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达的呼喊声,吸引来了正在附近的刘春红和杨大勇。
刘春红见眼前的景象,气的她抬脚踢在杨牧达的肩上,让原本蹲着的杨牧达一屁股坐在地上。
“谁让你带她来这儿的!”
杨牧达爬起来,面对刘春红的质问,她觉得委屈,却说不出什么:“我……”
刘春红蹲下身,拍着蒋声言的肩膀,大声唤:
“言言,言言,醒醒啊!这是怎么了?”
“你可不要有事啊,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呢!”
“你有事我该怎么跟你妈妈交代啊!”
“要不然去医院吧!这怎么会突然就晕了啊!”杨牧达着急地直掉眼泪,她颤抖着手拨通李想的电话:“想想,想想,声言晕了!”
“晕了?低血糖吗?”李想原本惬意的心情瞬间变得紧张,最近没听说蒋声言的身体出问题啊!
杨牧达抹了抹泪,强装镇定:“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一直没说话的杨大勇,突然出声:“她是太伤心了,所以晕了过去。”
“我给你发地址,你把声言送到贝佳医院,我会联系声言的父母接应你们。”
“好……”
“你别着急,你身边还有别人吗?”
“我爸妈。”
“那让叔叔阿姨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未必整得动她。”
“好……”
当杨牧达一家三口风风火火地把蒋声言送到贝佳医院,金馥雪和蒋喆已经在焦急地等了。
金馥雪又唤了几声蒋声言,但人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等人被推进抢救室,金馥雪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冷着声音问:“发生什么了。”
杨牧达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刘春红拉到身后:“金小姐,蒋先生,声言……声言看到碑了。”
金馥雪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她很生气却不好发作,她抑制住xiong口的起伏,看着蒋喆讲:“你处理吧,我去给小忱打个电话。我想,声言醒了会很想见到她。”
蒋喆看着金馥雪离开的背影,又看着杨大勇和刘春红笑了笑:“好久没见了,没想到再见面还是在医院。”
刘春红连忙解释:“蒋先生,我可什么都没跟小棉讲。”
“没事儿。”蒋喆拍了拍刘春红的手肘,感叹道:“她都那么大了,也应该知道了。只不过我和她妈妈都没有勇气跟她讲。”
蒋喆看见刘春红身后的杨牧达,抬手帮她掸掉肩膀上的鞋印:“你好像是叫:杨、牧、达?”
杨牧达点了点头。
“这一脚不会是蒋声言踢的吧?”
杨牧达摇了摇头,“不是,我妈踢的。”
蒋喆看着刘春红,调侃道:“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这么爆?”
刘春红连忙解释:“蒋先生,小达也不是故意的,要怨就怨我吧!”
蒋喆摆了摆手,安慰道:“我刚都和馥雪说好了,不会怨你们。她要怨你们,早就发作了,还会在这儿和你们聊天吗?”
刘春红点了点头,抬头看着蒋喆问:“那以后我们还可以和小棉来往吗?”
“当然。我想我和馥雪都不会阻拦。”
“抱歉。我没有照顾好她。”
蒋喆无奈地笑笑:“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要不然你们先回去?这个时节家里肯定还有活吧?”蒋喆顿了顿,接着讲:“等言言醒了,我让她给你打电话。”
刘春红点了点头,带着杨牧达和杨大勇离开医院。她虽然担心,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惴惴不安地回家等消息。
半个小时后,蒋声言被推进VIP病房,刚上完课的沈之忱和刚刚到Y城的李想急匆匆地赶来。
沈之忱刚进门就扑到蒋声言的床边,明明早上还生龙活虎的人,这会儿怎么就躺在病床上了?
李想看了看蒋声言,鼓起勇气走到金馥雪和蒋喆身前,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啊,金阿姨,蒋叔叔,我看声言最近压力有些大,所以才提议去新元玩一天,没想到会这样。”
“没事儿,迟早有这一天。”金馥雪觉得自己真的是筋疲力尽,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被命运推着走了呢?“你有时间也去安慰一下杨牧达,别让她太自责。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我知道了。”
———————分割线———————
蒋声言觉得浑身痛,痛得没有办法做任何动作。她挣扎着睁开眼,朦胧中看到了金馥雪和沈之忱。
医生护士来了又走,蒋声言好像丢了魂,这一年来的种种线索慢慢涌入她的脑海,直到今天,她才不得不确定她的亲生母亲已经离世。她关于徐芮的一切记忆明明是最近才在脑海中建构的,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痛啊!
“声言,声言,你别这样。”沈之忱看着愣愣的蒋声言手足无措,她轻拍她的脸,着急地讲:“你要是想哭,你就哭出来吧,别这样……别这样伤害自己。”
金馥雪抬手擦了擦眼眶的泪,心如刀绞,她能明白蒋声言现在的无措,就像她当初不得不接受徐芮的死亡一样。
蒋声言强撑着翻过身,也不顾拽掉的针头,脸埋在枕头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蒋声言再次哭到晕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天已经蒙蒙亮,在她床边守着的是金馥雪,她还握着她的手。
“妈……”
金馥雪本来睡的就不深,被蒋声言的呼唤叫醒。
“醒了?言言。”金馥雪试探着把手中的助听器递给蒋声言,她像往常一样接了过去,放在耳朵里。
“嗯。”蒋声言知道她的眼睛一定是肿了,嗓子也干的厉害,耳朵更是嗡嗡直响,她忍住还想哭的冲动。
金馥雪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先喝点水。”
金馥雪看着难得乖巧的蒋声言,接着说:“昨天一天也没吃东西,保温壶里有你爸爸送来的鸡汤喝和粥,一会儿少吃一点,别再饿坏了胃。”
蒋声言点了点头,她六神无主地看着金馥雪:“为什么……为什么您从来都没告诉过我?”
金馥雪抬手擦干蒋声言脸上的泪痕,试图抑制住心痛的感觉和声音的颤抖:“那太痛了,我不想让你经历我经历过的心痛。”
“可是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蒋声言摇了摇头,“所以,你和我妈妈是什么关系?”
“我爱她。”
听到金馥雪言语里的坚决,蒋声言还是觉得吃惊,她抬头看着金馥雪,对方没有丝毫想掩盖的意思。
“这些年,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宠你也好,伤你也好,都是因为我爱她。”
蒋声言又摇了摇头,像是提线木偶失去了线:“你爱的是她,为什么伤害的是我呢?你让我现在怎么面对你,又该怎么面对她?”
金馥雪控制着呼吸和双手的颤抖,任由眼泪从眼眶滑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去怨芮芮。”
金馥雪见蒋声言拧紧了的眉,还是改了口:“你不要去怨徐芮,不管怎么说,是她怀胎十月,她是爱你的。”
“可是我好痛啊……好痛啊……”蒋声言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想不那么难受,金馥雪上前一步,抱住蒋声言,任凭她在自己的怀里哭泣:“言言,我知道你难过,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选择对你隐瞒。”
“我告诉我自己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可是总有线索告诉我是真的,是真的,我妈早就不在了。”
“她不在了……”
金馥雪长叹一口气,徐芮不在了,即使已经过去了30多年,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她曾经无数次咀嚼着这难过,以为早已经麻木。可是今天,为什么还会痛啊?
“她是像讣告上说的那样……那样死的吗?”
金馥雪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她生命中最最黑暗的日子,点了点头,说:“是,因为救人,被水冲走了。”
所以,即使家住布尔哈通河旁,金馥雪一直严厉禁止蒋声言去河边玩耍。
蒋声言的眼泪又簌簌地往下掉,她手足无措,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如何消解这难过。要是沈之忱在她身边就好了。
蒋声言哭到筋疲力竭,金馥雪都以为她又睡着了,刚想扶着她躺下,蒋声言抬起头愣愣地盯着她看,半晌,金馥雪听见她犹豫着问:“她爱你吗?”
金馥雪愣了很久,目光从蒋声言的脸上转移到窗外,她摇了摇头,呢喃着讲:“我不知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