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茂密,这一晚上的雨都仿佛把全世界的雨都集合起来。
第一天,雨下的迷。
第二天,一样。
第三天,雨下的小了不少。
第四天,这场雨开始转性,下得如丝,细腻而绵长,它静静地落在大地上,将这个世界笼罩着。
唯言去学校上课了,逢已在等,他在等唯言大学结束,他就可以永远陪着他的男朋友。
fy:【爸,我的玫瑰开的还好吗?】
隔了几天,他终于想起他的玫瑰花。
对面回。
爸:【开的盛呢。】
玫瑰花也懂得,开的盛的背后,是无法相遇的四年。
fy:【嗯,知道了爸,帮我照顾好。】
爸:【知道了,有时间跟爸说,爸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回来。】
fy:【嗯。】
他身体还没完全好,只不过可以下床运动,他下床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找卢伟。
换做是谁,可能别人不懂,但逢已绝对不可能不懂,卢伟对他的喜欢,并非真正,他只是因为太过被逢已保护,而产生的心理是扭曲的,他的喜欢,不应该是这样的。
逢已是弯的,他不能让卢家也败家于此,他应该喜欢女生。
fy:【在哪?】
他和卢伟,自从逢已转学后,就从未和他发过任何消息,逢已有时还以为卢伟只是做表面功夫。
……
……
……
对面没有回,是第一次。
fy:【卢伟。你在哪?】
对面仍旧没回,逢已看到前几天宁浩发的消息,很快开着车去宁浩家。
雨大如注,仿佛将天空的蓄水池倾泻而下。雨滴击打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城市中。在这场雨中,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世界被雨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叮咚——”
不过一会,宁浩开门,瞧见是逢已,笑着说:“逢哥?你来了?卢伟在这儿。”
逢已嗯了一声,问:“他还好吗?”
宁浩摇头,轻声细语:“不是很好,在我房间没出来,叫他也不理。”
逢已心里叹气,虽不理解他为什么喜欢自己,闷着头没说话。
空气安静,逢已回头,侧身靠在门上,问宁浩:“你喜欢我吗?”
宁浩:“……”
叫他没说话,逢已不耐烦,忍着心里的烦躁,淡淡的问:“说不说?”
宁浩吭声:“又不是人人都是卢伟……所以不喜欢。”
逢已看过去:“既然都是这样这样认识的,你都没喜欢我,卢伟怎么会喜欢我?”
宁浩摊开手,耸耸肩:“家庭原因。”
逢已睨他一眼,死一般靠在门上:“那就以毒攻毒。”接着做出一个过来的动作。
宁浩凑近,轻声问:“怎么放毒?”
逢已淡淡的回道:“你去喜欢他。”
宁浩:“……”
我不是毒……!
宁浩爆发:“逢哥!我是直的,卢伟可是我兄弟!我怎么能对他有其他的想法!”
逢已止住:“等等等等,没让你和他在一起,就当你帮我一个忙。”
宁浩委屈:“那你怎么不告诉他你不喜欢他,偏偏我来……”
逢已仰头,喉结滚动,睫毛微颤,整个身体挡住门,衣服白色,称托着他白皙的皮肤,鼻梁高挺。
“我去了也是功亏一篑,反倒治不了,那就以毒攻毒,以战止战,帮他重新进入另一段感情,也是对他的回应了。”
宁浩抿嘴,一时语塞,最后,苦笑一声,道:“可是逢哥,你要知道,在他的生命中,你是第一个闯进他生活的人,最后毁掉他的,你也要是第一个吗?”
这时,卢伟从房间里出来,两人说的话,他没认真听,或者压根没听。
他的头发杂乱,眼尾和眼眶湿润,是刚哭过,还有点鲜红,脸上全是刚哭过的痕迹,嘴唇发白,他抬头,和逢已的眼神撞个正着。
双方没说话。
客厅的窗户开着,那股熟悉风,顺着爬进来,他穿透三人的身体,窗外的枫叶没动,它似看戏,一动不动。外面不久之前留下的秋雨,跟着风,一滴一滴,滴在大地上。
外面的一切都停了,金光灿灿的,飘落散落的大地上,被冲刷的这般干净。
逢已发声打破着宁静:“卢伟。”
卢伟呼吸一沚,身体不由得一愣,保持着疏离的笑:“逢哥,有什么事吗?”他觉得逢已知道他喜欢他,可他没有证据。
逢已眸色昏暗,不假思索,径直回答:“我想说的是,我们以后一起聚的话,我可能要多带一个人。”
卢伟精神恍惚,笑的牵强:“对象吗?”
逢已跟他离开视线:“嗯,对象,是个男生,过来提前说一声。”
卢伟忽然鼻尖一酸,身体站不稳似得,他强颜欢笑:“嗯,逢哥,你和你的男朋友,过得好。”这次的祝福,是放在心间,发自心底的呼唤,眼看着喜欢的人有他自己的知己,是最好的事,也是最坏的事。
逢已知道自己给不了卢伟爱情,让他死心,这是最后的办法。
“嗯,我会让你们见见他的。”
卢伟终是枯萎了。
“逢哥,你们,是多久在一起的?”
“你想知道?”
“特别想。”
“高中,他等了我四年。”
“四年……”
可卢伟等了他十年。
卢伟眼角的一滴眼泪汪出来,可他现在,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他闷,也苦。
也许是十年的等待,等不来他的月亮,所以他想表达,却总慢星星一步。
终是忍不住:“可是,逢哥,我等了你十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如果当时是我,是我在的话,我也会义无反顾的相信你,饥不择食也要帮你找到证据,我也会陪你很久很久,也会……”
“可是你没有。”
这句话断了卢伟的声音,逢已掷地有声:“你只是会,他是做了。我知道他也会,所以他做了。你不在我身边,说这些话都没什么用。”
逢已深呼一口气,口无遮拦:“我们都出身于黑暗,都曾想触摸光芒,你错把我当成你的太阳,卢伟,喜欢这样事,你应该能明白它的真正含义,简简单单的守护,不成真实。”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否定了他的十年。
卢伟眼神无光,手指攥者衣服,慢慢的松开,衣服出现褶皱:“因为我不在。”所以等待的十年从不会出现。
逢已低垂下眼,轻抿嘴:“因为我的命中注定,不是你。”
月亮终是月亮,休想成为太阳。
逢已说完,抬脚准备走,卢伟止住:“哥,其实,我要离开洛阳了,谢谢你十几年的照顾,以后……”就再见了。
卢伟身体动作一顿,径直回头:“出国?”这种情况,他早就经历了。
卢伟心里咯噔一下,嘴边的话迟迟不来,最后咽下:“嗯。”
简单明了。
他想说的,永远不止于此。
其实当初的不联系,会成为接下来的开端。
“我爸也在国外,你去找——”
“不了哥,我只想一个人去。”
一个人?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不过,逢已没想那么多,只要卢伟懂得,他这份喜欢,这份感情,不应该再进行。
一朵枯萎的玫瑰花在此升起。
他什么都不懂,却又好似都懂。
他的喜欢,默默无闻,以致至今,无人知晓。
哪有什么等待成果,都是堕落的表现。
以致自嘲,不如自己去飞。
这一走。
便不再回。
秋天的树叶,那条熟悉的小巷里,依然下着雨的天气,和被落雨打湿的枫叶,贴黏着地上。
也许那些默默付出的人,最容易收到失望的礼物。
那条巷子人烟稀少,再无此少年。
再无此心动。
——
逢已回到家的时候,已然不早,他瘫坐在沙发上。
……:【金道,崔。】
一条致命般的消息尽传眼底,逢已无奈的打开手机,看见此消息。
他深知。
崔宇辉。
找他了。
关于他们的事,逢已了解了个大概。
崔宇辉的爸爸,和傅海峰认识,可能还是个对家,具体怎么样,逢已不知道,他本可以通过傅海峰突破这个口,可他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消息再一次出现:【错过,则再见。】
逢已:“……”则再见,分割这么多年,再见,亦是很久。
他出了门,当年的事,再怎么分析也没什么用,既然认识,不如贯彻到底。
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金道。
逢已一路顺畅,奔向金道。
在道的另一边,他看到一个男人,身穿黑色衣服,漫不经心吐着烟灰,烟雾缭绕间,他的眼神直通。
“崔宇辉——”
“停,”皮肤灰黑的男人随手丢开烟,,随意踩踏将它熄灭,仰望着天空,“四年前的事,是我的错误,我有罪,也懂得了,原来亲情,也是那么不值。”
崔宇辉盯着逢已:“要烟吗?”
逢已侧头靠墙:“不抽。崔宇辉,你又想耍什么心机?你是个男人,心思怎么比女生还要缜密。”
崔宇辉见拒绝,抬手又抽一根烟:“我爸和你爸,认识。我爸崔永,年轻的时候,挺喜欢你妈虹梦的,你妈很完美,我爸赶不上,没敢说出心中所喜,巧的是,大学的时候,你爸就喜欢上了你妈,你妈也喜欢上你爸,我爸不服气,毕竟两人还是对家,你爸虽没创业,但也能够让你妈喜欢……”
逢已静静的听着。
“你爸跟你妈结婚之后,你爸开始不珍惜,我爸这个畜生就想趁机嘶个口,结果没滚到一张床,还跟那个姜露混上了,把我生了下来,姜露那女人,为了上位也是不择手段,我爸添油加醋的告诉我,把责任都归结于你爸的错,就这么跟你对着干了。”
说完这些话,他的烟也见底了:“我以为,你和你爸抢了我的妈妈,开始针对,我感到抱歉。”
这是真诚的歉意。
也是他花费四年的结果。
“情感太繁重了,接受不了,也得不了。”
逢已面色如土,问:“那……徐蒽是什么?”
“徐蒽?”崔宇辉说她的名字时,毫不在意,“逢已,你不会真的傻到,当年以为我是因为她而放你走的吧?”
逢已被无缘无故骂了一顿,但他毫无生气:“难道,不是?”
崔宇辉被气笑:“逢大少爷,她巴不得我整死你,唯言喜欢你,你要是死了,你觉得唯言会放弃你去奔向徐蒽?不过她也助了功,不然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让你走了。”
逢已顿住,这是人能考虑的逻辑?
仿佛这一切都成功化解,两人同时在同一个地方,在同一时间叹口气。
的确,都说的通。
“别叹了,我赔你的,我来偿还,一切我殿后,你去寻找你的事。”
“崔宇辉,说你坏吧,你却又在这时报了底,说你好吧,你又犯过让我想杀了你的那种错。”
他笑笑:“也挺好,打一巴掌给一把甜枣,以后没巴掌了。”
逢已像是解脱:“我终于可以结束了。”他可以有更多的心思花在他的男朋友身上。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对了,卢伟情况怎么了?高中毕业前夕,他不是去医院看了的吗?怎么,人呢?”
刚放松后的心情猛的收紧,逢已紧紧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得,又给一巴掌。
卢伟的事,发生在高三毕业,他在六中,因小时候身体就不加,再加上六中的气氛,简直是将一朵枯萎的花强行插长。
可能是身体某种激素分泌失调,得了不少病,那次,当卢伟去医院查病出来后,崔宇辉看到了,对于这种猎物,还是敌方的队伍,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崔宇辉拿着他的单子看过一会儿。
罕见的病,没法治,不过不会传染。
崔宇辉见过那病,单子上写的“病人应及时医治”并没有强大的威慑力,可能导致卢伟不在意,所以也没治。
那种病,是日积月累,卢伟从早期,慢慢变成中期,现在已经晚期。
当希望再次破碎时,那便是另一场离别。
“他如果当初没治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晚期了。”
惊慌感再次涌上心头。
逢已没有在管崔宇辉说的事,而是自个自的打电话,电话无人接听的那一刻,逢已承认,他慌透了。
卢伟,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世间那么多真情,偏要在我一个人身上耗尽吗?
连续打了几个电话,仍旧不通,与其说是不通,更不如说是已经没有任何机会挽回了。
“逢哥,打电话给我干嘛?卢伟走了?”
“宁浩,卢伟得病了,你知道吗?”
说道他得病,宁波那头瞬间精神起来,应该是从床上滚了下来,逢已听到东西咚的一下掉到地上。
“什么时候的事?”宁浩反问。
既然是反问,那么宁浩也不知道,意思就是说,卢伟得的病,他没告诉任何人。
这家伙,连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吗?得病就要治,懂不懂?
风突然吹的好冷。
——
他回到家,迎面来的是唯言。
他最在乎的人。
逢已紧紧抱住唯言,他不争气的流下眼泪。
男孩子都很坚强,不应该哭哭啼啼。
可男孩子也是人,遇到无措也会猛然失措。
逢已经历的太多,面对的太多,他累,可他也困不出。
唯言的怀抱,好温暖。
“怎么了?”唯言左手搂住他的腰,右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唯言,我累,我好累赘。”
可能宁浩说的挺对,闯进卢伟生活的,他是第一个,第一个毁掉他的,他也同样是第一个。
“我曾经说过,不要一个人承担,你的身后,还有我。”
逢已的头头埋在唯言的怀里,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就像回到刚开始一样,没有任何的烦恼和事。
“卢伟的病,因我而起,因为我……”
唯言知道现在不该吃醋,所以他没有:“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给我说说。”
时间过得缓慢,逢已一口一口将今天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他累的要昏倒似得。
但他的背后有人撑着。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能回馈自如,逢已想牺牲自己的所有。
“所以唯言,我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唯言低下头吻了吻逢已的额头:“有我在。”
他一直都在。
秋天总是凄凉的。
所有都是。
原以为的完好如初。
是下一步的沼泽。
哼哼哼哼哼哼哼唧唧复唧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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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风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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