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也是精心打扮后过来的，烟灰色的西装衬得他气质清冷了许多，头发应该是出门前整理了一下，露出了额头眉眼显得更加深邃。程野看见了奚亦楠后也愣了一下，随即他反应了过来，对着许星礼貌地一笑。
“许小姐，你今晚很美。”
许星嫣然一笑：“多谢程先生夸奖。”
许桐见了程野，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许星见了不禁笑道：“她很喜欢你。”
“是吗？”程野低头看了一眼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她平常也很听话。”
许星温柔一笑：“是程老师教得好。”
这边在侃侃而谈。算上之前沈谢之是第二次见到程野了，不禁有些对他感兴趣。
“听闻许氏最近想投资教育这一块，看来是真的。”身后的沈谢之看着程野若有所思。
奚亦楠转过身问道：“什么？”
“陈氏最近也打算投资教育这块，包括你们家，你没听说过吗？”沈谢之问道，随即又想到这位少爷两耳不闻窗外事，接着说道，“陈氏最近打算投资点画展还是什么的，所以就请到了这位程老师。现在又在许小姐的生日会上遇到，确实年轻有为。”
奚亦楠点点头，他印象里程野只是位少年宫的美术老师，居然还这么有名。难怪上次能在自家老头的聚会见到他。
“你不是还有事吗？陈董在那边，你快去忙吧。”奚亦楠说道。
沈谢之被奚亦楠半推半就地离开了，这时程野刚走过来，奚亦楠转身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奚少爷，别来无恙。”程野淡淡道。
“程老师，好久不见。”
奚亦楠笑了笑，跟着程野进了门。
这种宴会奚亦楠去得多，替自家老头来的也多，既然老头敢让自己代替他来，那就说明基本上没什么事，顶多来捧个场。
倒是程野，貌似是今天的贵宾，各式的集团董事应接不暇，程野手里的香槟也逐渐多了起来。
“奚少爷看什么呢？”一个女声唤醒了奚亦楠。
奚亦楠如梦初醒，看了一眼来着，正是今天的主角许星。
“许小姐。”奚亦楠礼貌一笑，“我看那边人挺多的，你现在来找我不是不太好？”
“奚少爷也算贵客啊。”许星说话声线很低，给人种轻飘飘的感觉。
“哪里哪里。”奚亦楠一时不清楚这位许小姐的用意，他和许星都是富家子弟，小时候会在聚会上见上几面，但是不熟，剩下的就是能各色人口中了解到了。
双目相对，两人甚是沉默。
看着这尴尬的气氛，许星正想说点什么，许桐便一溜烟地跑过来了。
许桐一来便抱着许星不说话，水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奚亦楠。
“你怎么来了？爸爸呢？”
许星轻声问道。
小姑娘指了指后边，后面的许董正在和别人侃侃而谈。
“其他小朋友呢？你去找他们玩吧。”许星用着哄孩子的语气说道。
许星轻轻推开许桐，小姑娘明显不愿意。
“怎么了？不愿意去找其他小朋友？”许星继续轻声问许桐。
奚亦楠倒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孤僻得很，又不爱说话，更不愿意去亲近同龄人。他便对许星说道：“许小姐，要不我替你去照顾她，你去忙吧。”
许星看了看奚亦楠，又看了看许桐，一时不知所措。
“我真的挺喜欢许桐的，你放心。”奚亦楠看着许星挺纠结，再次向她承诺道。
许星沉默了会儿，说道：“那好，麻烦奚少爷了。桐桐，你记得听奚哥哥的话哦。”
许桐像是没听懂似的，一直盯着远处的人，注意力全在其他地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桐桐，听清了没？”许星看着许桐，耐心地再次重复了一遍。
许桐仍是看着别的地方。
“桐桐？”
许桐还是看着别处。
“桐桐！”许星对着许桐毫无办法，有些恼火，稍微加深了语气，许桐仍是视而不见。
奚亦楠看着她们，对着许星说道：“许小姐先去忙吧，许桐我来照顾就行。”
许星无奈地看了一眼许桐，说道：“那好，麻烦奚少爷了。”
“不碍事。”
目送许星离开后，奚亦楠蹲下身目光直视着许桐，小姑娘这才看着奚亦楠。
“很好，现在我们要去哪里探险呀，队长？”
程野忙着应酬各式各样的人，香槟在手里都换了一轮。
“程老师，有机会可以考虑一下我们。”
“好。”程野对着那人笑一下，他本是不怎么爱笑的人，今天却像要把他一辈子的笑都用光似的，只剩下这皮笑肉不笑的，肌肉僵硬的脸。
程野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时，找了个理由去了趟厕所。
他本是不喜欢这些客套，也不喜欢这些商人间的往来。程野深吸了一口气，香槟红酒喝的很多，他本是常年混迹酒吧人，现在两种酒混着喝更容易醉。随手在洗手池洗了把脸，抬头便看见奚亦楠好笑的脸。
“程老师，好巧。”
奚亦楠笑道。
“嗯。”
程野接过奚亦楠递过来都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水珠。
“一起出去？”奚亦楠问道。
“嗯。”程野又恢复成了原来冷漠的脸。
奚亦楠陪着小姑娘玩了一上午的探险游戏，刚把小姑娘送到人手上，转身就遇到了程野。
“程老师看来今天挺忙。”奚亦楠不忘调侃。
“还行。”程野淡淡回答道。
这是迎面走来一位董事，对着程野打着招呼：“程老师，你好。”
“江董，你好。”程野笑道。
奚亦楠不得不感叹这变脸的迅速。
“这是亦楠？好久不见，都长成了大小伙子了。”江董看向奚亦楠，笑道。
“是，江叔好久不见。”奚亦楠礼貌一笑。
“好，你好，你们好好玩。程老师简直是年少有为。”江董年过中旬，长辈似的拍了拍奚亦楠到肩，“我还有事，你们好好玩。”
“好，谢谢江叔。”
目送江董离开，转过身，奚亦楠能感觉到程野的脸色瞬间变了。
“咦？这不是程老师吗？还有奚少爷？”
闻声而去，奚亦楠才看见，说话的正是那位要投资教育事业的陈老板。
“陈董？久仰久仰。”奚亦楠跟陈启光握了个手。
这位陈老板还算鼎鼎有名，由一个小公司白手起家，不到几年就坐上了现在这个呼风唤雨的位置，业界都称为“商界奇迹”。
“陈老板，你好。”程野变脸来得很快，瞬间又成了那个笑脸相迎的程老师。
“小程啊。”陈启光拍了拍程野的肩。程野是一个极度厌恶身体接触的人，下意识地想躲开，却又忍住了。
“那个……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陈启光直接打直球。
“陈老板容我再考虑一下。”程野回复道。
“那好，我等着你的答复。”陈启光开始打着感情牌，“主要是我的妻子很喜欢绘画，她也是名画家，只可惜她不在了。”
陈启光不愧是业界鬼才，这一拉一合出的猝不及防。
程野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笑道：“那好，多谢陈老板。”
陈启光拍了拍程野的肩，就离开了。
或许只有奚亦楠注意到程野眼里复杂的情绪。
生日会已经接近了尾声，部分人的生意也谈的差不多了，人群也多多少少地散了。
早上是沈谢之送他过来的，奚亦楠叫了张白来接他。
“需要我送你吗？”奚亦楠问向程野。
程野点点头，算是默认。
张白看到程野的时候，有些惊讶，却被奚亦楠打断。
“没事，开你的。”
这还是张白第一次见到自家老板叫自己接还带上别人，哪怕他常年混迹在外，也没哪个小情人会让自己来接送。
奚亦楠向来把公事和私事分的很开。
“你家在哪？”
奚亦楠转头问道，还没等到什么回答，程野已经靠着他的肩睡着了。
张白一时间束手无策：“老板，那我们去哪？”
“去我家。”
海水是蓝色的，浪拍打在岸边，激起层层水花。海边的小屋摇摇欲坠，像是能被下一场风暴给吹散。
屋内酒气熏天，灯光昏暗，只看得见那个快要散架的身影，好似是和这小屋融为一体。
“咚”地一声，又是一个酒瓶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程野瞬间惊醒，好似还没从梦里缓过神来，但常年警惕性让他明白这不是他家。
我是在哪？
程野最后的记忆是跟奚亦楠上了车，然后呢？
程野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门，这个屋子不大，一室一厅，从卧室刚好能看见厨房。
厨房里的奚亦楠听到动静，转过身：“你醒了？”
厨房一片狼藉，锅里也不知道正炖着什么。程野这才注意到，刚刚的声音是碗打碎的声音。
“你手怎么了？”程野皱眉，看着奚亦楠流血的手指。
“嗯？刚刚不小心被划到了。”奚亦楠一脸无辜地看着程野。
“你家医疗箱在哪？”程野问道。
“客厅。”
程野在客厅翻到了医疗箱，确认了一下没过期，就替奚亦楠包扎好伤口。
“撕—”奚亦楠疼得下意识缩回手，却被程野拉了回来。
毫不客气道：“忍着。”
奚亦楠看着程野低头的样子有些好笑，现在程野收了咄咄逼人的戾气，从清高的野哥变成了程老师，再成了现在程野，让人更加觉得亲近。
“笑什么？”程野奇怪地看了一眼奚亦楠。
“没什么，就程老师真好。”奚亦楠酝酿着笑意。
程野没好气地看着奚亦楠，又顺便看了一眼锅里的，大概，可能，这是名为方便面的东西，瞬间脸色就不好了。
“我不会做饭。”奚亦楠诚实道。
程野想也想得到，这种大少爷做不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你出去，我来做。”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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