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温柔的幕布,缓缓落下,将校园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陈予微和王源珹并肩走在这暮色里,没有太多言语,却有一种无声的慰藉在流淌。
到了分流路口,王源珹朝陈予微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陈予微攥着书包带,走进自家小院,暖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也拉长了她的思绪。课本里的字迹在记忆里渐渐洇开,恍惚间,她又听见了苏沐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那些被暮色浸透的自习课,成了这个学期最特别的时光。苏沐,那个总是带着灿烂笑容的女孩,总爱把薄荷糖纸折成小船,轻轻压在她摊开的语文练习册上。
还有苏沐纤细的手指点着文言文注释,眼睛亮得像夏夜的星子,满是灵动与热情:“陈予微你看,这个‘之’字作助词时,就像给句子系了条漂亮的蝴蝶结。”
陈予微学着她的样子圈画重点,可思绪却总会不自觉地飘远,在草稿纸边缘无意识画下魏澍扬名字的缩写。
每当被她发现,陈予微总是慌乱地用橡皮蹭出毛边,脸上发烫,而她则会笑着调侃她,那笑声清脆悦耳,回荡在她耳朵里迟迟不能消散。
期中考试前一天的晚自习课间,陈予微盯着作文题目,咬着手指头,满心焦虑与迷茫。
苏沐忽然从身后蒙住她的眼睛,掌心带着水果糖的清甜,声音里满是神秘:“闭眼,三秒后有惊喜。”
她顺从地合上眼,再睁开时,桌面上躺着张工整的笔记——苏沐把常考作文题型都列成了思维导图,边角还画着举着小旗的卡通小人,可爱又贴心。
“别皱眉啦。”
苏沐用圆规轻轻戳陈予微的发顶,“这是关于作文的笔记,你带回去好好琢磨,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她捏着那张还带有苏沐体温的笔记,喉咙突然发紧,心里满是感动。
原来那些她以为笨拙的辅导,都藏着苏沐最细腻的温柔。随着一天天的相处,她和苏沐越来越亲近,她就像陈予微生活里的一束光,温暖又明亮。
次日,第一场便是语文考试。
陈予微紧张地坐在座位上,不停地回顾知识点,手心都冒出了汗。苏沐见她这般模样,走过来安慰道:“哎呀,不要有太大压力,尽自己所能去考,我不奢求获得什么奖,我们只要努力了就行。”听着她温柔的话语,陈予微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重重地点点头:“恩 。”
考场里此起彼伏的翻卷声中,陈予微盯着作文纸上的标题——成长中的微光,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苏沐给她讲古诗词时眼里的光,想起她为自己整理错题本认真的模样。
那一刻,笔尖不由自主地落下:“真正照亮前路的光,或许不是遥不可及的星子,而是那些愿意牵起你的手,陪你穿过迷雾的人……”
交卷铃响起时,苏沐冲陈予微比了个大大的笑脸,陈予微看着她,阳光穿过她飞扬的发丝,那一刻的她,恍惚间竟比记忆里任何一个关于魏澍扬的瞬间都要明亮。
陈予微也回了个笑,回想着刚才的语文试卷,除了默写题有一题没写,文言文翻译靠着自己的理解去做的,其他都是按照苏沐教她的方法完成的,真不知道能不能考好,感觉有点对不起她为自己付出的心血了。
这次期中考安排在了周四周五,考完就能放假,就是为了让同学们压力不那么大。一放学,陈予微满心只想着开心,完全忘了期中考试的事,去楼梯口等弟弟。可那里人流量太多,她这人在面对不认识的人时比较腼腆尴尬,所以就去本班教室门口等。她们教室挨近楼梯,可结果弟弟没等来,却等来了某人。
“在等景明?”王源珹走过来弹了陈予微的脑门,陈予微捂着脑门吃痛道:“唔,不要弹我脑袋,要是傻了怎么办,以后没人要我了。”
王源珹温柔地笑着说:“放心,傻不了,要是真傻了没人要我要了啊。”她看着他,愣在了原地,想想可能是为了逗她的。
不过他笑起来的时候,右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衬托着他的笑容竟觉得很美,美得让陈予微一时移不开眼。王源珹见她没反应,开玩笑道:“不是吧,这是被我感动了?还是我太好看了,看的傻眼了?”
陈予微翻了个白眼给他,说了句“自恋”,眼睛越过他看向楼梯那边,嘟囔着:“怎么回事,还没下来?那么磨蹭。”
突然,不远处传来讨论声。
“三班那个站着的谁啊,怎么我没见过?”
“是你平常太认真学习了,不过他真的好帅,而且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他对那女孩笑的时候,边上有个小酒窝,看着好美啊。”
“我看到了,真没想到会有男孩子拥有小酒窝这么美的。”
有个爱八卦的人说:“他是初三的,叫王源珹,成绩年级第一,对人都很高冷,之前有人跟他表白,他直接说他是弯的,结果后面真有男孩子跟他表白,我都觉得那男生好勇,但也被拒了,说是对他不感兴趣,牛逼的回答,看着都是胡扯,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不过我听说之前他在校外跟5个小混混打架,1V5啊,赢了,因为在校外学校都管不了。”
“啊!?不对,你是什么知道的?”
“这个我在外面听到的,那时有一群人在那议论,我恰巧路过听到了,其实我也不知道真假。”
……
陈予微偷偷看了他一眼,结果被他发现了。“怎么?”他面无变情地问道。
见他没啥反应,陈予微猜测:这应该是听到了吧?可为啥他这么平静?
其实那件事陈予微也知道,而且还是从陈景明那里听到的,不过比这更详细,而且这消息还不齐全。
陈予微试探性地说:“那个…你……”还没说完,他就回答了:“我听到了,她们在夸我好看呢,我难不成要过去感谢她们夸我?”陈予微有点无语他的逻辑了:“你想去也不是不行。”
这时,听到了弟弟的声音,便越过他去找弟弟。陈景明看见姐姐过来,把她拉到一边祈求地说:“姐,我想跟我同学去打乒乓球,而且好久没玩了,现在好不容易刚考完试,又放学的早,我玩半个小时就回家的。”
陈予微听了有点生气,要不是老妈嘱咐她放学要安全把人带回去,还真想不管他了。不过看在他确实很长时间没去玩了,平常也都是跟她乖乖回家,加上这两天期中考试,今下午放学又早,陈予微就勉强答应了:“行,我在外面等你,你最好半个小时后让我在门口能看到你人。”说着,便把手表摘下来递给他。
转过身时,陈予微没看到王源珹,又转向另一边,发现他从那群女生那边过来。
没想到他还真去了,惊讶地说:“不是,你真去了?”他脸上毫无波澜地说:“对啊。”陈予微听完,也真是佩服他了。他见只有她一个人,问道:“景明呢,他刚不是下来了吗?跟他同学打球了?”陈予微听完往校门口走,不是很想回答,就点了个头。
其实王源珹也就过去告诫她们“不信谣,不传谣”的道理,再离开时还真感谢了她们的夸奖,那群女生都听的愣住了。要不是那个爱八卦的女生拉着她们走了,可不知能愣的何时,感觉刚刚有点不切实际。
王源珹跟上陈予微,继续说:“那你不用等他吗?”她无奈道:“等啊,在外面等他半小时,他那么爱玩乒乓球,加上今天放学早,就帮他实现一下愿望咯。”
“没想到你对你弟这么好。”他假装平静地说,内心却埋怨她待人很不公平。
陈予微苦笑了一下,心想也就这样吧,而且他有时对她也还好,还听她的话。王源珹突然看着她说:“怎么不见你也对我好点?”
她听到这话,惊了,扭过来看他,发现他眼底闪过一丝委屈,可惜再次看时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加上他的语气听着也有点委屈,陈予微觉得她不可能看错。
“我哪里对你不好了?”陈予微又想到了什么,贼兮兮地说:“如果你要是做我弟,说不定我会对你好的。”说完,王源珹只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想的美,小白眼狼。”
陈予微对着他背影气愤地说:“不是,我怎么就小白眼狼了。”
陈予微在门口等得无聊,看见小卖部卖雪糕的,想着秋天马上要来了,到时候雪糕都吃不到了,趁现在得好好满足一下自己,开心地去买雪糕吃。
陈予微站累了,就在校门口边上的楼梯坐下,边吃边等。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刚想起来去问问门卫大叔,面前就站过来一个人。
抬头看去,是王源珹。“哎,你不是回家了吗?”她疑惑问道。他见她吃着雪糕,嘴巴上还粘了点,笑道:“吃的跟小花猫一样。”便想抬手想帮她擦去,结果她舌头一舔,问他:“你才小花猫呢,还有吗?”他见她擦了,看着她愣了一会,把手放下了:“没了。”
两人突然陷入了尴尬。陈予微觉得这气氛很微妙,说:“恩,你看一下现在几点,我手表在我弟那,不知道时间。”王源珹看了手表说:“5:20”。
两人突然听到这个数字,又陷入了尴尬。陈予微勉强回答:“恩,那快结束了”,说完又继续吃雪糕。
王源珹点了点头:“我陪你等他吧”,翻出手机站在我边上,隔着一臂之长的距离。
陈予微吃着雪糕偷偷瞄了旁边几眼,发现他那样子有点想笑,只不过没笑出来。
突然觉得这时间有点漫长,雪糕吃完了,弟弟还没出来。等得无聊,陈予微想走到门口去望望,结果陈景明气喘吁吁地跑出来说:“5:30,时间刚好半个小时”。
陈予微拿回手表说:“你这过了半个小时好吗”。陈景明调整好呼吸说:“出来得有个几分钟吧”。陈予微瞧他这谎话,无语道:“你这都是跑出来的能要多久呢”。
王源珹走过来打断她们姐弟俩:“行了,该走了,再不走就很晚了”。陈景明突然闻到一股香甜味,有点像从他姐姐身上传来的,凑过去闻了一下。
王源珹见状懵了,伸出手想拉他,但陈予微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已经提前躲开了,对着陈景明说:“不是,陈景明,你想干嘛啊?”
陈景明生气说:“你是不是吃了雪糕,怎么我没有”。
陈予微惊了:“不是,你这狗鼻子这么灵干嘛。”又否认道“我没吃,天气都要转凉了,吃啥吃,想感冒啊?”
这话对陈景明来说,就知道他姐姐是否吃没吃了,伤心地说:“那就是你吃了,你怎么不说你吃了感冒呢,不给买就不给买,你真的好狠心啊”。
陈予微气笑了:“行,我狠心,回家,再不回去你就等着挨骂”。陈景明吃不到也只能作罢了。
王源珹在他们姐弟俩争吵中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默默碰了下鼻子庆幸没有被发现,看了眼他们就是跟上去。
在这一天的相处中,那些不经意的瞬间,那些微妙的情感,如同暮色里的星光,一点一点照亮了陈予微的心。
陈予微好像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一场奇妙的情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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