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俞走到了床边,伸手正要碰到那人时,面前忽然亮起一阵强光。
他被这光照得睁不开眼,下意识用手挡住光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华俞回过头去,不知身后的光已渐渐变暗,只见徐若殊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满脸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笑了笑:“华俞,果然是你啊。”
尽管自己没做过什么坏事,但一听这话,华俞还是莫名有些慌,他张嘴,愣了一秒后才问:“您说什么?”
只要不颠倒黑白,非说他是所谓魔种就行。
徐若殊抬手,华俞仿佛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
他回过头,终于看到了床榻上原本躺着的那个“人”是什么东西。
一个一人高的木偶正躺在床上,身上是密密麻麻相连着的红线,红线连接之处系着铃铛,如果只看这些的话,华俞也许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古怪。
可当他视线左移时,看到了一根贯穿木偶头颅的钉子。
看着木偶头部狰狞的伤,华俞回头看了眼徐若殊:“掌门?”
“不必害怕,”徐若殊慢悠悠踱步至华俞跟前,丝毫没有顾忌,弯着腰伸手托着自己的衣袖,一只手轻轻地在木偶脸上划过,他神情温柔,“你可知这是何物?”
“不知。”华俞看着徐若殊的脸答。
“我猜到你会来此,”徐若殊笑得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只是不知你与它竟也如此有缘。”
“他?”华俞皱眉,只觉得这人说话实在难懂。
“仙门要除去魔种,而这是我为魔种准备的……”徐若殊顿了顿,捡了个合适的词,“容器?”
听到这里,华俞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徐若殊便用他那副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脸道:“原本应当只有在困住魔种时才有反应的容器,看上去很喜欢你呢。”
这是人话吗?
华俞的嘴角抽了抽。
他就知道。
人心中的成见真是……
但他今天可不是来与徐若殊搞好关系的,在心里“呵呵”几声后,华俞面上还是保持着体面,忍着提醒:“掌门,我是来找大师兄的。”
“阿言么,”听到这话,徐若殊忽然收了脸上的笑,又恢复成了那天大殿里的严肃模样,“你要找他,可以。”
华俞静静听着,却听对方道:“但在那之前,先替我办件事如何?”
“什么事?”虽然不太情愿,但华俞还是想着听过再做决定。
徐若殊伸手指了指床上的木偶:“他。”
华俞露出一脸不解。
“替我送它去个地方,送到之后,我可以让你见阿言,”徐若殊刚说完,就听华俞立马接上一句“成交”,像是生怕他反悔。
看着华俞如此急切的模样,徐若殊愣了愣,忽而笑出了声。
“好。”
这次来没见到付江砚,华俞倒不急。
毕竟徐若殊还是付江砚的师尊,就算他把人藏了起来,也不会对自己唯一的徒弟怎么样。
送个东西而已,对于华俞来说简简单单。
据徐若殊说,华俞要把这古怪木偶送到济丰山去。
众仙门在济丰山顶布阵,济丰山四面皆山,地势复杂,选在此处布阵,以待来日围困魔种。
只是这样的消息一放出去,难免会有不是人的东西听到风声,若是被心心念念着哪日魔种能成为魔尊的家伙知道了,运这东西的路上总会有些坎坷的。
为了以最高效率准备好所有东西,制作容器这活才落到了太今宗头上。
因此运送途中不宜太过引人注目,坐上运着木偶的马车时,华俞还顺带问了句与他同行的几个弟子:“济丰山远吗?”
“若我们几人轮换骑马,日夜兼程,五日便可到。”一个弟子这么答。
“噢,”华俞点头,这倒是在他预料之内,“那还好。”
几人又闲着聊了会儿天,在外骑马的弟子便喊着要换人,两人一出一进的,华俞这才想起来一件大事。
“对了,”他说这么一声,车内几人同时看了过来,“我好像不会骑马。”
“你不会骑马?”有人这么问,语气里满是不信,“真的?”
“嗯,”华俞点头,这算是先给他们打预防针了,“不过我可以试试的。”
华俞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雀跃,看他摩拳擦掌一脸期待的模样,最初怀疑他的那个弟子脸上也有了些犹豫。
剩下几人忽然凑到一起去聊天,看着他们背着自己偷偷商量事情的样子,华俞眨眨眼,心想自己的话杀伤力这么大么?
很快,那几个弟子就像合计好了什么,一同严肃地看着华俞。
怀疑过华俞的那弟子开口,语气里满是对自己人身安全的警惕:“师弟,既然你不会骑马……”
华俞期待着,就听他继续说:“那我们便只有白日里赶路吧。”
“啊?”华俞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解决办法,有些失落,“好吧。”
白天赶路,晚上休息,去往济丰山的这段路虽是一样长,时间却要拉长许多。
不会骑马的华俞自然成了夜里守夜的首选对象,其他人白天轮换着骑马,华俞睡觉,一到晚上就反过来,华俞捡了些木棍,在马车旁边支了个小火堆,背靠车轮子坐着。
这时只有他一个人醒着,难免无聊。
华俞随手从火堆里抽出根棍子,看着木棍末端的火星子,像以前看过的西方经典小说里那样,他拿着木棍随意挥了两下,口里轻轻念着咒语。
不过火星子很快就熄灭,华俞随手用棍子在地上画了两下,下意识地便照着上次在地上画画时那样画出了一个人的模样。
望着这人脸上的猪鼻子,华俞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叹出一口气。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付江砚了。
华俞用棍子在地上胡乱画了几下,又把木棍丢回火堆里,想转移注意力看向别处。
可这荒郊野外的,连小动物都不往外蹦,似乎只有他一个人醒着。
左右看了看,华俞的视线掠过某一处时,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
怕是自己的幻觉,华俞又看向那处,这次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个站在树下的人。
不知怎的,他身上忽然冒出许多鸡皮疙瘩。
这种桥段他似乎在恐怖电影里看到过,荒郊野外,一同出行的朋友都睡着了,只剩苦逼主角一个人醒着,这时候撞上一个莫名的人影,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华俞咽了口口水,缓慢地挪动自己的脖子,不论那东西是人是鬼,他都不想在这种时候惹得对方注意。
可此时像是某种神秘力量发作,华俞越不想发生什么,这件事就好像一定会发生。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地假装没看到那人了,可察觉到华俞的动作后,树下的人影忽然动了两下,接着瞬间传送到了华俞面前来。
华俞立马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却在看清来人面容时问:“是你?”
女人歪了歪头:“你记得我?”
华俞没说话。
来这里后,两次都是被同一个人吓到的,他记性总还没有这么差。
想起上次两人不算太友好的见面,华俞没那么害怕了,他问:“你怎么……”
他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
阴魂不散?好像有些不礼貌。
“你找我有事吗?”华俞想了想这么问。
“有。”女人顺着回答,却忽然伸手搭到了华俞身上。
被碰了这么一下,华俞浑身一僵,脚底瞬间像踩了风火轮一样往后退,一连退了数十步才停下来。
“你你你动手干什么?”华俞做出防守姿势,却看到女人满脸的无奈。
“一次就算了,”女人说话时带着股淡淡的讽刺,“我没想到你竟能连栽两次跟头。”
“什么栽跟头?”华俞依旧不忘防守,“落你手上吗?”
隔着几米远,女人朝着华俞勾勾手。
勾勾手就以为自己会走过去吗?
华俞正疑惑这人是在做什么时,忽见一阵弱光亮起,他低头一看,这光竟是从他胸口处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华俞问了一声,低头看到胸口发光的源头竟是一个球形的东西时,他这才想起两人上次见面时,对方给他喂下的那颗珠子。
“这是,我的魔珠,”女人一步一步朝华俞靠近,离得越近,华俞也看到了她额头上越发鲜艳的印记。
“魔珠?”华俞上下看了看这人,听了这话才怀疑起来,“你是魔?”
“这都看不出来么?”女人忽然低头一笑,脸上却看不出一点笑意,“也是,你都变成这弱不禁风的模样了,自然分不清我是人是魔。”
“喂喂喂,”华俞收起防守姿势,有些无语,“不要人身攻击好吗?”
“攻击?”女人眯了眯眼,“我分明是在救你。”
“还有,什么叫做我变成这模样?”华俞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一直都是这么厉害的好吗?”
能飞能打,对于以前就是个普通人的华俞可不就是变厉害了。
女人没说话,只盯着华俞的眼睛看。
被人盯着看时,华俞有些发毛,便别过对方的视线问:“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看你,”女人一本正经说出不大好听的话,“去送死。”
话鱼:我不会骑马,但可以试试。[让我康康]
师兄们:……(冒冷汗)[裂开]
一些碎碎念:感觉三千字一章,进度好像有点拖了,在考虑要不要把每章加到五千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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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木偶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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