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枝放下毛笔,毛笔上未干的墨水滴落在宣纸上慢慢的朝四周蔓延,犹如兽族那错综复杂的关系,诉说着想要让顾烛南登上兽王的位置,势必要耗费大量的精力。
“顾烛南在哪?”沈宴枝理了理久坐而发皱的外袍,整了下衣领,“我要先带他去天山族。”
天山族如今势力衰微,只剩下几个老骨头还有些许势力,能在整个兽族说得上话。
顾烛南在草木族待久了,在兽族查无此妖,要让顾烛南在兽族排的上名字,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带顾烛南去天山族。
“顾烛南在外面练功呢,说什么要保护阿宴一辈子。”周散指了指门外,在沈宴枝桌上随手拿些红枣吃,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要我说,他就是痴妖说梦,我们草木族妖力最烂的都能打赢他。”
沈宴枝冷冷地瞥了周散,愠怒地说:“烛南是我带大的,谁再敢这么说他,我不介意让他去地牢走一遭。”
地牢是沈宴枝特地建来关上草木族犯事者,为了能让那些犯事者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行为,在地牢里加入了一系列不危及生命,但能让他们受尽皮肉之苦的严刑。
周散翻了个白眼,吐出红枣籽,说:“你就宠吧,到时候弱小子登兽王位,遇事了还得找你,就知道了。”
沈宴枝轻笑了一下,抓了几粒红枣放到手里说:“无事,只要我活着,他的事我来垫底。”
周散假装呕了一下,把盘子上的红枣全部都拿走了,“恶心,我待不下去了,走了。”他摆了摆手,推开门。
顾烛南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外,手里握着沈宴枝送他的一把剑,通红着脸向周散道好。
沈宴枝抬头望去,顾烛南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会,整个房间仅剩下墨水滴落的声音。
沈宴枝先打破了寂静,他走向顾烛南。顾烛南这几年长高了不少,沈宴枝现在才注意到顾烛南已经比他高了足足半个头,想摸一摸顾烛南的头发,都需要垫脚。
“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沈宴枝把手中的红枣塞进顾烛南的手中,悄悄踮起脚弹了下顾烛南的额头,“站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顾烛南的额头微微红了一点,他紧握着剑,藏在袖子里的手臂青筋暴起,他垂眸看向地板。
沈宴枝见顾烛南还是一动不动,他拉起顾烛南的手,像是从前那般,打算牵着顾烛南进来。
沈宴枝刚迈出一步,顾烛南猛地抽出手。
沈宴枝疑惑地转过头,来不及看清,映入眼里是宽厚的胸膛,熟悉的气息扑进沈宴枝鼻尖,耳朵靠在胸口听见了心脏在猛烈地跳动。
好快……
“烛南你……”
沈宴枝正要说怎么了,温热的触感猝不及防地落在沈宴枝唇角,顾烛南那若有若无的香味在沈宴枝的鼻尖扑了个满怀。
“铛铛——”顾烛南的剑落在了地上。
沈宴枝惊得向后一仰,却被顾烛南扣住了后颈,他贴在沈宴枝的唇上,五指扣在沈宴枝的腰上。
顾烛南的呼吸又急又轻,沈宴枝挣扎地侧头又被顾烛南掰回来,他在沈宴枝嘴里强占阵地。
发丝拂过沈宴枝发烫的耳垂,顾烛南眯眼盯着沈宴枝的耳垂,摁在后颈的手轻柔地揉捏沈宴枝的耳垂:"阿宴……"
一吻毕,顾烛南的手锢在沈宴枝的腰上,他垂眸望着沈宴枝,月光从窗隙间漏下,映在顾烛南颤动的睫毛上。
顾烛南咬住下唇,胸口剧烈起伏。
沈宴枝静静看着顾烛南,一言不发,急促的呼吸打在沈宴枝的脸上,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沈宴枝看见他眼底翻涌的克制与慌乱。
“对不起,阿宴……”顾烛南低头道歉,松开抱在沈宴枝腰上的手,后退一步,退到门外,五指紧握,“我这就离开……”话毕,顾烛南转过身,抬脚就要离开。
沈宴枝被顾烛南吻懵了,听到顾烛南要离开他急忙说:“别走。”
顾烛南背影一顿,他站在原地,眼睛直直地望着眼前的石头路,“阿宴不讨厌我吗?”
听到这话,哪还顾得上刚才顾烛南那大逆不道的事,他抓起下袍,走得比寻常快上几倍,直到离顾烛南只有一米才停下。
“什么话?你是我带大的,怎么会讨厌?”
“可……”顾烛南转身看向沈宴枝,通红的眼眶和时暗时明的金瞳出现在沈宴枝眼前,“我喜欢阿宴,不是普通的喜欢,是想与阿宴像街上的夫妻那般。”
沈宴枝叹了口气,他垫脚摸了摸顾烛南的声音,“是有什么让你突然喜欢上我了吗?”
沈宴枝想了一下,也许是他和周散的对话让顾烛南全听了进去,以至于他对自己产生了不同的感情。
“如果是对周散说的话让你产生了不同的情感,我道歉,但……”
“不是!是我!是我一直肖想阿宴,日久天长,我对阿宴你只增不减。”
沈宴枝弹了下顾烛南的额头,说:“你还小。”见顾烛南快哭了,沈宴枝安慰的说:“等你登位那天,如果能抗下兽族众妖的压力,我就答应你。”
顾烛南激动的抱住沈宴枝,氧气逐渐流入他的鼻尖,窒息感消去,他含着鼻音重重地“嗯”了声。
沈宴枝抬头看了眼月亮,此时正是下弦月,他拍了拍顾烛南的后背说:“快去睡觉,明天带你去兽族。”
顾烛南埋在沈宴枝的锁骨处,摇着头说:“我要和阿宴睡。”
“好,你先起来。”
顾烛南抬头,沈宴枝捏了捏顾烛南的脸颊,随后握着顾烛南的手回到房里。
房里已经点好了安眠香,沈宴枝换好衣服,然后从柜子里取下棉被和软垫,铺在地上,对洗完澡的顾烛南说:“今晚先委屈你睡这了。”
顾烛南摇摇头说:“不委屈。”
沈宴枝看到顾烛南躺下后,吹灭蜡烛,坐到床上拉下床帘,枕头和被子充斥着用皂水洗完的香气。
沈宴枝抱着被子,皂香变成了顾烛南身上的乌木沉香。
他闭眼浅寐了一会,旋即睁开双眼,他睡不着。
顾烛南今天的行为太过突然,他的吻和他的爱……
也不算,喜欢和爱并不相同。
爱不仅建立在喜欢之上,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情感,而喜欢和喜欢一个玩具之间差别细微,只是对他感兴趣了,等时间久了,兴趣值就会下降,他也像被抛弃的玩具一样被扔在一旁。
加上顾烛南在草木族长大,年龄小,分不清依赖和喜欢之间的区别,或许等他回兽族,就能分清了。
沈宴枝抬手,张开五指,一只手放在另一只手上,模仿刚才与顾烛南十指相扣,沈宴枝静静地感受了一会自己的心跳。
他的心跳很正常,说明刚才只是他紧张了,所以会让自己产生错觉,他还以为自己终于有爱的能力了。
“阿宴……”
顾烛南的手穿过床帘,五根手指强硬的插在沈宴枝张开的五指缝里,紧接着探进身子,一只手撑在沈宴枝枕头边,顾烛南的脸出现在沈宴枝眼前。
“我睡不着。”
顿时,沈宴枝平缓的心跳剧烈跳动起来,恨不得蹦出他的胸腔,蹦出这张床上。
“……为什么?”
房间的蜡烛熄灭后,仅剩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地板的光亮,隐隐约约地照到了顾烛南上扬的唇角。
“因为想阿宴想的受不了。”顾烛南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告诉了沈宴枝他真实想法。
在这一晚,顾烛南向他告白的这晚,沈宴枝很确定他心动了。
天色渐亮,晨阳从云间缓缓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沈宴枝的房间,沈宴枝昨晚觉浅,所以只是一点亮光就让沈宴枝醒了。
他睁眼,手撑在床上缓缓起身,松软平滑的床铺有了些许凸起,沈宴枝低头看去,顾烛南躺在他的另一侧。
宕机了一会,沈宴枝才记起来昨晚顾烛南趴在他身上抑制不住地哭泣,一直在念叨:’他舍不得阿宴,不想回兽族。’
沈宴枝哄了好久,才让顾烛南安稳地睡下,他轻轻从床上起来,发丝垂在枕头上,随后下床收拾地上的床垫和棉被。
“沈宴枝,我安排好了车马,吃完饭你就可以带着顾烛南去了。”周散一面推门,一面说:“你还有些奏折没批,我给你带来了。”
“嗯,放桌上吧,我待会去批。”沈宴枝梳着头发,透过铜镜看着门口的周散。
周散放下奏折,转头看沈宴枝,摩挲着下巴细细端详了沈宴枝一番,“你是不是出事了?”
“?”沈宴枝停下动作,眼中含着“你是不是有病”意思瞅周散,“你也像出事了。”
周散“哎”了一声,他坐在木凳上,认真地说:“真的!”他左瞧瞧右看看,拍了一下手,“我知道了!街上新婚夫妻就是你这种状态。”
“……”沈宴枝头发也不梳了,他站起身,翻了个白眼说:“我哪来的妻?”
“别动!”周散突然摁住沈宴枝,用手摸向沈宴枝锁骨上的红点,然后收回手摩擦指尖,没有颜料掉下来,沈宴枝脖子上的红点也没暗下来,“你吻痕哪来的?”
沈宴枝从善如流:“蚊子咬的。”
周散狐疑地盯着沈宴枝:“真的?”
“阿宴……”顾烛南掀开床帘,睡眼朦胧的说:“……你在哪?”
周散“哼哼”了两声,咬牙切齿地说“真是只好大的蚊子啊。”
顾烛南这一篇章绝大部分是在过去,所以也可以说是回忆篇,希望各位读者宝宝能喜欢[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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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顾烛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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