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警校的考核来得很快。
先是笔试,然后接着是面试和综合素质考核。面试中还包括据说Omega几乎不可能通过的信息素测试。
越水荒倚着墙,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跟前两天刚认识的网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离轮到他进场还有一会儿,笔试前两天就已经结束,结果等后面综合素质考核前就能出来,多亏了那个断断续续的梦,他的成绩估计会比原本预料的好上不少。
当然,结果都会是第一。
……就是副作用有点难顶。
青年滞了滞,回想起昨晚梦见的画面,下意识地皱起眉。支离破碎的灯光,电视屏幕上女主持人神色哀痛的报道,轰然炸裂的楼层,堆满白花的坟墓,全都真切沉重得令人诧异。
……就像那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就像他所珍视的就那么死去了一样。
#2
“马丁尼。”
留着一头墨绿卷发的少女看向站在门口的青年,头发蓬松得有些缭乱,发梢末还粘着任务目标的血液,再过几分钟将会和上头的碎肉一起凝固,把她的头发黏成一缕又一缕难以梳洗的硬块。
少女提着一把与外貌不符的突击步.枪,看见青年抬头看她,弯着眼睛笑起来,露出脸颊上两个小小的酒窝,与此同时她脸上的血浆顺着动作滑下,滴在地面后晕染开一片深色。
“任务,完成了。”她说。
越水荒略显嫌弃地退了一步,绿发的少女随即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她的瞳孔总习惯性地缩着,眉毛微微下撇,说话时的咬字停顿给人一种神经质的迟钝。但少女乱蓬蓬的卷发削弱了这种令人不适的气质,偏圆的脸型更是在年龄上给她增加了不少天真无害的印象加成。
——如果忽略这人一身臭气熏天的血腥味的话。
越水荒揉了揉鼻子,被这股子混着烟味和呕吐物的**气味给呛得打了个喷嚏,于是当机立断选择和对方拉开距离。
“Riesling。”他凝重道。“别学贝尔摩德的那一套,我早说过这对任务帮助不大——你的嗅觉失灵了?”
“什么?“被称作雷司令的少女愣愣地举起胳膊问了问,后知后觉地恍然道。“是哦……好臭。”
她眨眨眼睛。“贝尔摩德说,你也会这一套。”
“哈——?”越水荒拖长尾音,仗着对方会信肆无忌惮地睁眼说瞎话。“她骗你的,组织里连朗姆的狗都知道贝尔摩德的话不能信。”
雷司令又眨了眨眼。“……现在,回基地吗?”
越水荒知道她这是听进去了,青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你先回去吧,我在外面转转。”
“好哦。”少女乖乖地应声,越水荒撇了她一眼,冷酷地补充。
“——不准跟踪,不准好奇,不准狙击,不准开着摩托往警视厅撞,不准往我衣服上泼红墨水假装自己是受害者,不准招惹琴酒然后住上十天八月的院再把工作全推给我。”
雷司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焉了。
越水荒温和地笑了笑。“……嗯?”
“……好的。”雷司令迅速拎起琴包,在青年笑吟吟的杀气下故作冷静地应了声。转身要走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停顿了一下,扭过头来。“gin要是问起,怎么说?”
越水荒正往门外走,闻言头也不回,语气里似乎噙着笑意。“就跟他说我去见小情人了,让他别来当电灯泡。”
如果站在那的是贝尔摩德,她会意识到这句暗含的意味是“无关组织也无关黑暗”,但站在这的是雷司令,所以少女只是“嗯”了声,并暗暗决定回去一定要一字不漏地转告。
至于那天琴酒心情不好到一连揪出三个卧底的事,就是后话了。
#3
红发的青年撑着下巴坐在咖啡厅,哼着几句又轻又散的调子,小有名气的英文歌曲字里行间都透着快变成气泡咕嘟咕嘟冒出的欣悦,论谁来都能听出声音主人愉悦的心情。
越水荒咬着提拉米苏边摆着的小勺子,在咖啡与巧克力醇厚的甜间腾出注意力去关注手机上的数字。
还有五分钟。
松田阵平很少不守时,至少在越水荒前是如此,萩原研二殉职后这两人就好像默不作声地定下了什么约定,哪怕只是一两分钟的迟到都要发条消息给对方。像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与年少人小心翼翼却羞于启齿的关怀。
越水荒想起某一回他由于任务途中出现意外不得不延期的会面,以及降谷零在看见自己给松田阵平备注“亲亲宝贝”的界面以及堪称腻歪的聊天记录时一时没崩住露出的惊悚表情,笑出声来。
“……真是的。”他笑着重复当时说过的话。“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嘛,波本。”
青年很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候,眉眼间都是不加修饰遮掩的笑意,语气轻快,调子里都是愉悦的扬音。
他在等松田阵平。
就像曾经每一次会面一样。
可是命运弄人。
或许他们真的有那么点不科学的联系在,越水荒早早就觉得不安,但即将见到挚友的喜悦冲淡了这种毫无由来的情绪,他笑着向服务员要了一份提拉米苏以及两份意式浓缩,并满肚子坏水地期待某位警官先生被苦到啧舌的精彩表情。
五分钟。
青年舀了一勺尝提拉米苏,愉悦地眯起眼睛,决定下次回购。
四分钟。
咖啡做好了,被摆在桌面无人问津。越水荒有一口没一口地解决提拉米苏,一边漫不经心地盘算如果对方发消息说迟来一会该让他请芒果千层还是巧克力慕斯。
三分钟。
对桌的情侣不欢而散,越水荒给松田阵平打字:你们又加班了?
二分钟。
青年不安的预感越来强,他皱起眉。
一分钟。
发出的消息无人应答,越水荒摸出手机给松田阵平打了个电话。
没有人接通。
#4
有些悲剧好像在发生前就早有预告,直到人们回头看,被痛苦驱使着去推敲去细细回想那些曾经被忽视的,被遗弃在角落中的蛛丝马迹,拼凑成歪歪扭扭的过往,才恍然大悟一切的意外和突兀都是顺应前因后果的必然。
就像松田阵平装得太好,好到连越水荒都被他瞒了过去。
火药在萩原研二殉职的那天就被埋下,青年错过了一切这人隐藏在若无其事下的细枝末节,被这个后辈结结实实地骗了一回。
他以为这人放下了。
他以为这人真的释怀了。
他以为这人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但是松田阵平上了摩天轮。
直到梅斯卡尔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这人又打算搞以身殉职那一套的时候,越水荒才恍然发现,其实他们谁都没放下过。
那场死亡太荒诞太刻骨铭心,萩原研二的生命多鲜活多灼热,他本应意气风发张扬傲气得不可一世,却就那么早夭在狼狈的高温和火浪中,甚至连骨灰都找不到。
越水荒无法接受这样的死亡。
那松田阵平呢?
他又怎么可能放得下。
越水荒近乎麻木地看着那节一点又一点地上升。
……他确实挺没用的。
松田阵平怎么可能放得下?
他为什么什么都没察觉……为什么什么都没做到?
先是萩原研二,然后是诸伏景光,再然后是伊达航。
他一个人都没救下。
他什么也没能做到。
现在,大概还要就这么再看着松田阵平去送死。
越水荒在这一天的第二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这次接通了,电话那一头的青年沉默了半响,最后叹了口气。“Ruin,报……”
“松田阵平。”越水荒打断他。“下来。”
对面像是笑了声。“会摔断腿的。”
“有你爸爸我接着呢。”越水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放心跳你的,大不了下半辈子一起残疾。”
“去你的吧。”松田阵平笑着骂他。“都要死了,不能说点好听的?”
“……”越水荒张了张口。
他想说你下来吧。
他想说炸.弹我来找,你别去送死了。
他什么也没说出口。
“……松田。”他说。
“只剩你们两个了。”
松田阵平所有准备好的,用来活跃气氛的话全都在这句话内付诸东流,他沉默下来,半响轻笑了声。“……就这么输给那个家伙,还真是不爽啊。”
“说不定赢的是你。”越水荒讲了个烂笑话“没有人赢得了死人。”
“那萩那家伙得当选白月光第一名。”
松田阵平说。
越水荒听得见炸.弹细微的嘀嗒声,以及松田阵平点火的声音。他想调侃一句这种地方也要做到一样,真不愧是正宫啊阵平酱?却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时间要到了。
越水荒发现自己已经冷静到了一个不正常的地步,青年数着自己的脉搏,面无表情地等待他的挚友走向死亡。
心跳没有乱,呼吸没有乱,有的只是他脑子里恐慌无措到空白的茫然,以及几乎溢满血液的无力感。
“……松田阵平。”他说。“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哈哈,抱歉了,荒。”
“……晚安。”越水荒说。“你要是敢挂电话我就往你坟头摆鬼冢八藏的女装照。”
“……”松田阵平无语哽噎。“那也太惊悚了。”
“算了。”他叹了口气。“随便你吧。”
倒计时三秒。
“在米花医院……啧,我就知道。”
两秒。
“遗愿嘛,记得帮我揍那个没消息的家伙一顿。”
一秒。
“……晚安。”
零。
最顶端的摩天轮轰然炸裂。
那是他见过最差劲的烟花。
#5
“……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越水荒的瞳孔缩了缩,他抬起头。黑发的青年正站在他面前,中长的发丝搭在脖颈,语气轻快,眉目间都是温和的笑意。
他还没从那股清晰到让人崩溃的悲伤中走出来,如今乍一看到眼前的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萩原?”
他看见对方愣了愣,有些错愕。
更新原创档案!姓名未知,代号雷司令,性别女,阵营黑方(目测)
揭晓谜底——是研二酱哒!!!等这章放出来我就去上一章抽人,宝子们记得看评论!!
说起来其实先注意到小荒的是松田来着,但是居然被研二拿了一血,你不行啊阵平酱!!(指指点点JPG)
(不过如果去跟小荒打招呼的是松田说不定脸上会挨一拳也说不定呢。。(…)
对了大家可以看看标题!!!咕咕每个标题都起的很认真诶!!!(撒泼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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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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