天开了。
北狄之主此次带兵的亲叔叔颇有城府,但收到并看完密旨后仍旧砸了手里最爱的茶盏,他很想……撂挑子不干。
只是想起扣在王帐中的老婆孩子,终究还是按捺住了造反之心。
定了定神,他招来心腹商议对策。
不打上一场回去没法交代,但真打,尤其是依照大王的密旨正面冲击新平关,他……还不想死。
因为北狄几次破关攻入大齐,从来走的都不是新平关,而是通过内应打开新平关西边几个小关口的大门,每个小关口通过几百上千精兵,与大齐境内汇聚成一股,才顺着官道往大齐京城杀过去。而后在新平关附近遇上镇守于此的大齐精锐,他们屡次被拦住被击退,不过抢到钱粮牲口总是不亏的。
这次,似乎也只能走老路,先找内应开门再说。
然后第一批派过去的五百精兵就没有然后了。这会儿北狄之主的叔叔才收到消息,太子来了一波清洗,之前有过往来的人家损失惨重,而多年交好的定王世子直接在狱中暴毙……
北狄之主的叔叔这次气得当众砸了杯子,“他……居然不告诉我!”
要知道北狄在大齐的暗桩绝大多数都由北狄之主亲自掌握:部下多日没音信,那必然是出事了!
他越想越心寒,“大王是真不把我,把这几千兄弟的死活当回事!”
心腹赶紧出声,“主子慎言!”却完全不觉得自家主子哪里说错。
片刻后,北狄之主的叔叔目光扫过面露颓然的手下,“后面车里的火油都用了,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吧。”
议定,北狄这边连夜开干。
这个时代,夜盲症虽多,但新平关上守夜和放哨的绝不在此列。
在关上登高望远,发现北狄大营动静不对,立即去禀报各自的上峰。
而太子作为上峰的上峰,很快来到了大关之上。
这会儿北狄大营那边已然点起火把,临时组装的投石机都摆了一地。虽然看起来投石机至少有一半都“缺胳膊少腿”,不见得能用,勉强用也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太子不会轻敌:眼瞅着入了冬,第一场雪就在这几日,北狄大军如今现在不攻,就必须撤兵,因此这回一定倾力为之。
他闭了闭眼,自己也要全力以赴,没有一场大胜更适合献给他心爱的媳妇了。
一个时辰后,他一身甲胄,让侍卫们牢牢拱卫在中军正中心。
而中军正前方,更是安国公与他的亲卫,而另两位老将带着各自亲兵一左一右——是的,这次众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太子再带头冲锋了。
这副众将严阵以待的模样,太子看乐了。
也罢,左臂上的箭伤大好,但后座上的新伤正隐隐作痛,他这次本来也不会逞强。主要是强行冲锋,回去不好向媳妇交代。
正思量间,新平关大门打开,燃烧的火油罐子呼啸而至,但更多的是原地炸开,引燃周边辅兵与百姓的衣裳……北狄大营就这么乱了起来。
太子看得皱起了眉头:这不能不冲了啊!于是他扬起了手中长剑。
这场大战耗时半天,斩杀北狄骑兵三百,俘虏五千人——北狄骑兵一心跑路,尤其用草原百姓做掩护跑路,大齐这边望尘莫及,实在很难追上。
总之这又一场无可争辩的大胜,让西北六省从冬日到来年开春都不必担心北狄的侵扰。
三天后,得知新平关大胜的元和帝就来信催太子回京了,而安国公受命留守,继续坐镇新平关。
话说太子那边好收拾,姜典则这边就得好好安排一下:新建的工坊肯定带不走,她新招收的学生和助理目前连从杨树皮柳树皮中萃取水杨酸,从冬青树叶中萃取水杨酸甲酯都做不成,就更不用说青霉菌的培养以及青霉素的提取了。
总而言之,学生和助理距离毕业差得老远,于是她决定把这一百来人悉数带回京城继续好生教导。
在这个时代,师父或者上级让你调动,你可是没法说不的。
太子和姜典则运气很好,他俩前脚进宫,衣裳刚换完准备前往坤宁宫的时候,外面就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他俩赶到坤宁宫的时候,鹅毛大的雪片随风四处纷飞。
瑞雪兆丰年,元和帝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吩咐大太监去提醒顺天府及时清扫街面的积雪,便转过来问儿子和儿媳妇,“这天气咱们弄点烤肉吃?”
谭皇后笑着补充,“小酌暖暖身子。”
一家子赏雪喝酒撸串,怎么能不答应。
四口人围着圆桌坐下,帝后先细细端详太子:太子出门一趟,反而胖了五斤,原本有点棱角的下颌角柔和了不少,帝后甚是欣慰,再加上太子身先士卒连战连胜,又清洗了西北不消停不老实的士族豪强,帝后此时已然是喜不自胜。
元和帝嘴巴闭不上,谭皇后眼圈儿都微微发红。
而后帝后默契地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夸奖姜典则这个儿媳妇:调配出两种神药,简直医仙降世。再提出神药代理与招标,成功分化西北本地士族豪强,如此贤内助,世间少有!
他们能有这样的儿媳妇,太子能有这样的媳妇,实在是天大的福气。
帝后真诚摆出低姿态实在让人舒坦。
姜典则看得明白:其实帝后最初对她真没啥期待,只要能哄太子高兴,做个美丽废物也无妨。然而她的所作所为直接超模了,导致帝后不能光想着太子同时必须考虑她的感受,就像刚才谭皇后所说,天降大福气,也会因为太惊喜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典则笑了笑,不管是原主还是她本人,自始至终都不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温柔恭谨贤惠的大妇人设,于是她主动跟太子十指相扣,并在帝后眼前晃了晃,“媳妇心甘情愿。”
太子猛地转头看过来,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有压不住的嘴角和红透的耳尖。
帝后忍俊不禁。
大太监极有眼色,见状赶紧上菜,并指挥着小太监摆好烤炉与烤架。
元和帝烤肉给谭皇后吃,太子烤肉给姜典则吃,和谐和睦得不得了。
用了点菜肉,太子亲自给帝后和姜典则各倒了杯酒,而后他自己举起酒杯,“这杯敬爹娘,你们再也不必为我担心,为我……”他稍微哽了一下,“不用为我担惊受怕了。”说完自己先干了。
太子没能说出口的半句话是:不必担惊受怕,哪天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姜典则代入一下,很难不动容。
而谭皇后果然在此时绷不住,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这是喜极而泣,是快乐的眼泪。
元和帝眼里也有小星星在闪耀,他一把揽住谭皇后,嗔了声“臭小子”,而后另一手举杯,一饮而尽。
谭皇后和姜典则先后饮尽杯中酒……大家心情放松后,食欲更好了。
吃吃喝喝过后,两对夫妻身心双重满足,各回各屋。
这次家庭小聚会后,姜典则明显感觉到帝后对她更为信任,甚至可以沾了点纵容了。
为了她的药物工坊,把工部原本的库房都给掏空并按照她的要求重新修整,原本这库房里存放的可是兵械……
然后不出意外地出了点意外,搬运兵械的过程中一个存放火药的库房着了,都不是炸了,而是着了。
要知道以大齐的科技水平,早就能把火药分成不同组分,分别妥善保管,别说沾火就炸,就是遇上明火真烧起来都得好一会儿……
得到消息的元和帝都乐了,谭皇后更是在旁边念叨,“从上到下都透着股子糙劲儿。”
完成清洗的锦衣卫很快就送来了人证物证并详细无比的口供,一如帝后预料,当年夺嫡之战中的“败军之将”又不安于室了!
与元和帝几乎寸步不离的谭皇后再次实话实说,“咱们儿子送走了定王世子,许是刺激到了这些人?他们觉着你们父子又要翻旧账了。”
元和帝放下手里的密折,“咱们就是太仁善,旧账翻得不够!”
当年元和帝与谭皇后连死两个儿子,为了两个故去的孩子祈福,元和帝没有过于较真,放过了不少宗亲;再后来好不容易生下一双儿女,为了这个生下来就比两个哥哥病得都重的孩子,元和帝甚至宽宥了不少参与夺嫡的宗亲……
谭皇后回想起来,也很难心平气和,“以前不杀,那是怕伤天和,报应到咱们孩子身上。如今咱们儿子都活蹦乱跳了,你该如何就如何,咱们再宽仁落在他们眼里怕不是软弱可欺!万一他们得寸进尺,真伤到咱们儿子儿媳妇,咱俩没地儿哭去!”
元和帝跟谭皇后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一定让他们在年前往生了去。”
于是造成工部库房大火的五位宗亲,其中一人甚至是郡王世子,在朝上展示过铁证后,悉数住进了宗人府“豪华单间”。七天后元和帝心腹大太监带着圣旨前去“探监”,请几位宗亲在白绫和毒酒中二选一。
几位宗亲急速往生,入土为安后,帝后特地叫上儿子儿媳妇,又一次赏雪喝酒撸串。
消息传扬开来,宗室里未见什么波澜,三皇子与四皇子不仅五味杂陈更是心中发寒:他俩本就因为唐诗丽而被元和帝在朝堂上公开申饬,大婚后未开府也未安排差事……等再过几年太子当政,别说前程,就是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元和帝不喜欢他俩,终究虎毒不食子!
他俩得想想后路了。
而比三皇子四皇子心情更心慌更不安的是在宫中待嫁的二公主。
那几个宗亲往工部安插人手,走的就是她的门路,她不信她爹娘没查出来,也不觉得爹娘为她隐瞒……她哥知道了,往后有她受的。
她离宫成婚后必须得有自保手段。
与此同时,远在草原上北狄王帐的唐诗丽怀上了,她知道她该去找助力,不然孩子就算能生下来,也未必能养大,更遑论抱着儿子垂帘听政。
几方就这么远程默契,就差一拍即合。
第一更,晚上还有。
还一个大情节这个故事就差不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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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太子妃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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