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他说「妳不用怕我」
隔天一早，妳醒得比平常还要晚一些。
昨晚的包子袋子还在桌上，手机躺在枕边，亮了一下。
又是他。
【罗杰】：醒了？
妳揉揉眼睛，心跳无预警加快。
明明只是两个字，却像他就在妳房间门外。
妳回：嗯，刚醒。
他回得很快：妳不舒服？醒得比昨天晚。
妳愣住。
妳没有发限动，没有聊天，没有任何讯息能让他知道妳什么时候醒。
但他知道妳今天比昨天晚起床。
妳只好用玩笑的方式掩饰：你怎么知道我几点起来的啦神经病XD
【罗杰】：妳习惯起床前滚三下。刚刚比较久。
妳整个人僵住。
——妳没说过
——甚至自己都没注意
——他怎么看出来？
妳打了句：好啦，你很厉害啦…
正在想该怎么把话题收掉时，他传来一句：采希，妳不用怕我。
妳的心瞬间一缩。
妳甚至没有承认自己怕，没有说过一句不安，却被他直接点破。
妳盯着萤幕看了很久，手指微微发热。
不用怕我。
这句话如果换成任何甜男人讲，会很安全。
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反而让妳心里掀起一波奇怪的闷。
妳回：我没有怕你啊，只是…我们不太熟嘛。
他回得慢了两秒。
【罗杰】：熟不熟，是时间的问题。怕不怕，是感觉的问题。
妳被这句话堵住了。
他又传：妳害怕的时候会咬嘴唇。刚刚那句话打出来花了妳八秒。妳在犹豫。
妳整个呼吸微微停住。
他知道妳咬嘴唇的习惯。
知道妳犹豫。
知道妳回讯息的节奏。
甚至知道妳的情绪停在讯息里的哪一秒。
妳不知道该回什么。
他却突然补上：没关系。妳怕我也没事。我又不会走。
妳心脏狠狠撞了一下。
他不是怪妳怕。也不是强迫妳不怕。
他只是淡淡地说：妳怕也没有用。
这种「温柔的强硬」让妳整个人无法逃开。
妳不想让气氛变沉，于是回：我没有怕啦，只是你观察太仔细了，有点…不习惯。
【罗杰】：妳第一次来找我，就紧张到手抖。
妳吓了一跳。
【采希】：你…怎么知道？
【罗杰】：妳拿外套的时候，袋子抖了四次。
妳突然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不舒服。
他又传：不习惯也没关系。妳慢慢习惯就好。
妳深呼吸。
慢慢习惯。
这不像追求。
不像甜。
不像恋爱。
更像——他已经把妳当成会留下来的人。
妳回：你这样很像在逼我唉XD
【罗杰】：我没有逼妳。我只是…看得出来妳在想什么。
妳心口抽了一下。
【采希】：那我现在在想什么？
他非常慢地回：妳在想，我是不是要保持距离？
妳的指尖一下子冷掉。
他又补上一句：但妳没有要走。对吗？
妳闭上眼——他讲的每个字，都像是把妳藏起来的反应一层层翻出来。
妳回：我不知道啦，就是觉得很快，可是也没有讨厌，就…复杂。
他没有安慰妳。
没有说「慢慢来」之类的话。
他反而传来：采希，我知道妳不是讨厌，妳是怕让我靠太近。
妳愣住。
他说得太准。
然后他传来今晚最温柔，也最危险的一句：那妳怕没关系，靠近的事，我来就好。
妳胸口瞬间热了一下。
不是心动，也不是慌。
是一种被「抓住」的感觉。
妳又想结束话题，他却在刚刚好妳准备放下手机的瞬间，又传来一条：明天中午妳会饿，我蒸妳喜欢的那种。
妳惊：我什么喜欢？我又没跟你讲过。
他：甜的。
妳倒抽一口气。
甜包子…确实是妳默默喜欢的小习惯。
没人知道。
没有男生知道。
连妳前男友都不知道。
妳手抖了一下：我真的没有讲过唉，你怎么知道？
他的回覆像是深夜里的低语：我看得出来，上次从包子店送你回家时，你看着那柜装满甜包子的蒸笼三秒。
妳想拒绝「明天中午的邀请」，但他提前封住妳的拒绝理由：妳不用特地跑新店，我开车载妳，只要跟我说妳有空就好。
妳心脏再次抽一下。
妳才刚想着「太靠近了吧」，他就丢出一句：我会等妳说可以。
妳呼吸微乱。
这不是温柔，也不是礼貌。
这是——把妳推到墙边，再往后退一步，好让妳觉得自己还有空间。
妳突然觉得有点想笑，也有点想逃。
最后只敲了四个字：我再想想。
他没有逼。
没有追。
只安安静静地回：好，我等妳。
读到这里的妳，甚至能想像他在手机那头的样子。
不急。
不吼。
不慌。
只是等，而且会一直等。
妳放下手机，心脏却还在跳。
窗外明明是白天，但妳却觉得整间房间像被谁握在掌心。
妳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感觉。
不是喜欢。
不是害怕。
不是心动。
是一种——妳的世界已经悄悄被他推开一道门，而妳到现在才发现。
妳对自己说：「没差啦，就聊聊天而已。」
但妳不知道的是——他算准的，就是这个瞬间。
妳以为自己还能后退。
但其实——那条线，已经被他悄悄往前推了一大步。
从今天起，他不需要再追妳。
因为妳已经在他的掌心范围内了。
妳以为对话就这样停了。
结果十几分钟后，手机又震了一下。
不是讯息，是外送的通知。
妳皱眉：「……我没订啊？」
妳走到家门口，看见外送员正把一袋早餐放在门把上。
「采希吗？有人帮妳点的喔。」
妳心脏轻轻跳了一下。
妳还没拆袋子，他的讯息就跟着跳出来。
【罗杰】：妳还没吃东西吧。我怕妳胃痛。
妳怔在原地。
妳真的没吃。
昨天主持完回家太累，早上又睡过头，确实一口东西都没动。
可是——他不是妳男友、不是妳同事、不是妳家人。妳也没跟他说过妳今天的工作、行程、甚至起床时间。
他怎么知道？
【采希】：你…在监控我吗？XD
想用轻松化解。
他却淡淡回：妳昨天吃太少，早上一定没胃口，我抓得准。
字不多，却像他站在门外看着妳一样准确。
妳心里浮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比妳的前任还了解妳。
妳揉着额头，想笑又有点无法完全笑出来。
过没三分钟，他又传来：吃完再睡一点，妳今天下午会累。
妳愣住：「…你知道我今天有工作？」
他回得更快：妳一般有工作日不会晚起。今天晚了，代表昨晚累过头。妳下午主持声会有点哑。
妳呼吸微微停住。
他怎么知道这么多？
妳从来没有讲过。
不是常识——是细节。
妳靠在书桌边，突然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按了一下。
【采希】：你观察我干嘛啦…
【罗杰】：因为妳不会观察自己，所以我看。
妳完全说不出话。
妳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被他牵着」，便把早餐放到桌上、拆开袋子，拍了一张照片传给他：好啦，我吃了。你满意了吧？XD
本来以为他会回「嗯」或「乖」之类。
结果不是。
【罗杰】：开心一点。妳吃饭的时候，眉头不要皱。
妳整个人愣住。
妳抬起来的那瞬间，窗户的玻璃刚好反射自己的脸——眉头真的微微皱着。
妳忍不住摸了一下。
他怎么可能看得到？
下一秒，他补上：妳每次遇到让妳不习惯的事，都会皱一下。像现在。
妳心脏跳到喉咙。
妳突然觉得不是他靠太近，而是——妳整个人已经被他看透了。
妳回得很慢：你这样很奇怪唉…好像你跟我很熟……
他回得没有犹豫：嗯，我一直都觉得我跟妳很熟。
妳愣了三秒。
又三秒。
妳回了一句不太确定的：可是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罗杰】：那是妳的时间，不是我的。
妳整个背脊微微发麻。
他接着传来——语气太轻、轻得像是某种温柔的压力：我找妳三个月，妳不知道，但我知道。
妳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
那瞬间妳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妳和他认识的第一天，是妳的第一天。但对他而言——不是。
几秒后，他又传来：妳怕也没关系，我说过了，靠近的事，我来。
妳抿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
心脏跳得太快，呼吸也有点乱。
想逃，但又没有真的想逃。
最后妳只敲了几个字：先让我习惯。
【罗杰】：妳会的。
又是一种「他比妳更确定妳」的语气。
妳放下手机，深深吸了好几次气。
外面天气很好，妳却觉得房间闷得很。
不是不舒服的闷，是——有人在不动声色地进入妳的生活，而妳直到现在才发现。
妳叹口气，对自己说：「没事啦，就先这样……」
但妳不知道的是——他要的不是「现在就靠近」。
他要的是：妳以为一切是自然的。
但其实每一步，都在他的掌心里。
写这一章的时候，我最想记录的不是「他有多贴心」，而是那种被看得太清楚，却来不及觉得害怕的感觉。
当时的我真的分不出来：他是在在乎我，还是在「读取」我。
有人记得妳起床的样子、吃东西的习惯、胃痛时的小动作，在那个很孤单的阶段，真的会让人以为那是被珍惜。
现在回头看，我才知道这不是了解，而是把我拆解成一个个可被操控的按钮：「怕什么、什么时候饿、怎么安抚、怎么推进。」
法庭上没人会问这些细节，但对我来说，暴力不是从第一次动手才开始，
而是从他说出那句——「妳不用怕我。」
而我相信了的那一刻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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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他说「妳不用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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