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玉给如意一个眼神,如意立马会意,躬身离开,不一会儿,如意便捧着一碗茶上来。
李渊满意地接过,轻掀杯盖撇了撇浮叶,品了一口,茶汤入口,他脸色骤变,将茶水尽数吐出:"这什么茶?竟如此之苦"
"一盏苦参茶而已,最是清热解火,最近本宫火气旺。喝的多些。"
不过就是这盏里的苦参要多很多罢了。
李渊忽然沉默了,抬眸不解的看向李昭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如此刻薄?明明以前并非如此。”
“以前?”李昭玉指尖在李渊和她之间比划,她不屑的笑出声:“我们那里有什么以前?小时候施舍路边野狗几口吃的,难道还要记一辈子?”
“你!”李渊胸口剧烈起伏,“好!很好!本想着你心绪太子,才来献策,现在倒是我多管闲事。”
“本宫的事情自然轮不到你来出谋划策。”李昭玉撇开眼,好像在看一眼李渊都嫌恶心。
如意走到李渊面前,分明是赶人的架势。
"请吧。"
李渊面色阴沉的跨出门口,就撞见恰巧而来,又被下人拦住的江璟,冷眼扫过去。
身边的来贵终于是忍不住开口维护自家主子:“怎么说您也是公主殿下的堂兄,身上又负有功名,她怎得对您如此说话,是不是有些太……。”
"闭嘴。"李渊骤然打断,声音里淬着寒意,"不准议论她。"
来贵看着自家主子,没有被训斥的不悦,倒是看着自家小王爷一脸的惆怅的说道:“是。”
“公主向来最在乎太子,这次竟然连我们什么计划都不愿意听完就赶我们走。”
"李明泽……"李渊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眼底翻涌起复杂的神色,冲着来贵说道:"去告诉那边的人,一切照常进行。"
江璟在一旁将李渊脸上那几乎压抑不住的戾气尽收眼底,他心下隐隐觉得不安,冲着前庭,提高声量:“臣江璟,求见公主!”
屋内一片安静。
就在江璟准备再次开口时,屋内的雕花木门被一双素手打开,李昭玉站在门内阴影处,面容看的并不真切。
但是江璟莫名的觉得,李昭玉现在的心情极度的糟糕。
李昭玉一眼不发,从门内走出,直接无视了身边的江璟,大步要离去。
江璟心下一慌,顾不上胸口上的伤,努力的想将护卫推开,护卫不过两下就将他拦住,呵斥道:“大胆!殿下也是你能冲撞的?!”
慌乱之际,江璟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一枚通体莹润、刻着繁复莲纹的羊脂玉佩。
“殿下!”江璟喊道。
李昭玉斜眼看过来,目光落在玉佩上的刹那,忽然顿住,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等等。”
李昭玉抬起手,示意侍卫松开江璟,李昭玉走上前去,从江璟的手中将玉佩抢了过来。
“你怎么会有这枚玉佩。”
“殿下,您可还记得五年前豫州泉水镇,您救下一名想要轻生的妇人吗?”
李昭玉不语,思绪被带到了很远。
那时她心中郁结,离京散心,途中经过豫州,车驾行至豫州泉水镇。
一座石桥上,一名妇人身影单薄,目光空洞地望着桥下流水,那万念俱灰的死寂,她再熟悉不过。
果然不过片刻,那妇人便好似下定了决心,从桥上一跃而下。
水面溅起不大的水花,随即迅速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她当即下令将其救回,幸而她随行的侍卫中不乏水性极佳者,迅速入水,才将那已无生念的妇人从冰冷的湖水中强行拖回岸上。
江璟喉结滚动,声音低沉而缓慢:“那名妇人被地方一位名为黄庚的豪强夺了清白,致使夫家厌弃,娘家惧于权势,无人敢为她伸张。她受不了这屈辱,才决意投湖……若非殿下当年出手相救,她早已是湖底孤魂。”
“这玉佩,”他目光落在她掌心的玉佩上,“便是那时,您遗落在岸边。”
“后来不久,那黄庚便离奇地暴毙街头,而那妇人拿着您给的一笔银子,成功与夫家和离,自己做些小营生过日。”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李昭玉语气淡漠,听不出情绪,“现在提起来做什么?”
江璟深深一揖:“那名妇人是我养母。”
“所以于殿下而言或许是陈年往事,但于我而言却是大恩,今日斗胆旧事重提,只想告知殿下,我绝无伤害殿下之心,所以赐婚一事恳请殿下能听我一言。”
李昭玉指尖反复摩挲着失而复得的玉佩。这枚羊脂白玉佩是母后留给她的最后念想,边缘莲纹的每一道刻痕都浸着旧日温度,丢失那年,她几乎将整座豫州翻过来,却不想原来是丢在了那里。
“看在玉佩的份上。”李昭玉将护卫挥退,终于开口,声线里听不出情绪,“说。”
江璟迎着她目光,声音沉静似水:“当日在大殿,被陛下偶然告知,欲用和亲安抚吐蕃,那吐蕃赞普年过半百,性情暴戾,殿下金枝玉叶,岂能受这等折辱?”
李昭玉指尖的玉佩骤然收紧。
他缓缓跪下行礼,姿态却是前所未有的挺拔:“若要将殿下许给崔氏,陛下断不会允。臣一介寒微,无族无亲,恰是最好的人选。”
他抬起眼眸,深深地望进她眼里:
“殿下可曾想过,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眼下这困局,或许你我成婚才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
“若殿下同意你我同盟,到他日太子殿下登基,朝局稳固之时,你我婚事去留旦凭殿下做主,只愿殿下在朝中为我作保。”
李昭玉闻言轻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看来状元郎已将一切都算计妥当。”
她指尖轻轻的扶上江璟的胸膛,却反手将他推开:“可惜,本宫宁愿去大慈恩寺落发出家,也绝不将终身托于无爱之人。”
说罢,她拂袖转身。
“来人,送状元郎出府。”
江璟自那日皇宫夜宴后便音讯全无,刘居安寻遍可能之处皆无所获,在客栈急得坐立难安。
直至在堂间用饭时,偶然听得邻桌食客闲谈,方知那日后竟是平宁公主将人带回了府邸。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守在公主府外的街角,没想到竟真见到江璟从侧门踉跄而出,他面色苍白如纸,唇上不见血色,每走一步都在强忍痛楚。
刘居安急忙上前将人扶住,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人还是活的!你可知我这几日生怕里面扔出一具尸体,结果发现是你。”
江璟强行扯出一抹笑:“这是公主府又不是地府,哪能活着进死着出。”
“这公主府跟地府也快无甚差别了,听闻这小门经常有人从里面抬尸体出来,据说都是惹了公主不快的下人,被丢去乱葬岗了。”
刘居安还有些后怕:“你这何止是惹了她不快,我都怕她在府里把你剁了,抬出来尸块儿,我认不出你来。”
江璟轻声一笑:“不至于……殿下哪有那么凶神恶……刹……”
他整个人猛地向前栽去。
"江璟!"
刘居安急忙将人扶住,掌心却触及一片温热黏腻。垂眸看去,江璟胸前素白的长衫已被鲜血浸透,暗红的血迹正不断洇开。
济世堂内。
"大夫,他怎么样了?"刘居安急声问道。
张大夫收回搭脉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摇头。
“大夫!您别吓我!”刘居安心提到了嗓子眼,如同被揪紧了一般。
“他身上还有瘾疹,郎君是不是误食了一些不能吃、需要忌口的东西。”
刘居安急忙说:“他应该是误食了长生果。”
张大夫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看着不像是误食,他吃的量应该不少,但万幸并未喉堵窒息。”
他又检查起胸前的伤口:“胸口是有锐器刺入,但索性刺的不深,伤口也被很好的处理过,所以并无性命之忧。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没有好好修养,导致伤口崩坏,气虚两亏罢了。”
刘居安这下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吐出一口气,无奈笑道:“张大夫,你一摇头,我还以为他要死了。”
济世堂的掌柜在一旁笑道:"吓着了吧?张老就是这个脾气,给人看诊总是唉声叹气的。要不是医术高明,早让人揍了不知多少回了。"
"你们懂什么!"张大夫气得胡子直翘,"世人总以为活着便是万幸,殊不知人活着就该健健康康地活!"
他指着昏迷的江璟,痛心疾首道:"这等年纪,本该是身强体健的时候。如今这一刀伤了根本,若不好生调养,往后每逢阴雨天便要胸痛气短,年未不惑便会缠绵病榻,岂不难受!”
刘居安将嘴角的笑意收回,郑重的冲着张大夫作辑:“晚辈,受教了。”
张大夫斜眼撇了一眼床上的江璟,这番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他一辈子见过多少伤患,这年轻人的这伤口虽然由下至上,但从伤口的情况、力度,分明是他自己捅的,若在深几毫,便药石无医。
他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年轻人,不爱惜身体啊……”
来贵:紫啧,恋爱脑没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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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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