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周管家来接,白小陈打开车门发现后座上还多了个人。
那人坐车里还戴着墨镜和他打招呼:“白先生。”
厉黎这就出院了?
还不得等他问出口厉黎就自觉回答:“我昨晚听周管家说了那些事了,我还是想跟来看看。”
说完他还极为贴心地往里坐了个位置,让出给后面上来的小老头。
小老头纳闷,这人看得见他?
唯一能解释的白小陈看见厉黎的反应也是感到惊讶,这家伙去医院一趟就不怕鬼了?
随后他又注意到厉黎极力克制但还是恐惧到打颤的双腿。
白小陈:……真是高看他了。
他就知道厉黎这个德行短时间内根本改不掉这个怕鬼的生理反应。
于是他淡然对小老头解释:“他身子虚,受到阴气影响看得见鬼。但是他怕鬼,州爷爷你别吓他。”他会被吓死——
当场口吐白沫死车上的那种。
小老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只是厉黎能感知到这个鬼老头往他身上时不时投来的视线,让他心里一阵发毛却也不敢多做动作,僵硬着脑袋任其窥视。
厉黎:双手抱膝/瑟瑟发抖/
等到了厉宅又是青天白日,正中午的时候。
这回厉黎很上道,不用提醒就准备了丰富的饭菜招待。
“这个鬼,应该是和你家祖上有点什么关系,它特别排外……”白小陈犹豫着说出自己的推论,他回想起昨晚周管家相安无事,但是周管家走出祠堂后那个鬼怪就像是瞬间壮大了气势,招招置他于死地。
想来能有那么浓厚鬼力的邪祟在厉家呆那么久却没有闹出一条人命,简直就是空前绝后。
说不是关系户他都不信。
只有他傻不愣登往前上、被鬼盯上,他是什么品种的冤大头。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那只邪祟只排外,厉黎怎么会受到侵害。
白小陈毫无头绪,想不明白也没再钻牛角尖,反正过会儿他们都要去那祠堂探一番究竟。
厉黎一直以为老宅里的这只鬼是只小鬼,毕竟他从未见到过这只鬼的真身。
平日里只是噩梦缠身,也是近两年身体病情越来越严重,他才迫不得已想除掉老宅的东西。
他如今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昨天医院也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说他的失眠要是再不好,估计活不过今年冬天。
冬天……厉黎垂下眼睫,盯着手背上凸显的青筋血管,瘦骨上紫色毛细血管如蛛丝密布。
这副身躯还能等见冬天吗。
……
“所以这回,你跟着一起去祠堂吗,虽然那只鬼大概率不会对你动手但是……”白小陈只有八成的把握祠堂里的那只鬼不会对厉黎动手。
但是,万一只是那只鬼的算计想引狼入室?
又或许是因为那只鬼被祠堂某种禁忌给封住,不得出祠堂?
“嗯,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厉黎苦笑一声,“反正我也没几个月可活了。”
说罢,他身子极虚地捂嘴咳嗽起来,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全部咳出来一样,看着就震地胸口疼。
白小陈顺着他后背轻拍,眉头紧蹙。
这场乌云不知笼罩在白小陈上空,同样笼罩在厉家上空。
这个邪祟一日不除,他们就一日不得安宁。
“走吧。”白小陈起身,晚上的厉宅更为惊悚,不如快刀斩乱麻现在就去探。
小老头到了厉宅后就变得有些奇怪,他围着厉宅转了好几圈,还在周管家面前晃荡。
幸亏周管家看不见鬼怪,不然要被小老头吓一跳。
去祠堂这回厉黎没让周管家带路,他不知道昨晚白小陈经历了怎样九死一生的恶战,他注意到白小陈脸边的划痕,那样细长,按理来说这样的小伤不多久就结痂,可是鲜红的血没有丝毫要凝固的意思。
白小陈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厉黎猜那是昨晚与邪祟打斗时留下的。
厉黎面上的神情更加严肃,他意识到厉家这回怕是有一场浩劫。
“我来带路吧。”厉黎理所应当接过带路这个职责。
整个老宅的电源都被切断,厉宅这种老式建筑透光不算太好,即使现在是一天中阳气最重的时候,站在厉宅里都有一种乌云压头夜幕降临的错觉。
昨天的黄符所剩无几,他已经发消息给前宗们的师兄弟们报信说厉宅的事,就算今日他真的殒命于此也算是命数已尽。
不过那已经是最坏的结果,说不定小老头能将那只猖狂的邪祟给揍得满地找牙呢?
正值盛夏,厉黎却被吹来的阴风冷的起了鸡皮疙瘩,本来就一步三声咳的身子在风中就显得更加脆弱,时不时闷声咳几声,跟在身后的白小陈都怕他撑不到祠堂。
到了回廊,小老头不知道是嫌他走得慢还是怎的,竟然越过了厉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厉黎看着从身旁飘过去的白色身影,被阴气凉地打了个哆嗦才有些不确定地问白小陈:“州爷爷认识路?”
白小陈皱眉吸了吸鼻子:“州爷爷能看清阴气的来源,正常正常。”妈的 ,真的有点冷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白小陈的解答厉黎心里还是带着几分的怪异,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见这只鬼爷爷的第一眼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就好像……在哪里见过的亲切感。
不过听说是上千年的老鬼了,他怎么可能见过。
没往深处想,厉黎带着白小陈后一步来到了祠堂院门。
又是这里。
小老头飘在牌匾“厉氏宗祠”处打了几个转,行为异常。
到还没等白小陈亲口询问,厉黎倒是抢先一步问小老头:“州爷爷,这牌匾是有什么问题吗?”
小老头摇摇头,没说话。
他们现在就连那只邪祟的原形都没见过。
恐惧来源未知。
更何况这只强大的邪祟在厉宅扎根了多少年他们都一无所知。
越走得近就越能感受到肆虐的阴风。
就连厉黎都能感受到这特殊的阴气,甚至看向祠堂里都弥散着朦胧黑雾,叫人看不清里面情形。
“厉先生你确定要进去吗。”白小陈最后一声询问,给厉黎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白小陈很难确保进去之后能够让三人都安然无恙。
事实上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心理。
手腕上缠绕的黑雾早就把他的死期定下。
厉黎的脚步没停,“嗯。”横竖也就几个月的事。
两人并行踏进祠堂,白小陈还颇为贴心地上手扶着厉黎手臂,厉黎身体差但不至于平地倒,只是里面要是发生点什么白小陈还能第一时间将人推出去。
只是进门的一瞬间,就感受到阴气更加壮大猖狂的气势,颇有要将闯入者通通剿灭的意味。
朱红色漆大门在他们二人踏入头门后迅速闭合,似是有道强劲的风阻断他们的退路。
白小陈与厉黎的脚步不约而同地一顿,双双垂眸不语,片刻又恢复步调继续向前。
从决定踏进这里开始他们就没有了退路。
阴冷的风中掺杂着他们的呼吸声,胸脯缓慢起伏,一呼一吸间都满是小心翼翼。
头门和中堂的距离不过二十米,而他们在这短短二十米的路程里走出了种亘古的孤寂萧瑟感,青石板仿佛没有尽头。
他们掉进了一个漫长的寒冬。
白小陈搀在厉黎手臂上的手紧了紧,“厉先生,需要加一件外套吗?”他们来这当然没有多带一件衣服,他所指的加一件衣服是他身上这件。白小陈顾虑着厉黎病弱体虚,眼下温度骤变,他姑且还能再挺挺……
“不用。”厉黎摇头的幅度不大,双唇颜色极淡微抿着。
“喵——!”一道黑色残影急速从漆黑的角落里冲出朝厉黎的方向猛地袭来!
“小心!!”白小陈率先反应过来,他迅速将厉黎往旁边一推,同时从口袋里掏出黄符眼看就要将符纸甩在黑色的不明物体上,前方不远处的州爷爷几乎瞬移在他身前。
“混账东西!”
老头子气得不轻,什么歪门邪道的狗东西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他的人动手,当他是死的吗?
老头子本以为自己往那一站,这鬼气低微的杂碎就会畏惧,哪知它竟是直接穿过了他胸膛直直撞上白小陈!
“小陈!”老爷子大吼一声,瞳孔猛地一缩。
白小陈被这道黑色劲风撞倒在地,只“砰”地巨响,是肉、体撞地的声音。
疼痛从尾椎传来,直直炸开,让白小陈眼前好一阵黑。
符纸洒了一地,在极为惨淡的光线下白小陈白到发灰的脸色染上极度的惊恐与绝望。
“州、州爷爷……”白小陈声线不稳,颤颤巍巍地回。
他,他要被鬼上身了吗,还是已经死到临头了?他入门十几年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
符纸为什么没有起反应!
十几张黄符散落在白小陈周边,完整无缺没有一张有使用过的痕迹。
明明在鬼物扑过来的那一刹那他将符纸尽数打了上去!
怎会失灵?!
他如坠冰窟,从头到脚都被冰冷裹挟。
白小陈机械转动着眼珠咔嚓咔嚓地往自己腹部看去——对上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白小陈:天要亡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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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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