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
镜子里消瘦的躯体，郑勈摸了摸脸颊，好像又瘦了得多吃一点。上次见面方糖说她：“不能再瘦了，照顾阿姨的同时也得照顾好自己。”郑勈其实有在正常吃饭，体重还是下降。让她多吃实在为难，没有胃口。水果都不是很想吃了，这几天她强迫自己多加半碗米饭，为了六号看起来不那么憔悴。她对着镜子抿嘴笑了一下，还行吧不丑。郑勈叫了一俩车去接方糖，她们去市里玩两天。郑勈跟父亲说了。方糖跟家里人说晚上住同学家，最后一晚，十号的飞机。提前预订了酒店。午饭两个人吃的沉默寡言。郑勈出门前还告诉自己要开心点，去市里也是因为离家远，出门透透气。方糖：“这个好吃。”“嗯。”郑勈每次都是一两个字的回答。我是不是态度不对接着说：“一会去步行街走走吧。”“嗯，要买什么东西吗？”方糖。那里是逛街的地方。“看看吧。”郑勈。她就想到人多的街上感受一下生活。这顿饭吃了很久，又多待了半小时，她们两点多才起身过去。下车，郑勈点燃一根烟，重重深吸了几口，扔到地上，她没找灭烟垃圾桶，用脚踩碎。方糖没说什么。“走吧。”郑勈。“那个，给我挑一条裙子。”方糖。她其实没有什么要买的，带走也麻烦。“好。”郑勈。在一家女装店方糖拿了两件衣服试穿，郑勈觉得挺好看的。方糖却说在逛逛其他的。“这件短袖不错，你试试呗。”方糖。“嗯。”郑勈。郑勈去更衣间换。不知道好不好看，只觉得有新衣服穿该是快乐的。她们又逛了几家，郑勈买了一条牛仔裤，两件短袖，方糖买了一条裙子，一些小饰品耳环之类的。坐在树荫下乘凉休息，“我们买个情侣手表吧。”方糖。“你不是有一个吗？手表太贵了。”郑勈。“电子表又不贵。你都没有手表，我们买个一样的，这样你每次看时间都会想到我。”方糖。而她可以一直用国内的时间，不更改，好像距离就不算很远很远。“我都看手机，屏保都是你，我怎么不会想你。我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才能记起。”郑勈。方糖沉默了，有点失落。“那我就是想要。”方糖。接着说：“一模一样的手表，一模一样的时间，一个带在你手上，一个带在我手上。”郑勈不想为这件事情争论，看了一眼卡上余额。“行吧。”郑勈。那个年代的电子表实在难看，最后挑了两支石英表，黑色表带，一共接近九百块。郑勈付了一半，方糖付了一半。她们暗示自己付的是对方手上的那支。方糖换上新买的那支手表，其实自己也有点暴躁。不止现在，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很累。她说不上来。因为郑勈不在学校，因为出国。因为自己做不了什么。她什么都没法改变。她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此刻安抚了她，可仅仅也是顷刻间。
在快餐店简单吃了晚饭，回酒店已经**点了。郑勈先洗澡，站在窗户旁吸烟，房间不让抽烟，她只能靠的很近还得小心翼翼，避免触发烟雾报警器。一根烟抽完，她倚着床，盖上白色的被子，看了一眼空调度数。逛论坛，“搞笑的评论区。”“什么文字触动了你。”“分享一张你那边天空。”“有没有外星人。”随便刷刷，在看喜欢的女同博主更新了没，讲的恋爱故事，可惜没有动态。
郑勈听到洗手间吹风机的声音，过去敲门。咔嚓，安全锁的声音。“我帮你。”郑勈接过吹风机：“怎么还锁门呀。”郑勈。“习惯了，没注意。”方糖。“哦。”郑勈。郑勈比方糖要高一点，郑勈看着头发，方糖一会看镜子里的郑勈，一会看镜子外的郑勈。“别乱动，方糖。”郑勈。方糖抱着郑勈，又分开一点距离。眼神在郑勈嘴唇上停留，郑勈感受到目光抿了一下嘴唇。“怎么，想亲我呀？”郑勈。“是呀。”方糖说完就浅浅的亲了一下。方糖的头发差不多干了，郑勈往自己头上胡乱吹了几秒，她是短发。郑勈放下吹风机，腿往前，方糖背靠洗漱台，被郑勈固定在那。“还亲吗？继续。”郑勈。方糖没说话，一只手轻轻揽着郑勈的脖子，一只手抓着手臂。
郑勈没有给她机会，主动着。
郑勈的手不知不觉来到方糖的胸部。亲到锁骨的时候。郑勈的电话响了，手机在外面，可那不能忽视的铃声。“不接吗？”方糖。“等会吧。”郑勈。心想等挂了，第二个电话响起就接。她们没有打住，一个电话而已。外界的打扰，对方的情绪，十号的离开没有关系，甚至母亲的生病，“你总是像一俩被卡在二档的汽车”，这些或那些。像亚当初尝禁果，管不了那么多了，明天会怎样不知道，昨天反正回不去了。“后来他三十岁或者更老，走在路上听到背后隐隐约约的风声，他停下来，转过身去，子弹正中眉心。”这个时候她不知道。没有打断的话会是酣畅淋漓的一场x。
第二个电话响起，郑勈停止动作，是母亲打来的，让她明天早点回来。“为什么要在外面过夜，有什么好玩的，我马上就想看到你，那你明天一早就回来，我浑身都疼，郑郑你不要太过分，我快死了，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你可以说。”郑勈听着对面歇斯底里的声音，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的语气。她理解但仍然承受不住，眼泪打转。她去拿桌子上的香烟，慌张的点燃一根。看着窗外，她明白了安装栏杆的意义，真想跳下去。只说：“明天一早就回，妈你好好休息。”挂断。其实没说几分钟，可很久很久以后她还是会想起这些类似的话。三十岁或许可以承受做的更好，如果，可惜如果两个字是不存在的。十八岁的她毫无还手之力。“都怪亚当偷吃禁果，整这么多事。（我不信上帝，不信佛祖，不信科学，我只信手中的这个苹果偏甜。）”。郑勈没有用湿纸巾掐灭香烟，用力一弹。底下不是街区没有行人走过，是一片空地。
方糖也依靠在床上了，郑勈翻开被子坐在她身旁。拿着手机，郑勈没有说话。方糖打破沉默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没什么，我妈让我明天早点回去。”郑勈。“哦，那明天我跟你一快回去，看看阿姨。”方糖。“不用了，她状态比上回差，没什么好见的，其实。”郑勈转移话题“我们明天再酒店吃早餐吧，好像在九楼。”“嗯。郑勈你有没有不开心？”方糖。“还好吧。”郑勈突然就不想说话了，想睡觉了。“我关灯了，留一盏就行了。”郑勈说完，就按了好几下开关，有的坏了，有的更亮了，她就一个个试。
她们保持着刚刚的姿势，郑勈刷起手机她得玩点别的才能忘记乱糟糟的思绪。“几点睡。”方糖。“一会。”郑勈。方糖一只手搭在郑勈肚子上，亲吻郑勈的嘴唇，郑勈按灭手机，只是谈谈的回应着。方糖主动的加深这个吻，没多久就想放弃了，她感到敷衍。“不想做就不做了。”方糖。郑勈手机都没有放下。方糖躺下背对着她。郑勈也躺下望着天花板。没两分钟，郑勈去抱方糖。好像现在睡着也不错。她听到方糖在抽泣。郑勈手伸进方糖的衣服里，抓着一边，方糖用手控制住，隔着衣服的两只手触碰。郑勈没有打住，甚至去摸另一边。“你想说点什么吗？”方糖问。“不想。”郑勈。方糖半转过身，她们接吻。狂风海啸，浪花打在岩石上，离别前最后的狂欢。
“要是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方糖。“怎么，你想天天这样□□呀。”郑勈。“不是，是一直在一起。”方糖。“会的。”郑勈。方糖想说过几天我就离开了。换成：“你觉得一辈子长吗？”“我不知道，我知道小溪汇入小河小河汇入大海，他们总能找到对方。”郑勈。“你觉得爱是什么。”方糖。“爱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幻觉。”郑勈笑笑接着说：“爱是心甘情愿喝下迷药，心脏的左心房每一次跳动，是为了你。她不健全，有一半在你身上，被你影响着，喜怒哀乐，连同承担你的思想。悬崖也跳，南墙也撞，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从这片海游到那片海。你的任何样子我都喜欢，情绪告诉我的那是缺点，理智会挡着，理智被击退的时候，爱还在最后。爱若撕碎，那么回忆将一片一片的捡起，在岁月的长河中，在每个平行宇宙，她从未停止说我爱你。我也相信你，方糖，你表达爱的方式是鲜花美酒，是天空跟你一样美好。”“我听不懂，郑勈。”方糖。“你只需要知道，每个字都是在说我爱你。”郑勈。
第二天清晨，定了八点的闹钟，她们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没有吃早饭，拦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昏昏欲睡接近五十分钟。到镇上司机问怎么走，郑勈给他指路先到方糖家，自己在回家。妈妈没说什么，看到郑勈还很高兴。妈妈看到郑勈一脸疲态，问她吃早饭了没。郑勈说不吃，困。郑勈爬上妈妈的床，在妈妈旁边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太阳快下山了，郑勈才有要醒来的迹象，在睡一会，脑袋昏昏沉沉头痛欲裂不得不起。妈妈让她快去吃点东西。
郑勈走在路上，没骑自行车摩托车，只是步行，好像能让时光慢一些，她去找方糖。
路过熙攘的人流，路过寂静，一场小雨，她们躲在别人的屋檐下避雨。你有很多话要说，到嘴边却是明天路上小心点。黑夜里，你吻了她，很轻。
你看她的眼眸，还似热恋中的情侣一般。
脚底踩到水坑，裤脚沾了污渍这不重要，你隐隐约约觉得可能分开就是结局了。
高一，如果是初一认识就好了。这样就是六年。可过去没法改变，未来又太远了，你连想象都小心翼翼。
方糖小学至初中都是在外国语学校读书，她还未脱轨。
她只能算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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