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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黑暗之茧的裂纹如蛛网蔓延,每一次崩裂都渗出粘稠的、散发刺骨寒意的黑浆。茧内,林晚晴的身体弓成痛苦的弧度,口鼻溢出的鲜血瞬间被蠕动茧壁吸收,化为更深的幽暗。当最后一声非人嘶鸣穿透医院,茧壁轰然炸裂!

没有圣光,唯有**纯粹的、流动的深渊**。

林晚晴悬浮在病床上方半尺,双脚离地。洗旧的病号服无风自动,浸透黑浆,如同裹尸布。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血管在皮下凸起,却流动着粘稠的墨色。最骇人的是她的眼睛——瞳孔彻底消失,只剩两潭深不见底的、旋转的漆黑漩涡,仿佛连接着另一个充满饥渴的维度。

“怪…怪物!” 一个被声波震聋、满脸是血的护士瘫在地上,失声尖叫。

林晚晴(或者说占据她躯壳的存在)缓缓“转头”,黑洞般的“视线”锁定了护士。没有表情,只有一种**非人的、冰冷的食欲**。

护士的尖叫戛然而止。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仿佛被无形的蛛网粘住。更可怕的是,她手腕上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处,殷红的血珠不再滴落,而是违反重力地**向上飘起**,化作丝丝缕缕的血线,如同被牵引的活物,朝着林晚晴灰白的指尖汇去!

“呃…嗬…” 护士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眼窝深陷。而那些飘飞的血线,在触及林晚晴指尖的瞬间,便被那深黑的漩涡吞噬殆尽,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

一缕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粉色光晕(护士残存的生之气息?)试图逃离,却被林晚晴黑洞般的眼眸瞬间捕捉、吸入。她灰败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餍足**?

**恨意是氧,生灵为食。** 破茧而出的,已非林晚晴,而是行走于尘世的噬渊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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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管道深处,沈清漪在绝对的黑暗中亡命爬行。身后病房传来的恐怖嘶鸣、枪声、爆炸声如同地狱的鼓点,催逼着她榨干最后一丝力气。手掌被锈铁割破,膝盖磨出血痕,腰间的青黑斑纹在恐惧刺激下如活物般灼痛蔓延。

前方终于不再是无穷的管道!一个锈死的栅栏挡住了去路,栅栏外,隐约可见堆满杂物的逼仄空间——似乎是废弃的旧手术器械储藏室。

希望刚燃起,一股熟悉的、粘稠冰冷的恶意感知如同跗骨之蛆,再次从身后急速逼近!阴影实体并未被警察完全牵制,它分出了一股力量,如同追踪猎物的毒蛇,沿着管道追袭而来!那令人作呕的滑腻蠕动声越来越近!

绝望如冰水浇头。前有死路,后有追兵!沈清漪发疯般撞击锈死的栅栏,铁锈簌簌落下,栅栏却纹丝不动。

就在阴影触须即将缠上她脚踝的刹那,她的手在黑暗中胡乱挥舞,猛地抓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物体——半截遗弃在管道角落的、锈蚀的消防扳手!

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她抓起扳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栅栏锈死的锁扣!

“铛!铛!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在管道内炸响!火星迸溅!

锁扣在重击下扭曲、崩裂!

与此同时,沥青般的阴影触须已缠上她的脚踝!刺骨的阴寒瞬间冻结肢体!

“给我开啊——!” 沈清漪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最后全力一砸!

“咔嚓!” 锁扣断裂!

栅栏被猛地撞开!

她连滚带爬地扑进储藏室,反手用尽最后力气将扭曲的栅栏拉回原位!几乎就在同时!

砰!!!

粘稠的阴影狠狠撞在栅栏上!巨大的力量让整个铁架都在呻吟!无数双由黑暗凝聚的“手”疯狂地撕扯、捶打着栅栏,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和沉闷撞击!那非人的怨毒嘶鸣隔着铁栅,如同冰锥扎入沈清漪的大脑!

她瘫坐在冰冷肮脏的地面,背靠着一排蒙尘的铁柜,大口喘息,心脏狂跳得几乎炸裂。暂时安全了…但能安全多久?

储藏室弥漫着灰尘和防腐剂的刺鼻气味。昏暗的光线从高处一个小气窗透入,勉强照亮堆积如山的废弃器械,影影绰绰如同怪物的坟场。就在她惊魂未定之时,目光扫过角落一个半开的破旧铁皮柜——

柜子里散落着一些布满灰尘的旧病历本和X光片。而压在它们上面的,是一个小巧的、银灰色的、**便携式监控硬盘**!硬盘外壳上,贴着一个褪色的标签,字迹模糊却如惊雷般刺入沈清漪的眼帘:

**【天台顶楼 - 3号备用机 - 周瑶坠楼日】**

沈清漪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仿佛倒流回心脏!

天台监控…备用机?!

那个被判定“空无一人”的监控录像…是主控室的!这个…这个是备用的?它是否…拍到了主控室录像里没有的东西?比如…那个模糊的第三个人影?或者…真相?!

微光,在深渊尽头如毒蛇吐信般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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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科已成人间炼狱。

阴影实体庞大的身躯无视子弹,粘稠的黑暗如同活物,轻易将冲上前的警察拍飞、缠绕、吞噬!被它接触的人,瞬间皮肤青黑溃烂,发出非人惨嚎。照明系统彻底瘫痪,只有应急灯和手电光束在浓稠的黑暗中徒劳切割,映照出飞溅的鲜血、破碎的肢体和绝望扭曲的面孔。

“撤退!全体撤退!封锁整栋楼!呼叫特警!请求…请求武装支援!” 带队的王队长对着对讲机嘶吼,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他的世界观在粘稠的黑暗和同袍的惨叫声中彻底粉碎。

通讯频道里一片沙沙杂音,夹杂着断续的惨叫和某种…粘腻的吮吸声?无人回应。

墙角,那个第一个发现沈清漪、此刻半边身子被阴影侵蚀、皮肤青黑溃烂的年轻警察,蜷缩在血泊中。剧痛和深入骨髓的阴寒正在吞噬他的意识。濒死之际,他涣散的目光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悬浮在半空、吞噬护士生机的灰白身影(林晚晴),缓缓“飘”出了病房。她黑洞般的眼眸扫过混乱的战场,最终,落在了那狂暴肆虐的阴影巨怪身上。

没有恐惧,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深渊凝视深渊**的冰冷死寂。

然后,她张开了嘴。

没有声音发出。

但年轻警察濒死的意识里,却“听”到了一个冰冷、粘腻、仿佛无数亡魂呓语叠加而成的**精神尖啸**,精准地刺向阴影实体!

正在撕扯一名警察的阴影巨怪猛地一滞!它庞大的身躯剧烈波动,发出混杂着痛苦和暴怒的嘶鸣!它猛地“转头”,那没有五官的“脸”死死锁定了悬浮的林晚晴!

噬渊雏形与阴影母体,在血海尸骸之上,展开了第一次无声的、却足以撕裂灵魂的**对峙**!

年轻警察用尽最后力气,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按下胸前执法记录仪的紧急传输按钮。屏幕闪烁了一下,最后定格的画面是:

黑暗中,悬浮的灰白少女与庞大的阴影巨怪,如同地狱绘卷的双生魔神。

随即,记录仪屏幕彻底熄灭。

传输进度条:**87%**。

一缕微弱的信号,携带着地狱的碎片,冲破了医院的封锁,射向未知的接收终端。

深渊的秘密,泄露了第一缕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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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已张开巨口,火种坠向干柴。

沈清漪握着的硬盘,是照亮真相的光源,亦是点燃末日的火把。

林晚晴的噬渊之瞳,倒映着母体的狂暴,也映出自我湮灭的倒计时。

而那87%的地狱影像,正以光速撕裂凡世的帷幕。

溺海之下,浊梦方酣,真正的疯狂,才刚刚拉开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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