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无亦是真的恶心，他们也是真的恶心。
书无亦从来没有对他真正笑过一次，每次都是装装样子，每次笑都不达眼底，虚伪的表面他装了十几年，直到时畔去世，真正装不下去，一切美好统统在一瞬间瓦解。
书时淞嗤笑当初的自己，也心疼那个满脸带笑的身影。
回到家，他直奔房间，因为只有房间，让他暂时感觉有归属感，不过要不了多久，这份表面的平静，终有一天会彻底破碎。
书时淞懒得去计划太多，拿起换洗的衣物就走进浴室。水声哗哗响起，水流从他的发顶流至全身每一处。
洗完澡，他披着一件外套坐在沙发上，用毛巾擦拭着头发，楼下传来大门打开的声响，伴随着稀稀疏疏的说话声。
书无亦将西装外套脱下递到宁芝萍手中，满脸疲惫靠坐在沙发上，吴书芸见状踱步走到他身旁坐下，替他轻按着发酸的肩膀：“累了吧，我帮你按按。”
“还是你好，辛苦你照顾这个家了。”书无亦享受地掩上双眼。
书云鹤一进门便直冲房间，他四处翻找着，终于在沙发的夹缝中，找到一只黑色的录音笔。
他看着手中的东西，扯出一抹笑。
这个东西，虽然现在一无是处，以后可未必，说不定就可以助他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
陈复舟刚从浴室出来，周身散发着水汽，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单手握着手机坐在阳台外的摇篮里。
阳台外寂静一片，昏沉的天空中只有零星几颗星星，弯月被隐匿在云层中，不见踪影。
刺骨的寒风呼呼刮着，陈复舟却感觉不到冷。
点开wx，他低着头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发送。
睡了？
消息刚发送，对方很快就甩来一张照片，是一个钟表，显示的时间刚好八点整。
007：你会睡这么早？
:不会。
007:那你还问睡了没，没睡。
好像也是。陈复舟看着手机时间，这个点确实没多少人会睡，毕竟都是年轻气壮的年轻人，更不会睡这么早。
不过他倒被书时淞的反应逗笑，笑得肩膀一颤一颤，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温度。他是真的很喜欢看对方被他都得炸毛的样子。
:就是问问。
007:哦，那找我有事吗？
:没事。
007:？那你发消息干嘛。
:想发。
书时淞看着屏幕上陈复舟发来的消息，沉默许久，他被气笑了。
陈复舟等了很久，依旧没等到回复，以为书时淞被逗生气撂下手机不回了，刚想摁熄屏幕，就收到了某人发来的一百条消息。
不偏不倚，刚好一百条。
一划拉下去，全是清一色的中指表情包。最后还附加一句话。
007:不好意思，我也想发。
:好。
书时淞看着屏幕上单字一个好，气的差点把手机屏幕捏碎。我好你个大头鬼啊！天天好好好，把好字贴脑门上算了。
这么冷淡的聊天方式，怪不得没人敢靠近，一座大冰山谁敢靠近。他点开对方的朋友圈，只有一条。
还是两年前发的，内容就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八
年。
好奇怪的朋友圈。书时淞一边吐槽一边给他那条朋友圈点上一个赞。
“时淞，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敲门声，伴着吴书芸询问的声音。
书时淞从屏幕上挪开视线，听到来人的声音，轻轻蹙眉：“在，有事？”
“我可以进来吗？我想和你谈论一点事。”
“嗯。”
吴书芸端着一副贤妻良母的姿态走进房间，她坐到书时淞身旁的沙发上，柔声柔气地开口：“是这样，阿姨想和你商量一下，让你和云鹤一起上学放学回家这件事，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如果你同意的话，那么明天起我就让云鹤早点收拾和你一起。”
闻言，书时淞脸上露出一抹厌色，沉声拒绝：“抱歉，我不接受。”不接受他这个名不实人不正的私生子。
他做不到像普通重组家庭一样和他们正常相处，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丑陋的现实。
自他开始记事起，便察觉到，他的父亲并不喜欢他这个儿子。
表面上的欢喜也仅仅只是表面，再美的装饰都掩盖不了丑陋的真相。
听到他拒绝，吴书芸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是意料之中。
她用手指撩起落在额前的碎发，莞尔一笑：“我明白，我们在你眼中并不讨喜。”
“但云鹤起码也算得上你的半个弟弟，生活上，你们总归是要互相照应一些的。”
沉默良久，书时淞不禁嗤笑出声，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弟弟？半个？那为什么他只比我小一岁啊？”他现在17岁，而书云鹤只比他小一岁，16岁。
听到这的吴书芸脸色蓦地一变，却依旧强装镇定：“时淞，我知道你怪我，但事情已经发生，改不了了。”
“改不了了？你也知道改不了，还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他16岁就是16岁。”
“怪你，我还没那个资格。”
“你出去吧，以后别提这件事了。”
书时淞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将人赶出房间，等人走后，他刚站起不久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他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疼痛传遍身子的每一处。
汗水不断从身子里冒出，他手指紧扣着沙发边缘，咬着牙忍着。
他不喜欢吃药，也不愿吃药。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在沙发上撑过一晚。
次日。
陈复舟看着一来到教室就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书时淞，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太对劲，微微蹙眉将他从睡梦中叫醒。
其实书时淞一直都没有睡着，他睡不着。
看着书时淞一脸苍白的样子，一点气血也没有，陈复舟担心的眉心都皱在一起：“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书时淞撑着身子，用尽全身力气，矢口否认。
陈复舟一眼就看穿他的谎言，丢下一句：“等我回来。”便走出教室。
书时淞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呆呆怔愣，还真就在位置上乖乖等着。
没多久，陈复舟手中提着一个白色袋子从教室外走进来，他把从外面买回的东西一一摆放在书时淞面前的桌子上。
有一盒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还有一盒胃药和一个用杯子装着的热水。
“脸色这么白，还捂着胃，猜就是没吃早餐，胃疼。”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那我就是猜对了。”陈复舟指了指桌面上的东西，像哄小孩子一样说：“先吃点东西暖暖胃，再吃药。”
书时淞看着他好一会，突然觉得他这样莫名有点矫情，刚想拒绝，便听到陈复舟说：“没得商量。”“好吧。”书时淞在陈复舟强硬的态度下，只好照做。
吃下胃药后，他感觉的确比先前好了一些，起码脸色看上去没有那么惨白。
教室里的人慢慢多起来，先前难受的感觉已经完全褪去。
对于陈复舟的好，他不知道该怎么还回去，再一次从别人身上感受到温暖，有点措不及防，一时还缓不过来。
他拿出手机转了一笔钱给陈复舟，陈复舟看着聊天页面上的转账，思考片刻，点了确认。
如果他不收这笔钱的话，书时淞估计会一直觉得欠自己一回，心里肯定会过意不去，肯定会想着该怎么还回来。
禾楚京跑来时，看到他的好兄弟正一脸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好一副吊儿郎当，不过还挺帅。
他一屁股坐到书时淞桌前的椅子上，动静大得让旁边的女生默默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一副嫌弃的模样。
“你干嘛？”书时淞见他跑过来一脸带笑，就知道准没好事。
“讲八卦呀，上次我讲的那个今天有了后续，这一次的更炸裂，学校压都压不下去了，全都传遍了，今天双方家长还要来学校闹事呢。”禾楚京双手趴在桌上，对着书时淞和陈复舟说道。
陈复舟没说话，书时淞说道：“哦，那你继续说。”
“行。”禾楚京坐直身子，一副认真的模样：“自己的孩子因为跟男生谈恋爱被发现受不了跳河，家长指定是受不了的，所以今天打算来找学校要个说法，其实老师压根不知道他俩谈了，平日里他俩就像好兄弟一样，根本看不出来这俩是恋爱关系。”
“所以要说法其实还是得找对方家长，不然就是胡搅蛮缠，说出去更不好听。”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照片传出来了，好像还是其中一个家长放出来的，就是在床上那样的照片。”
禾楚京越说脸色越沉：“其实我觉得这些家长一个都要不了，不想着怎么平舆论，还把照片发出来，我感觉我要是那个男的，我也跟着跳了。”
听到后半段，书时淞一头雾水：“什么事？什么照片？”
禾楚京听见他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不是，不说也不是，有点难以启齿。坐在一旁的陈复舟轻声提醒：“小孩子不知道就别知道。”
书时淞从他的话里秒懂，一脸羞涩的说：“我……才不是小孩子。”他就不该多问一嘴的，丢脸死了。
“欸？淞哥，你脸咋红了？耳根也红了。”禾楚京好奇地问，还用手替他指了一下位置：“就这里，还有这里。”
来跟我说“书无亦是坏蛋”[害羞][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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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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