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晓安!”
周路成扛着班上做的加油牌大摇大摆地走过来:“高三女子800米决赛叫检录了,你还不过去呢?”
“我等沈潇潇呢,她待会陪我过去检录。”万晓安是坐在阶梯上回答的。一个抬头一个低头讲话太费劲,周路成把加油牌往旁边一放,也坐到了阶梯上:“她人呢?你俩干啥呢?”
“要你管。”万晓安不客气白他一眼。“厕所门口你说还能干啥。”
周路成也不觉得尴尬,咋咋呼呼地坐下,和万晓安耍嘴皮子说您可是咱们班800米决赛的独苗苗,凭您的实力只要跑完全程咱们班就多一个牌牌啊!又非常惊喜地念叨说万晓安怎么以前都没发现你还有跑步这项才能呢,都给你埋没了。万晓安也贫他,说那不得是咱们班体育委员眼高于顶两年同班都看不上咱呢,谁想到终有一天还能求到我身上来了。
体育委员周路成紧急消耗脑细胞亟须开口争辩,这时,拐角传来的脚步声吸引了他们的目光,转头望去,陈泽锐一个人搬着两件水拐出来。
他俩肩并肩坐在教学楼到体育场的必经之路上,看起来聊得挺开心的。
陈泽锐要笑不笑地:“周路成你俩什么情况?女子800米决赛还没叫检录吗?”
沈潇潇这时也从厕所里出来了,她看到厕所外面从一个人变成三角形阵势也有些诧异,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如何行动,只得是挪到万晓安身旁,在两个男生看不到的背后狂拽万晓安衣角。
直到万晓安受不了地去拧她手。
“我们准备送女子800米决赛种子选手去检录啊!”周路成一边对着陈泽锐说完,一边还站起来去征求沈潇潇的意见:“是吧沈潇潇。”
“那可是!小组第二进的决赛!也不知道谁一开始还担心我们安姐跑不动的。”沈潇潇有些刻意地远离了他们,拉着万晓安的手朝田径场走。
“你俩乱吹什么呢。是原本的第二名犯规了,不然哪轮到我进决赛的。何况初赛我们那组一看就是上去凑数的。”
“话不是这么说,要不怎么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和沈潇潇都觉得这就是你的实力!”
周路成也不知道什么叫自讨没趣,就跟在沈潇潇和万晓安身后走着,陈泽锐也是要把水往田径场上送,在厕所门口产生的四人组合晃晃悠悠往田径场上走,一路上都是周路成和陈泽锐在讲话,偶尔沈潇潇也说两句。
只有万晓安心不在焉的,若不是沈潇潇问,她都不会说一句话的。
她想什么呢。
班里的水不够了,一个项目没参与的陈泽锐自告奋勇去小卖部扛水。路过7班大本营的时候没看见人,但正好听到广播念到高三女子800米决赛的参赛名单。
他还蛮惊讶万晓安会参加校运会的。
高一的时候两个人一个班,校运会报名时也是周路成在讲台上号召大家踊跃参加,万晓安趴在桌子上事不关己地和施情画在下五子棋。
她还老是逃跑操,大扫除的时候也总躲着划水。
那时候班上就没什么人愿意参加项目的,最后班主任下令直接抽签,谁想800米抽到了施情画,于是整节班会课都听到万晓安的幸灾乐祸。
她就不爱运动,和施情画在前桌抱怨觉得自己跑步姿势不好看,想听不到都难。
抱怨归抱怨,施情画上场的时候,万晓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硬是陪着施情画把两圈跑满了。
挺好看的呀。陈泽锐想。
高三大本营和选手检录处是两个方向,陈泽锐和另外三个人分道扬镳,继续搬着水回到班上,又给刚回到的运动员分水。
施情画也伸手要拿一瓶。
施情画?
陈泽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手上递出了水又没松开。
于是施情画也诧异地看他。
陈泽锐突然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应该去陪万晓安检录吗。剩下半句话是说不出口的。
施情画更诧异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她没项目,又不能回教室,当然只能窝在班级大本营。
“……噢。”陈泽锐感到有点头痛,他憋不出别的话来,只能把水塞给施情画。
“谢了啊。”施情画并没有直接打开喝,反而是拿着水挤到了赛道旁边,一边还问周围的同学现在到高三跑800米了吗。
那我也是要去的。陈泽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服气的较劲——没谈恋爱的时候他就喜欢插入万晓安和施情画的对话,谈了以后还问万晓安你更喜欢谁,现如今和施情画暗地里较劲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
明明之前他也跑800米的,怎么万晓安就连个水都没送呢。
他想起今天看到万晓安和周路成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样子,感觉自己的头又隐隐作痛起来。
两个人肩并肩坐在教学楼到体育场的必经之路上,看起来聊得挺开心的。
什么情况,怎么又是周路成。
他当时又莫名其妙较起劲来,故意不去喊万晓安,而是去和周路成打招呼。
他注意到万晓安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他也想去看她——这样万晓安就会很开心地朝他笑笑算是打招呼,或者干脆也和他讲些有趣的话来。
但他偏偏不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较劲——上次在食堂也是,她和周路成坐在一起,其实他早就注意到她了——他早就想问她数学考得不错吧。但是一走过去就看到她和周路成坐在一起,一看到周路成缠着她,他就烦,他一烦就是想和她较劲。
周路成干嘛老和她走一块啊?一个班的有那么多话要说吗?还得怪周路成。
他干脆无视了周路成。
今天也是。
结果一路走回来愣是没和万晓安说上一句话。
陈泽锐感觉自己可能还是被舍友传染感冒了,不然怎么头一直痛。
高三1班的大本营就在800米起终点旁。陈泽锐手上拿了瓶水,看似不经意地就和赛道边上的同学攀谈起来,又看似不经意地关注着体育老师带着参赛选手走到预备区、套上号码牌。
7班的某个人皱着眉头,任由沈潇潇帮她套上了号码牌,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周路成就莫名其妙窜到人家女生的身边了。
不是,班里女同学跑步关他周路成什么事啊。
他拧开手上的水就往喉咙里灌,但总感觉非常地烦躁——这种烦躁在万晓安站上赛道、周路成还挤到了自己旁边的时候愈加明显。
周路成一只手上还拿着7班的自制加油牌,上面写着大大的万晓安的名字,居然就这么自然地插进了1班的队伍里,还搭上了陈泽锐的肩膀。
他甚至问,陈泽锐你看什么呢?你们1班又没进女子800米决赛。
陈泽锐觉得自己头更痛了。周路成说得没错,他看什么呢。他应该是有点感冒了,按照以往的经验,他现在最好去校医拿点药,然后提前请假回宿舍或是直接回家躺一晚上都可以,反正不应该在这里看什么女子800米决赛。
所幸周路成也不需要陈泽锐的回答,他继续说:“但没关系,我们班万晓安进了决赛。如果你不知道支持谁,可以支持我们7班!”
陈泽锐不理他——裁判已经举起了□□,示意周围的同学安静些。万晓安旁边赛道上的女生蹲下做好起跑姿势,看起来很专业。
万晓安还是皱着眉头杵在那儿。
“预备——跑!”
他今天——不止今天,一直以来他和施情画较劲,和周路成较劲,和旁边的人近乎暧昧地交流,他以为自己只是为了好玩。
实际上他一直在寻找那个草地上陪跑的影子,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原来如此。
陈泽锐感觉吹过的风都变得轻巧了,周路成还在旁边咋咋呼呼大喊7班加油,又回头向他炫耀看到没这就是我们7班的实力。
“感觉你们班女生起跑慢了。”他对周路成说。
就是跑得很好看啊。陈泽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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