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球一身汗，天也擦黑了。逢夜钰跟相叙白在校门口分开。
“走了啊老白！” 逢夜钰挥挥手，跨上他那辆有点旧的自行车。
“嗯。” 相叙白点头，看着他骑远，才转身往自己家方向走。他家近，走路十分钟。
逢夜钰得骑二十多分钟，还得穿过一片老居民区，路灯时亮时灭。骑到一条窄巷子口，前面黑乎乎堵了三四个人影，烟头一明一灭。路被堵死了。
逢夜钰捏闸停下，单脚支地。巷子里没灯，看不清脸，但感觉不对。他皱眉：“哥们儿，让让道？”
“让道？” 一个公鸭嗓子响起来，带着笑，“逢夜钰是吧？有人看你不顺眼，让哥几个跟你‘聊聊’。”
操。逢夜钰心里骂了一句。他最近没惹谁啊？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没头绪。但他不是怕事的主儿。
“聊你妈。” 他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锁都懒得锁，直接转过身，“想怎么聊？单挑还是你们一起上？” 语气挺冲，但没慌。他打架是练出来的，从小跟人干到大，手底下有分寸，但也不怂。
那几个人估计没想到他这么横，愣了一下。公鸭嗓恼了：“妈的，还挺狂！揍他！”
拳头和脚丫子就招呼过来了。巷子窄，躲闪空间小。逢夜钰骂了声“操”，侧身躲开正面一脚，拳头擦着他肩膀过去，火辣辣的。他反应快，矮身一个扫堂腿，放倒冲最前那个。后面拳风又到，他硬挨了一下在胳膊上，疼得他呲牙，反手就一拳砸对方鼻梁上，听见“嗷”一声。
黑灯瞎火，全靠感觉和本能。逢夜钰下手狠，专挑疼的地方招呼，但没往死里打。对方人多，拳头棍棒（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破拖把杆）乱飞。他背上挨了一下，闷响，骨头都震了一下。操，真他妈狠。他红了眼，不管不顾，逮着一个往死里揍。
混乱也就几分钟。对方倒了两，剩下两个看他不要命的劲儿，有点怵。公鸭嗓捂着流血的鼻子：“行！你他妈等着！” 撂下狠话，拖着同伴跑了。
巷子里就剩逢夜钰一个人喘粗气。浑身都疼，胳膊、背、肋骨，挨着的地方火燎燎的。他靠着冰凉的墙，缓了好一会儿。路灯昏黄的光从巷口漏进来一点，照着他嘴角破了点皮，渗着血丝。
“嘶……” 他试着活动了下肩膀，疼得抽气。操，亏大了。自行车还好端端靠在墙边。他走过去，扶起来。骑车是骑不了了，疼。他推着车，慢慢往家走。
一路疼得直冒冷汗。到家，爷爷奶奶都睡了。他轻手轻脚溜进自己小房间，开了灯。对着镜子一看，好家伙。嘴角破了，颧骨青了一块，胳膊上一大片淤紫，撩起衣服，背上更吓人，一道紫红的檩子肿得老高，碰都不敢碰。
他龇牙咧嘴地冲了个冷水澡，水冲在伤口上，疼得他差点叫出声。胡乱擦了药膏，躺床上。一动就疼，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谁他妈下的黑手？想不通。
第二天早上，疼得更厉害了，翻身都困难。他试着坐起来，背上一抽，冷汗唰就下来了。操，这德行去个屁学校。
他摸出手机，给班主任发短信请假。理由？就说摔了。反正他请假记录还行，老师没多问。
发完短信，他扔开手机，又瘫回床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晃眼。他盯着天花板发呆。真他妈倒霉。
***
相叙白早上进教室，习惯性地往旁边座位看。空的。
他脚步顿了一下。逢夜钰很少迟到。他放下书包，拿出书。第一节课过去一半了，那个位置还是空的。
相叙白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点开和逢夜钰的聊天框。上次对话是昨晚分开时他发的一句“到了说”，逢夜钰回了个“OK”的手势。后面没了。
他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还是没发消息。可能睡过头了？他压下那点异样，继续听课。
第二节课下课，座位还空着。相叙白起身，走到走廊尽头，直接拨了逢夜钰的电话。
响了七八声，才接起来。逢夜钰的声音哑得不行，还带着没睡醒的迷糊劲儿：“喂……老白？”
“在哪？” 相叙白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家啊……还能在哪……” 逢夜钰吸了口气，好像牵扯到哪了，声音有点变调，“操……”
“怎么了？” 相叙白问，语气还是平，但眼神沉了。
“没怎么……摔了一跤，疼，请假了。” 逢夜钰说得飞快，想糊弄过去。
“摔哪了？” 相叙白追问，一点没放过他的意思。
“就……骑车不小心呗，胳膊腿儿蹭了下，没事儿。” 逢夜钰含糊其辞，“躺一天就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逢夜钰有点心虚，刚想再说什么，相叙白开口了：“知道了。挂了。”
电话□□脆地挂断。逢夜钰听着忙音，有点愣。这就完了？不像老白的风格啊。平时他要是有点头疼脑热，老白能问八百遍。今天这么冷淡？他撇撇嘴，把手机扔一边。管他呢，疼死了，睡觉。
***
相叙白捏着手机，站在走廊窗边。窗外阳光刺眼，他嘴角绷得死紧，那颗痣显得格外清晰。
摔了？骗鬼。
逢夜钰那语气，那声没忍住的“操”，还有那刻意掩饰的虚弱……绝对不是简单的摔跤。他打架了。而且吃亏了。
一股说不出的烦躁涌上来，像细密的针扎在心上。谁干的？伤成什么样了？他脑子里飞快闪过昨晚分开时的画面，逢夜钰骑着车，背影消失在路口。那条路……要经过那片老居民区。
他转身回教室，步子迈得又大又急。回到座位，他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不是给逢夜钰，是给江澈。
相叙白：帮我查查，昨晚放学后，老居民区那片，有没有人打架。关于逢夜钰的。急。
发完信息，他把手机扣在桌上，翻开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眼前全是逢夜钰可能鼻青脸肿的样子。他握着笔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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