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归于寂静,华俞与当初被自己封存在系统中的神魂合二为一,此时的躯体竟已成了大半。
他想睁开眼来,可眼皮太重,手脚也动弹不得,独听得不远处传来的几声清脆铃声。
睡着的这段日子里,华俞虽动不了,可还是能清晰感知到有人在触碰他,有时是有人用湿手巾轻轻擦过他的肌肤,又有时,是有人在摸他的脸。
像个废柴似的躺了许久,华俞才能动动自己的手指,后来又是整条手臂,等到华俞能够睁开眼时,整个人间已经变了个模样。
屋外正簌簌落着雪,华俞睁开眼后茫然起身,看到的就是端着个托盘走进来的温淇。
这人原本还挺冷静的,走进来后若无其事把托盘放下,像是没看到华俞坐在这,又走了出去。
华俞转头看了一眼温淇拿来的托盘,还不等他辨认清楚上面放的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时,就听卧房外传来的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
温淇走出去没多远便停了下来:“啊,仙尊,药我已经煮好放进去了,对了,还有张三他……”
与华俞隔着一张门的温淇忽然顿住,接着便不由分说走过来推开房门,脸上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张三,你你你真的醒了?”
两世的记忆加在一起,华俞看着面前这算得是他恩人的温淇,礼貌地点头示意后道:“嗯,我我我真的醒了。”
“天呢,”温淇惊讶着,同时还不忘回头去看房外那人,“仙……”
而付江砚已经走了进来,华俞坐在榻上头发披散着,只穿着一件里衣,浑身都被得更白净了,脸色不大好看,显得犹在病中。
“真是不可思议,”温淇忍不住对着华俞开口,“张三,你昏迷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成植物人了呢。”
还拥有温淇全部记忆的华俞听懂了对方的话,于是笑了笑道:“让你失望了?”
“哪有,”温淇连忙摆了摆手,“你现在这样最好了,还是醒着好,不然这里可就没人陪我说话了。”
温淇说着说着微微侧头偷看了一眼付江砚,偷看完后还与华俞使了使眼色,不过看他这样挤眉弄眼,华俞没看懂温淇的意思,走进来后像个雕塑的付江砚终于开了口:“温淇,出去。”
“好嘞,”温淇乖乖转身,走之前还与华俞告别,“张三,那我过会再来找你玩。”
“好,”华俞应声后点头,直到温淇走后才看向付江砚,浅浅笑着,“你没告诉他我的名字吗?”
“他没问,”付江砚朝华俞走了过来,最后坐在了榻边的椅子上,他顺手拿起了方才温淇送进来的药,用调羹在药碗里搅了搅,华俞闻着这浓浓的药味,眉头不自觉皱起,总有股不好的预感,“阿言,这是要给我喝的吗?”
“嗯,”付江砚抬眼看华俞,“不喝的话,你会难受。”
说是这么说,可华俞看着那碗里黑乎乎的药,还想着与付江砚说七说八,好能不喝下这碗药。
可华俞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他刚这样想完,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又动不了了,更要命的是他还是张着嘴的姿势,华俞挪动眼珠看着付江砚,想说什么都说不出。
付江砚一勺一勺把药喂到华俞嘴里,华俞本还想着誓死不屈,身体却不听自己使唤把药喝了下去。
在付江砚的全自动喂药手段下,一碗药很快就见了底,华俞身上的定身术也随之解开来,他用手抹了抹嘴,表情被这药苦得十分难看。
“你这人真是,”华俞撅着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付江砚伸手在身上找东西,华俞见他这样立刻就认了怂,怕仙尊大人将他就地正法,“我瞎说的,是我不可理喻,阿言你别……”
华俞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人放进了一个东西。
嘴里甜味蔓延,盖过了药的苦味,华俞砸吧砸吧嘴,一脸惊喜地看着付江砚:“糖?”
“好吃吗?”付江砚看着华俞,像是在笑,但极难让人看出来他在笑。
华俞连忙点头,抢糖罐子的速度比什么都快:“好吃,不过有糖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看着华俞把罐子当宝贝似地往怀里藏,付江砚道:“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有人我也不怕,”华俞看起来得瑟极了,不像是睡了许久后醒来的模样,“谁能打过我?”
“嗯,你最厉害。”付江砚这么应了一句,华俞那股子得瑟劲慢慢小了下来,他盯着付江砚的眼睛,手不安分地搓着糖罐,“我睡了多久?”
“不久。”
听付江砚这么答,华俞转头看了眼窗外下得正欢的雪:“我回来的时候是四月……”
他放下糖罐,掰着手指头数清楚后一脸不可置信:“这至少都得五六个月了,还不算久?”
要有人在他跟前睡五六个月,华俞早就吓得把人放土里了。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华俞摇摇头,他记起了自己开阵时看到的那缕灵力,虽然有怀疑人选,但总不好问得太直接,万一压根不是对方干的,他问了的话未免太冒昧。
思来想去,华俞决定问得隐晦些,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抬眼偷看付江砚:“阿言,我问你个事。”
“你问。”
“你知道我的名字,是谁替我取的吗?”华俞仔细观察着付江砚的表情,但看了就与没看是一样的。
付江砚面不改色道:“知道。”
“谁啊?”华俞好奇着,不自觉朝这人靠近了些。
付江砚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华俞,伸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
华俞被他这忽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眨了眨眼,但丝毫没想着去挣脱:“你做什么?”
偌大的卧房内,此时只有他们二人。
雪下久了,也在地上枝边积起了厚厚一层。
付江砚一言不发,只在华俞问过后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眼看着两人的脸就要碰上,华俞也不自觉放缓了呼吸,心跳如雷。
可当他们的唇之间只差那么一点就要贴上时,付江砚眼神一暗,忽而将头别了过去,最后在华俞耳边轻轻道:“阿鱼忘了么?是我替你取的名字。”
华俞还停留在这人刚才的动作里没出来,尽管他们也没有真的亲上,可华俞听到耳边这一声亲昵的称呼,说话都不利索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如他所愿,付江砚真的松开了捏着华俞下巴的手,可下一刻,华俞的后脑勺忽然被面前这人按住,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吻住,第一反应竟然是闭眼。
两人的气息纠缠着,绕不开剪不断。
华俞中途几经窒息,结束时无力地靠在了付江砚的怀里,没敢抬头。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有的那时候的记忆?”
“你死后,”付江砚将人揽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拍着华俞的背,“我看到了那一世的你我,也看到了你孤身开阵的模样。”
“只是我有些想不通,”华俞纳闷着,“我都那样费尽心思让你不至于与我纠缠上了,为何这一世你的情线会……”
华俞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总觉这样问有哪里不对。
可付江砚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他轻轻拍着华俞的背,丝毫没打算隐瞒:“也是我。”
听到这个答案,华俞猛然抬头,满脸都写着“我就知道”:“果然是你。”
“我那时化作一缕魂跟在你身边,如果不插手的话,”付江砚用手捏了捏华俞的耳垂,“你是不是就打算此生再与我无瓜葛了?”
“那,话也不能这么么说,”华俞有些心虚,耳朵被摸得有些痒了,“所以那时你做了什么?”
“用带有那一世记忆的一缕魂,变作此生我手上抹不掉的情线。”
听到这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法子,华俞尴尬笑了两声,不禁感慨:“不得不说,我俩在某方面还真是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付江砚皱起眉,华俞这才想起这人还不知道他做的其他事,于是打着马虎眼想把这个话题带过,“那什么,阿言,我好饿啊。”
华俞说着说着还揉了揉肚子,付江砚看他这样,没多说什么,只在华俞嘴边啄了一口 ,起身便出了卧房。
送走了付江砚,华俞这才觉得自在了些,他躺倒在榻上大口喘着气,想着如果付江砚再留在这里一会儿,华俞恐怕会因为心跳过快死掉的。
躺了没多久,华俞就听到房门再次被人推开的声音。
华俞偏头看了过去,看到的就是温淇鬼鬼祟祟关门的模样。
“你怎么……”华俞正好奇着这人是来做什么的,就见温淇蹑手蹑脚关上门后立马转头将手指立在了嘴边,一脸谨慎地发出了长长一声:“嘘。”
华俞闭嘴了,温淇走到榻边,上上下下地将华俞看了个遍,视线最后停在了他嘴边。
看着华俞较先前明显肿起了些的嘴唇,温淇一脸诧异:“张三,莫非方才仙尊在房里……”
发觉温淇的眼睛是在盯着自己的嘴唇看时,华俞不自在地垂下了眼,就听温淇说了下去:“他打你了?”
话鱼and阿言:[害羞]
还在状况外的温淇同学:打抱不平ing[愤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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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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