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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便利店的蝴蝶与天台的烟

凌晨三点十七分,便利店的荧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林小满数完最后一叠硬币,指甲缝里还沾着关东煮的汤渍。玻璃门外,梧桐叶被暴雨砸得噼啪作响,她对着模糊的玻璃理了理洗得发白的校服领口,蝴蝶项链硌在锁骨上,像块冰凉的烙铁。

“同学,结账。”

苍老的声音惊得她手一抖,硬币滚落在地。弯腰去捡时,后腰的旧伤突然抽痛——那是去年打工搬货时被货架砸的,至今阴雨天还会发作。她咬住下唇没出声,指尖触到一枚沾着泥水的五角硬币,抬头看见买醉的老头正盯着她胸前的项链。

“蝴蝶……好看。”老头打了个酒嗝,“像我闺女年轻时戴的。”

小满把硬币塞进收银台抽屉,低头扫过他手里的罐装啤酒:“老人家,凌晨不能卖酒。”

“哟,还管起我来了?”老头突然提高音量,“穿得人模狗样,谁知道晚上在便利店做什么……”

话音未落,玻璃门被“砰”地撞开。风裹挟着雨水灌进来,吹得价目表哗哗作响。陆沉站在门口,黑色连帽衫滴着水,牛仔裤膝盖处破了个洞,露出的皮肤泛着青紫色的瘀伤。他抬手抹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领口,视线扫过争吵的两人时,带着刚打完架的戾气。

老头瞬间噤声,捏着空塑料袋溜了。

小满垂下眼,继续用酒精棉擦拭收银台。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外面的雨腥气涌进来,她听见陆沉走到冰柜前,拉开门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关东煮还有吗?”他的声音比雨声更低沉,带着点被烟嗓磨过的沙哑。

“萝卜和海带结。”小满指了指保温桶,“其他卖完了。”

他没说话,从冰柜里拿出瓶冰可乐,又拎了两串海带结放在台面上。扫码时,小满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像触到块冰——他的体温比常人低,连指节上的伤口都泛着青白。

“新来的?”陆沉盯着她校服上的校徽,那是星华中学的标志,烫金字体在荧光灯下有点刺眼。

小满没接话,把找零递过去。他却不接,反而俯身凑近,便利店的监控摄像头在他背后亮起红光,映得他眼底的淤青像片化不开的墨。

“昨天开学典礼,张老师带进来的转学生,”他忽然笑了,指尖敲了敲她胸前的蝴蝶项链,“林小满,对吧?”

项链的链条硌得她脖子发疼。小满猛地后退半步,撞在货架上,泡面盒哗啦啦掉下来。陆沉弯腰去捡,动作却顿在半空——她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排班表,用红笔圈着三个时段:早六点到八点,午十二点到两点,晚十点到凌晨四点。

“星华中学的学费,”他把泡面盒摞好,声音里的笑意淡下去,“需要你这么拼命?”

小满攥紧排班表,指节泛白。父亲入狱后,她卖掉了房子和钢琴,只留下这条蝴蝶项链。转学前,她算了整整三个晚上:星华的奖学金覆盖学费,但住宿费、材料费和父亲在狱中的医药费,需要她每天打三份工才能勉强凑齐。

“不关你的事。”她捡起最后一盒泡面,声音有点发颤。

陆沉没再追问,转身时可乐罐捏出刺耳的声响。玻璃门关上的瞬间,小满看见他站在雨里,仰头把整罐冰可乐灌下去,喉结滚动的弧度在路灯下像道锋利的刀疤。

清晨六点四十五分,星华中学的香樟道上飘着栀子花香。林小满攥着校服外套冲进教学楼,袖口还沾着便利店的洗洁精泡沫。

“林小满!”张老师从办公室探出头,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正好,跟我来趟心理剧社。”

活动室在顶楼,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钢琴声。小满跟着张老师进去时,指尖还在发抖——那是肖邦的《雨滴》,她小时候在父亲的琴房里弹过无数次。

弹琴的人背对着门口,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新鲜的擦伤。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正是凌晨便利店的那个少年。

“陆沉,”张老师把剧本放在钢琴上,“这是林小满,以后加入我们剧社。你们俩正好搭档,把《破茧》的第一幕再顺一遍。”

陆沉的手指还停留在琴键上,《雨滴》的旋律戛然而止。他扫了眼小满眼下的乌青,突然笑出声:“张老师,您这是给我找了个童工,还是找了个搭档?”

“陆沉!”张老师的语气沉下来,“上周你把隔壁班男生打进医院,教务处说了,必须参加心理剧社完成‘行为矫正计划’。小满是心理学特长生,正好帮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帮。”陆沉站起身,琴凳被撞得滑出去半米,“尤其是一个连觉都睡不够的转学生。”

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看见钢琴谱架上压着本笔记本,封面上画着只折断翅膀的蝴蝶,和她项链上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

“我加入。”她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张老师惊喜地推了推眼镜:“小满,你……”

“剧本我看过了。”小满翻开《破茧》的第一幕,指尖划过女主角的台词,“被霸凌的少女,需要一个施暴者作为对手戏演员。”她抬眼看向陆沉,目光很静,“他很合适。”

陆沉的脸色瞬间沉下去。他几步走到她面前,阴影把她整个人罩住:“林小满,你知道‘合适’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能少写三份检讨。”小满合上书,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也意味着,我能申请到剧社的勤工俭学名额,时薪比便利店高五块。”

她的话像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的怒意。陆沉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扯过剧本,用笔在女主角名字旁边写上自己的名字,笔尖划破纸页。

“明早六点排练,”他把剧本扔给她,“迟到一分钟,后果自负。”

说完,他抓起外套摔门而去,走廊里传来储物柜被踹倒的巨响。

张老师叹了口气,递给小满一杯热牛奶:“陆沉他……不是坏孩子。”她望着窗外,香樟树的影子在钢琴上晃来晃去,“他母亲有严重的抑郁症,去年发病时,他为了照顾她,一个月没来上课。”

小满握着牛奶杯,指尖慢慢暖过来。

“那本笔记本,”张老师忽然说,“是他写的抑郁症救助手册,里面记着各种应对方法,还有……他母亲发病时的样子。”

牛奶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小满想起凌晨便利店,陆沉灌冰可乐时的喉结,和他笔记本上那只折断翅膀的蝴蝶。

中午十二点,食堂的人渐渐散去。小满坐在角落啃面包,手机屏幕亮着——监狱打来的电话,说父亲的药快用完了,需要再寄三千块。

她刚打开兼职APP,周雨桐突然把餐盘重重放在桌上,香奈儿的包带扫过她的面包,掉在地上沾了层油。

“哟,这不是那个杀人犯的女儿吗?”周雨桐涂着亮粉色指甲油的手指点着手机屏幕,“昨天有人把你爸的判决书发在校园论坛上了,贪污三百万,啧啧。”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过来。小满捡起面包,拍掉上面的油星,声音很稳:“我父亲是经济犯罪,不是杀人犯。”

“都一样。”周雨桐抢过她的手机,点开兼职APP里的“代驾”订单,“怎么,星华的奖学金还不够你给你爸还债?要不要我介绍个来钱快的活儿?”

手机被摔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小满弯腰去捡,手腕却被周雨桐攥住。她看见周雨桐的校服裙底下,膝盖上有块青紫的瘀伤,和陆沉手背上的很像。

“放开她。”

陆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食堂门口,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露出里面印着心理剧社字样的T恤。周雨桐的手猛地松开,像被烫到一样。

“陆沉,我……”

“张老师说,下午排练《破茧》第二幕。”陆沉打断她,走到小满面前,捡起地上的手机,“还能开机吗?”

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下去。小满摇摇头,忽然注意到他的T恤袖口,别着个蝴蝶形状的胸针,翅膀上镶着碎钻,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

“周雨桐妈妈送的。”陆沉扯下胸针,扔进垃圾桶,“她说戴这个,能让周雨桐变得‘像个淑女’。”

周雨桐的脸瞬间白了。她抓起书包就跑,餐盘里的牛排还冒着热气。

小满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垃圾桶里的蝴蝶胸针。陆沉突然把自己的手机塞给她:“先用我的。”

手机壳是黑色的,背面刻着行小字:“月光下的一切都是谎言。”

“不用了。”小满把手机推回去,“我下午去修。”

“修手机的钱,”陆沉靠在餐桌旁,看着她啃了一半的干面包,“够你买几盒关东煮?”

小满的动作顿住了。她确实没吃早饭,现在胃里空得发疼。

陆沉转身走向打饭窗口,回来时手里端着份牛排套餐。他把牛排推到她面前,自己拿起那半块干面包,咬了一大口。

“《破茧》第二幕,”他含糊不清地说,“被霸凌的少女躲在天台哭,施暴者扔给她半块面包。”他抬眼看向她,嘴角沾着面包屑,“现在是排练时间。”

小满盯着盘子里的牛排,突然想起父亲入狱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晴天。他把蝴蝶项链戴在她脖子上,说:“小满,爸爸对不起你。但你要记住,破茧成蝶的时候,都会疼。”

天台的风很大,吹得人眼睛发涩。小满拿起刀叉,牛排煎得外焦里嫩,酱汁里混着黑胡椒的辛辣味。她吃着吃着,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盘子里,溅起细小的油花。

陆沉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冰水推给她。阳光穿过香樟树叶,在他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新的旧的伤痕,突然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下午四点,心理剧社活动室。

张老师在黑板上画着舞台示意图,陆沉坐在钢琴前,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琴键,弹出不成调的旋律。小满坐在角落里,用透明胶带粘补手机屏幕,裂痕像条蜿蜒的蛇。

“第二幕的关键,是情绪的转折点。”张老师转过身,手里的粉笔灰簌簌往下掉,“林小满饰演的少女,在被霸凌后产生了自杀的念头;陆沉饰演的施暴者,其实是想保护她,却用错了方式。”

陆沉的手指停住了。“保护?”他笑了一声,“把人堵在厕所里泼冷水,也是保护?”

“剧本里写了,施暴者的父亲是酗酒家暴的警察,”张老师指着剧本,“他以为暴力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就像……”她顿了顿,“就像有些同学,以为打架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陆沉的脸色沉了下去。他猛地站起来,撞翻了琴凳。

“我去趟天台。”

门被甩上的声音震得窗玻璃嗡嗡响。小满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周雨桐膝盖上的瘀伤,和垃圾桶里的蝴蝶胸针。

“陆沉的母亲,”张老师叹了口气,递给小满一杯热水,“上个月又住院了。他父亲在国外工作,很少回来。”

小满握着水杯,指尖发烫。她知道抑郁症患者发作时是什么样子——父亲没入狱前,也曾整夜整夜地坐在客厅里,用头撞墙。

“他的那本救助手册,”张老师看着窗外,“写得很专业,比我见过的很多心理学本科生都好。”

小满想起钢琴谱架上的笔记本,和那只折断翅膀的蝴蝶。

天台的门没锁。小满推开门时,看见陆沉坐在栏杆上,背对着她,手里夹着根烟。风把烟吹向她,带着股淡淡的薄荷味。

“张老师说,抽烟也算行为矫正的范围。”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

陆沉把烟扔下去,烫红的烟头在空中划过道弧线。“你父亲,”他突然开口,“是因为什么入狱?”

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挪用公款。”她听见自己说,“他是大学的会计,为了给我买钢琴,挪用了科研经费。”

陆沉沉默了很久,久到小满以为他不会再说话。

“我母亲发病时,”他忽然说,“会把所有的镜子都砸碎。她说看见自己的脸,就像看见条毒蛇。”他转过身,风掀起他的衣角,“上周我打那个男生,是因为他在厕所里说我妈是疯子。”

小满的喉咙发紧。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

“《破茧》的结局,”陆沉看着她胸前的蝴蝶项链,“被霸凌的少女和施暴者,一起把蝴蝶标本拼好了。”

“嗯。”小满点点头,“张老师说,这象征着和解。”

“和解?”陆沉笑了,“有些东西碎了,就拼不回去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扔给她。

是枚蝴蝶形状的纽扣,塑料做的,边缘已经磨圆了。

“我妈年轻时,在服装厂打工,”他看着她手里的纽扣,“这个是她做的第一件衣服上的。”

小满捏着纽扣,突然想起凌晨便利店的监控,和他指尖的伤口。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会在那里,为什么他会知道她的名字。

“陆沉,”她轻声说,“《破茧》第二幕的台词,我记得。”

她后退半步,背对着他,声音带着刻意模仿的颤抖:“他们说我爸爸是小偷,说我穿的衣服都是偷来的……”

陆沉站在她身后,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近乎粗暴的语气说:“那又怎样?我妈是疯子,我是校霸,我们俩加起来,比他们所有人都坏。”

小满转过身,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像蝴蝶翅膀上的纹路。

“但你给了我半块面包。”她轻声说,这是剧本里的台词。

陆沉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她,突然笑了,这次的笑声里没有戾气,只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雨后初晴的天空,透着点淡淡的蓝。

“因为我饿了。”他说,这不是剧本里的台词。

远处传来下课铃,惊飞了一群鸽子。小满低头看着手里的塑料纽扣,又看了看胸前的蝴蝶项链。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两只即将展翅的蝴蝶。

傍晚六点,便利店的霓虹灯准时亮起。小满把修好的手机放在收银台,屏幕上贴着张新的钢化膜,是陆沉非要塞给她的。

“林小满,”店长探进头来,“刚才有人打电话,说要订十份关东煮,七点来取。”

小满点点头,开始往保温桶里加萝卜和海带结。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短信:

“十份关东煮,多加辣椒。——陆沉”

她看着短信,忽然笑了。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在玻璃上,像给便利店镶了圈银边。

小满拿出笔,在排班表上划掉今晚的时段,然后在旁边写上:“心理剧社排练。”

蝴蝶项链在月光下闪了闪,像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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