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煜见好就收,他也不能把迟炀逼得太紧。
于是缓和了语气说:“这里有三万块钱,你先拿着,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不管你。”
这三万块钱是他仔细惦量过的,他对迟炀不能说多了解,但也不是一无所知。
迟炀在他们学校算是非常有钱的,手机年年换新款,衣柜里的衣服更是几千几万的都有。
平时上下学,有司机专门接送,要不是学校要求学生必须穿校服,还不知道他得狂成什么样。
按理说,他们的生活是不会有交集的,就像高中这两年一样,彼此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但是他却注意到了迟炀,或者说这样的风云人物没有人能不注意。
无论是学校里的小霸王,还是女生眼里的梦中情人。
他的闪光点无不照耀着班级的每个角落,包括他这个坐在前排的学霸。
他注意到迟炀主要是因为他的学习成绩实在是差,违纪也多。
他帮助老师做事时,听到及写到最多的名字就是迟炀,他就像大家口中名副其实的差生。
除此之外,就是他的长相实在出众。
当他安静地站在操场上,隐没在学生之中时,总有能耐捕捉住别人的视线,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
就像班主任曹琴说的,不怕班上有搅屎棍,就怕这根搅屎棍是纯金的。
而迟炀不只是纯金的,头上还镶嵌了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这两年,他们班级的后腿被他这个万众瞩目的差生拉了个彻底。
因此,他对迟炀也算有些了解。
他原本想一个月给他两三千,但又担心这大少爷狗急跳墙。
每个月给他八千一万,又怕他手里有钱了不受摆布。
后来他合计来合计去,决定给他三万块。
从迟炀原有的生活作风来看,三万块不多但也不算少。
这个数额能让他相对安分一些,而且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他也能用钱顶一顶。
他计算过,以迟炀这花钱大手大脚的性格,平时吃饭加上日常花销,这笔钱也就能让迟炀用上个小半年吧。
时间正好,不长也不短。
蒋煜觉得自己这个金额给的很良心,但是没想到他这个数额一出,迟炀顿时就火了。
“什么?三万?你打发要饭的呢?三万都不够我去酒吧开瓶酒的。”
“我说了,”蒋煜音量拔高,语气突然严肃,明确地告诉迟炀他不是在开玩笑,“你不能去酒吧夜店,以前的高档会所都不可以去。”
迟炀还是不服,他生活习惯就这样,冷不防让他改变,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因此他并没有把蒋煜的话放在眼里。
蒋煜意识到自己刚才点的火候还不够,他站起身,冷面道:“迟炀,如今咱俩坐在一条船上,以后的事犹未可知,能不能换回来,谁也不知道,也许哪一天,我们阴错阳差的又换回了身份,更也许,永远都换不回来。”
蒋煜说完这话没再继续,迟炀冷着脸,眼睛黑沉沉地盯着他。
蒋煜轻声冷笑,不服?
他慢悠悠地掏出手机,当时迟炀的面,登录了他的微信帐号。
接着是支付宝,手机银行,以及各大购物平台和外卖软件。
不知道密码他就用验证码或人脸识别登录,在迟炀的注视下,将他拥有的一切改头换面。
蒋煜用实际行动告诉迟炀,他想整他,易如反掌。
迟炀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他无法证实自己的身份,也回不去迟家。
即便他把从小到大以及家里的事和盘托出,甚至把他爸书房暗格里那保险箱密码说出来都没用。
他的家族非常看中血脉传承,只要蒋煜点把火,他就会被送进监狱。
若是他再狠一点让自己死在里头,到那时蒋煜这小兔崽子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狸猫换太子,成为迟家的子孙了。
因此,他也不敢激怒蒋煜。
迟炀看着蒋煜,忽然笑了一下,可没人会认为他此刻是在笑。
他伸出根手指在蒋煜胸口上点了点:“你有种,我们走着瞧。”
二人的第一场较量,以迟炀败北而告终。
周日一大早,蒋煜就收到了迟炀的电话。
他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这么轻意被降服。
昨天半夜他还给自己打过两个电话,说他姿势不对,让他起来重睡。
报复心极强。
蒋煜的睡眠质量不太好,换了副皮囊后依旧没有改变,但有一点不错,就是他眼睛不近视了。
他以前有点轻度近视加散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最清楚的画面,也算因祸得福。
他点开信息,是一段语音:“你弟饿了,过来做饭。”
乍一听这声音,他有些割裂,跟了他十几年的声音,用迟炀的语调说出来却截然不同,像换了个人似的。
“你来的时候,顺便去海韵楼点一份蟹黄包和墨鱼馄饨带过来,不要葱花。”
迟炀又发过来一条,那语气就像在指使家里的小厮。
蒋煜嗤了一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这个迟炀睡了一宿觉就忘了他的处境。
他打算晾着他。
他虽然担心蒋辛羽,但是又不想给迟炀造成一种他可以随叫随到的假象。
否则以迟炀得寸进尺的操性,以后有的他事多。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来到下午,蒋煜正在书房做卷子,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还是迟炀。
他随手点开,迟炀没有给他发过来只字片语,而是配了一张照片。
蒋辛羽坐在顶楼的露台上,小脸晒得泛红。
他身前放着三个盆,左边一盆衣服,右边一盆清水,还有一盆放在他的身前。
他两条小短腿叉在盆两边,正中间放着一个红色的搓衣板。
照片里,他正可怜巴巴的用自己的小手给迟炀洗衣服。
四周还P了一堆五颜六色的话:“好饿好饿啊”,“赏我一口吃的吧”,“施主行行好施舍我口饭吧”,“我要饿死了”,“哥哥救命啊”。
蒋煜承认自己无法对这张照片视若无睹,以前他穷的时候,也没有让弟弟干过这种粗活。
他本以为迟炀再坏,也不会对个小孩子怎么样,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他。
迟炀不愧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坏小子,还真是一点善念都没有。
迟炀拿着手机掐着时间,半个小时过去了,蒋煜都没给他回复,难道他真不管他弟死活了?
这时,蒋辛羽兴奋地跑了进来。
“哥,哥,有钱哥哥来了,就在楼下,我看到他的大汽车了。”
迟炀闻言挑了下眉,露出个得逞的笑容,他眼珠子一转,冲蒋辛羽招招手,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蒋辛羽边听边不住地点头,听完后他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蒋煜迈着厚重的步伐走上楼。
刚一推门,就看到蒋辛羽坐在小板凳上,身边那个清水盆里放着两件准备漂洗的T恤,旁边还有一双黑色袜子,一看就是迟炀的。
蒋辛羽见到他,无精打采地站起身,小声和他打了个招呼:“有钱哥哥好。”
这声音怎么听怎么虚弱。
蒋煜来之前还半信半疑,但看到眼前的实景,心头的怒火就有点压不住了,说出的话也有些冲。
“你哥哥呢?”
蒋辛羽抿着小嘴指了指门,委屈巴巴地说:“他在房间里呢。”
蒋煜面色不爽地走进屋,迟炀正大咧咧地躺在床上玩手机。
他一条腿支在床上,另一条腿搭在膝盖上,优哉游哉地晃着。
旁边桌子上放着一包垃圾袋,里面是吃剩的外卖盒子。
他倒是不饿着自己。
蒋煜偏头扫了眼,全是辣椒,盒子里通红一片,这种东西蒋辛羽根本吃不了。
“来啦?”迟炀要死不活地冲他掀了下眼皮。
蒋煜深吸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冷静,他走到床边,问:“为什么不给蒋辛羽做饭?”
“我不会。”迟炀理所当然地说,“我从小是被伺候大的没做过饭,再说你不怕蒋辛羽吃了我做的饭食物中毒吗?要真吃出事,我可不负责。”
“你想怎么样?”蒋煜知道他意不在此,直截了当道:“有话就直说吧。”
迟炀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他坐起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纸,挥手一甩递给了他。
蒋煜盯着他两秒,这才伸手接了过来,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
昨天他给迟炀定了十条规矩,今天他就加倍地还了回来,而且比他写的更细致更苛刻。
就连吃多少碳水跑多少步都列在里面,他若不同意就拿他弟弟抵债。
蒋煜被气得胸口直疼,他看着迟炀得意又挑衅的表情,僵持之下竟然被他气笑了。
他心想,低估他了,小狮子露出了爪牙。
蒋煜抖了抖手里的纸,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他不认为此时的迟炀有拿捏他的资本。
迟炀手中的牌无外乎就是他弟弟,只要他把弟弟带走,迟炀就前功尽弃了。
但他也知道,他带不走蒋辛羽。
如今他和迟炀换了身份,他已经没有立场带走“别人”家的孩子了。
所以,迟炀也不算蠢,这张牌虽然漏洞百出,但确实有效。
迟炀心里没有那些弯弯绕绕,他现在就是不爽,就是要扳回一城。
被蒋煜三番五次的威胁,他心里不痛快,他不痛快,他就要找事儿。
反正蒋煜不可能不管他,就算不管他,也得管他弟吧。
这么一想,小男孩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至少皮实,怎么磋磨都行。
迟炀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先从床上下来,和他面对面地站着。
蒋煜精神绷紧,做好了博弈的准备。
他的大脑在快速旋转,猜测着迟炀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没想到迟炀什么都没说,他直接上手,一把掀开了蒋煜的衣服。
精瘦有力的腹肌印入眼帘,一双微凉的手摸在了上面。
蒋煜的背脊猛地一挺,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他一把打开迟炀的手,愠怒道:“你干什么?”
迟炀被蒋煜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他莫名其妙地看他:“我能干什么,我看看我腹肌还在不在,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蒋煜别扭地避开视线,冷声说:“我们已经互换了身份,请你注意点分寸,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操?”迟炀被气笑了,他伸出一根食指,在蒋煜身上来回比划了一圈, “不是,就你这身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哪没摸过没看过。”
说这话时,蒋辛羽正好进来拿洗衣皂。
他瞪大眼睛诧异地看向他哥,又转头看了看有钱哥哥,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偷笑着跑了出去。
迟炀这话说的没毛病,但听在蒋煜耳朵里就变了味道,总感觉怪怪的。
二人一时无言,这时,刚出去的蒋辛羽又跑了进来。
“哥,外面来了好多人,搬进来好多箱子。”
迟炀一听,扒拉开蒋煜出去了。
蒋煜在房内站了几秒,转身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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