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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仁者无敌

眼看终点在望,曹纳眼中凶光毕露,杀心顿起!

他猛地将缰绳向左侧死命一勒,同时右腿用镶嵌马刺的靴跟狠狠一磕马腹,枣红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悲嘶,完全失控地朝着左侧张亢的马匹横撞过去!

这一下若是撞实,在齐膝深的水中,张亢连人带马必然摔倒,不被践踏也会重伤!

张亢瞳孔紧缩,对方这是要置他于死地!水中难以灵活闪避,他只能拼命拉缰绳,试图让白马转向,但失控的枣红马来势太快,太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咴——!”

一道更加清越、充满力量感的马嘶,如同撕裂锦帛,从水滩侧方的柳林中传出!

一道纤细却挺拔的劲装身影,几乎与马颈平齐,脸上蒙着素纱,只露出一双清冷如寒星,却又燃烧着灼灼战意的眸子!

她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切入角度更是刁钻无比!

就在曹纳的枣红马即将撞上张亢的瞬间,她已策马从外侧切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韧性极佳的短马鞭,手腕一抖,鞭梢并非抽向曹纳或马匹,而是精准无比地卷住了枣红马因失控而扬起的、即将蹬踏到张亢马腹的前蹄!

一缠一拉,力道巧妙!

枣红马前冲的势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带,硬生生偏了几分!

“砰!”

沉重的撞击声依然响起,但已不是最致命的正面冲撞,而是变成了马身的猛烈刮擦!

张亢的白马被撞得向旁踉跄数步,溅起巨大水花,发出痛苦嘶鸣,张亢本人更是左腿一阵钻心剧痛,仿佛骨裂,但他死死抓住缰绳,未被立刻甩落。

而曹纳的枣红马也因为这一下干扰,前蹄落地不稳,加上水中卵石湿滑,悲鸣一声,轰然向前跪倒,将猝不及防的曹纳直接甩飞出去,重重砸进浅水里,狼狈不堪。

曹纳从水里挣扎起来,浑身湿透,状若落汤鸡,指着蒙纱女子怒骂:“何处来的泼贱人!安敢坏老子大事!”

蒙纱女子根本不屑理会他,清冷的目光直视张亢,声音透过面纱,清晰地传出:“御者,控马之术,更重心术,方才若无人阻止,状元公此刻恐已非死即残,这等沾血的胜局,你要吗?”

曹纳却已恼羞成怒到极点,猛地爬上挣扎站起的枣红马,也不顾浑身滴水,状若疯虎般再次催马,朝着蒙纱女子和张亢的方向冲来:“滚开!老子才是胜者!”

枣红马本已受惊,又被主人强行驱策,彻底狂性大发,不分目标地猛冲过来,水花四溅,势若奔雷!

蒙纱女子眼神一寒,握紧了手中短鞭。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张亢竟猛地一踢马镫!他那匹同样受创不轻的白马,竟发出一声悲鸣,奋力向前窜出,不是冲向终点,而是横亘在了蒙纱女子的白马与失控冲来的曹纳之间!

“小心!”张亢的声音因剧痛而嘶哑。

“砰!”

又是一次沉闷的撞击!

张亢的白马以身躯作为屏障,结结实实地承受了曹纳疯马大部分的冲力!

白马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嘶,侧翻着倒入水中,激起巨大浪花!张亢也被巨大的力量甩飞出去!

“啊!”全场骇然!

蒙纱女子在张亢落水的刹那,已从马背上跃起,凌空扑向张亢落水之处,长鞭再次卷出,精准地缠住了张亢的手臂,奋力向岸边一带!

张亢被她这巧劲一带,落势稍缓,“噗通”一声摔在浅水边缘,避免了深水没顶之厄。

而曹纳的枣红马在连续撞击后,也终于力竭,将再次落水的曹纳甩脱,自己挣扎着跑开了。

短暂的死寂。

丁卫安排的人正要按计划叫嚣“张亢落水失败”,却被蒙纱女子清越的声音抢先一步,压住了所有嘈杂:

“御之至高境界,非争一时之先,而在危难之际,能御己心,存仁念,舍身护人!”

她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水中挣扎起身、羞愤欲死的曹纳身上,语气带着冰冷的嘲讽:“敢问曹将军,你方才所作所为,可配得上‘御’字?可对得起胯下战马?”

她又看向痛苦喘息却依旧试图保持仪态的张亢,声音微缓,却字字清晰:“而他,一介文士,重伤之下,仍能以己身为盾,阻疯马于前,此等胆魄仁心,岂是区区竞速胜负所能衡量?”

这番话,瞬间点燃了民意的沸点!

“姑娘说得对!”

“曹纳卑鄙!张状元仁义!”

“这御艺,该是张状元胜!”

群情激愤,声震金明池!

老翰林快步上前,指挥人手救治张亢,查看其伤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池畔某座精致的临水阁楼窗口,那里珠帘晃动了一下。

老翰林转身,面向万千民众,运足中气,声若洪钟,盖过了所有喧哗:

“金明池畔,众目睽睽!曹纳竞速之中,屡施辣手,更致马匹失控,几酿人命!张亢临危救难,舍身阻疯马,其行可昭日月,其心可感天地!此非技不如人,实乃仁者无敌!依老夫之见,若无张亢最后舍身一挡,后果不堪设想!故此轮——”

他停顿,目光扫过面色灰败的曹纳和噤若寒蝉的闹事者,庄严宣布:

“张亢,胜!”

“六艺比试,张亢,全胜!”

欢呼声如同春雷,在金明池上空炸响,经久不息!

张亢在医官搀扶下被抬上岸,他勉力抬头,寻找那道白色的身影。

却见那蒙纱女子已悄然调转马头,消失在琼林苑深处的柳荫之中。

折月牵着白马,沿着池畔小径缓步而行,水风拂动她束发的红色丝带,也吹不散眉宇间那缕凝而不化的郁色。

方才赛场上张亢忍痛挡马的身影,曹纳狰狞的嘴脸,还有万民欢呼的浪潮,在她脑中交错浮现。

那日她刚回京就听到城中的百姓全都在议论这位狂悖的状元郎。

折家因是半路归降的番将,在京中满是嫡系武将勋贵的军圈里,自然不被重视。

而历来高唱忠君死节的文官集团,对他们更是鄙夷与猜忌。

官家既需要他家镇守西陲,又无法全然放心,便采取高薪养眷政策,要求家眷需留置京中,无令不得离开,看似礼遇,实则监禁。

折家临战时,监军程序总比其他非番将领更繁杂,最后导致战机延误,还要遭受枢密院的战后盘问。

折月听多了父辈们的抱怨,自然对文官集团没有好感,见到这个状元郎竟然自命御射也无人能敌,她武将的热血一下子就被点燃。

她原本想给张亢一点教训,没想到让她见到更卑鄙龌龊之事。

曹纳这种生于无事,饱于衣食的酒囊饭袋,简直是军人之耻,竟然还敢借着禁军的名头,仪仗家族的势力,招摇过市,为了一己私利,不惜伤害战场上与手足无异的战马。

要知道他们折家指挥的战役,但凡有一匹战马受伤,都需要向枢密院层层发文解释。

故而她才改变初衷,出手帮助张亢。

折月出自西境名将折家军之后,折家满门忠烈,历来是父死子替,兄终弟及,数年来为保卫大宋疆土死伤者不计其数,以致族中男丁凋零。

折月因女子身份无法替父从军,幸得其恩师李允则出手,李允则感念她一番孝心,同时看中她非比寻常的军事才华和敏捷身手,将她收归西官司门下。

这样折月就可以借着西关司的身份远赴西境,为父尽孝,为国尽忠。

西关司是一个谍报机构,澶渊会盟后,宋辽之间虽无大战,但细作活动从未停止,西关司的主要职责便是应对来自西北边境的军事间谍与渗透,而皇城司更侧重于内部监察。

行至一处僻静的临水轩榭旁,折月脚步未停,清冷的声音却已响起,如同碎玉投冰:“跟了这许久,不累么?”

身后柳枝微动,一个身着青灰色劲装的年轻男子笑嘻嘻地转了出来。

他约莫二十出头年纪,眉眼俊朗,行动间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懒散劲儿。

“师姐的耳力还是这么厉害,我这‘踏雪无痕’的功夫算是白练了。”他嘴上说着佩服,脸上却毫无挫败之色,反而凑近几步,欠欠地打量着折月。

“听说师姐今日在金明池大显神威,救了那位风头正劲的状元公?啧啧,英雄救美……哦不,是美人救英雄,真是好一段佳话。”

折月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将缰绳随手拴在旁边的柳树上:“谢昼庸,你从北境回来,就学了这些油嘴滑舌?”

谢昼庸,与她同出西关司,是她师父李允则晚年所收的关门弟子,虽年纪比她小些,入门晚些,但天赋极高,尤其擅长潜行、追踪与刺杀,只是这跳脱不羁的性子,总让行事严谨的折月觉得头疼。

见折月语气不善,谢昼庸收敛了嬉笑,正色道:“好啦,不开玩笑,是师父让我来的。”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师姐离京三载,怕是还不知道,这汴河的水,已经比黄河还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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