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关,阿阵爷爷路过院子,无意往里面瞥了眼。
脚步顿住,惊呆了。
他亲眼看见,王阿嬷家新来的那个年轻男人平坦宽阔的背影,腰上环着阿妹白皙纤细的手臂。对方挡住了阿妹,但他看得很清楚,是阿妹主动抱了一下那个男人,虽然不过短短几秒。
这可不得了。
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王阿嬷,这个男人都还没过夜呢,第一天就勾引她家阿妹,留不得呀!孤男寡女,天雷勾地火都没人知道!不能留!
邵以持自己也僵住。
他几乎是话音刚落,林茯就往他怀里轻轻撞了下,反应过来,她已经若无其事离开,拿起水杯喝水。
喝完,女孩很平静看向他,眼底不起波澜:“说到做到,不要食言。”
她往楼上走,裙摆轻轻,邵以持回过神,两步追上去,拽住人,困在外面看不到的楼梯转角处。林茯背靠在墙上,没看懂他眉眼间压下来的郁色,她疑惑,他已经冷森问出口:“别人对你这样提要求,你也不拒绝?”
“我以前也抱过你,不要大惊小怪。”
是,不喜欢,她不仅抱,她还能亲,还能搂住他脖子黏黏糊糊的亲。亲得他硬了一晚上,自己缩在被子里倒头就睡。
邵以持深吸口气,语气不冲,也谈不上温和:“下次有人跟你提这种要求,可以甩他巴掌吗?”
林茯眨眨眼,狡黠又无辜:“像上次打你?”
他气息烦躁:“可以吗?”
“除了你没人对我提这种要求。”
当晚,邵以持就提前申请了航线,邀请国内最专业的音响师,到达明州后,乘直升机降落极望岛。
这事给宝姨闹得很光荣,岛上新来的高大英俊的男人,为了她的音响动用了直升机,那位专业的音响师,还赠送了她一套全新设备,让她放开了唱。于是,因为这件事,林茯发现从家门口路过的人变多了。
大家都是来看cyrus的,关心他怎么来岛上也不出去走走。先是“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再就是“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然而cyrus本人以身体不适为名,哪家都没去。
林茯也没招。
开始这几天,邵以持大多时间都是待在房间,门是虚掩着的,也不关,她能听到他打电话,开线上会议的声音,应该是比较忙。有次大概是发了火,她窝在一楼客厅的橙色棉花糖沙发上看电视,见他绷着张脸下楼,去院子里抽烟。
回来时,往她身边一坐,也不说话。
身上套着件宽松的灰色v领毛衣,柔软的羊毛材质,随性又慵懒。领口的末端,是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带着沉稳贲张的力量感。
林茯偏头看了他一眼,好奇地问了句:“你、热不热。”
在她印象中,这人大冬天也没有穿毛衣的习惯,现在四月初,岛上白天更谈不上冷。
林茯平日穿着一向简单,天气升温,在岛上很多时候就是短裤加背心吊带,又或者一件套头的裙子,主打舒适。所以她看他,又低头瞅了眼自己,总觉得不在一个季节。
邵以持把这话品咂了几遍,往后一靠,双手交叉,就要把衣服脱下来。林茯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扑过去拦住,按住他手:“这不是在你自己的酒店,注意点影响。”
他冲她微微一抬眉,语气戏谑:“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抓着我手不放?”
林茯低头一看,她现在这个快要坐到他腿上的姿势更不好解释,立马松了手,离开沙发,去开门。
是阿阵爷爷。
没进屋,叫她去院子里说事。
“阿妹呀,你家那位客人,八段锦还练不练?”老人脸色红润,气息稳健,自信道,“我看他身强体壮,底子应该不错,想跟他先过两招。”
林茯听到这话,心里一惊:“阿公,使不得,他跟你不是一派的。”
阿阵爷爷上过武当,跟钟道长后面学过几年,真要打起来,也是有点说法。
“而且据我观察,他早上起不来,要睡很晚。”林茯微笑道,“阿公,回头我跟你练,医生说我适合练。”
“可以可以,这没问题。”阿公往屋里瞅了眼,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阿妹,你年纪轻,要警惕男人的花言巧语,尤其是那些事业成功,看起来脾气稳定的男人,他们相当有城府,手段很多,花花肠子很多,回头拍拍屁股走人,留你一个人难过,你要谨慎小心,知道不。”
“啊?”林茯明白这话的意思,让老人放心,“阿公,你可能对cyrus有点误解,他——”
花言巧语?脾气稳定?
“cyrus他、他挺有分寸的,我们不怎么交流,相处还算愉快。”
“是我多想了。”老人没忘记上次那个画面,也不好意思再提,“今天周五,还过来吃饭吗?阿阵那小子说你现在不理他,他是太不着调,欠收拾,我怎么教训都不行。你晚上过来吃饭,我让他给你道歉。”
“阿公,他心思不在学习上。”
对岸的985又不是说两句就能考上的。
“林小姐——”
背后传来声音,林茯回头看,邵以持抄着兜倚在门边,眉心微拢,意兴阑珊道,“我现在很难受,需要你在我身边。”
秦叔要他慢慢来,从朋友做起,徐徐图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听进去了,很有耐心,就是刚刚那么好个机会,人都扑到他怀里来了,偏偏跑出来个老家伙扫兴。
“你很难受?”
回到屋内,电视剧还在继续,她看不出他到底哪里不舒服。
邵以持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邀请她过来,但那动作,熟练的,实在像是在招一只猫。
橙色棉花糖沙发本来就不大,两个人刚好有余,三个人就有点挤。
林茯往最旁边一坐,邵以持看出来了,这是有意跟他保持距离。
呵。
他伸手就能把她捞过来,这点距离有什么用?
林茯揪起一旁的毛毯,盖在腿上,打起瞌睡。
视线模糊,意识变成黑色的瞬间,有干净清冽的气息倾覆过来,她像是踩空后被某种结实接住,脑袋撞了下,很轻,手心却发痒。
醒来是晚上八点多,她整个人躺在沙发上。厨房里一阵急促凌乱的响声,林茯蹙起眉,嗅到食物的焦味,警铃大作,爬起来冲到厨房,看见浓烟中的男人,赶紧关掉火,夺走他手里的锅,放了回去。
她把他拽出来,刚要开口,注意到他手背上油溅起的几个水泡,皱了皱眉,打开水龙头,握住他的手放在流动的水下冲洗,水沿着男人手背上突出分明的筋络,下滑,汇聚在水槽里。
邵以持低头,透过未消散的薄烟雾看她,视线里是女孩轻轻颤动的睫毛,挺翘的鼻尖,还有抿紧的唇,他喉咙微堵,试图补救:“我们出去吃,去对岸的餐厅怎么样?”
林茯拧紧水龙头,从柜子里翻出烫伤药膏递给他,语气没有不悦,也不夹带其他情绪:“邵以持,你是客人,给了钱,这些事不管会不会,用不着你做。下次我睡着,你叫醒我就好。”
她看了一眼,锅里是煎糊掉的鱼,沥水篮里有洗过的菠菜,碗里是打好的蛋液,疑惑道:“这也不是你爱吃的菜?”
烟雾已经差不多散开,邵以持攥着药膏,起泡的地方那点痛感对他来说基本可以无视,瞅着眼前这张小脸,理直气壮地顶了下腮:“对身体好。”
林茯琢磨着:“你已经到了说这种话的年纪哦。”
总感觉是长辈们挂在嘴边的话。
“?”邵以持有种莫名被看老的冲动,“你嫌弃我?”
她很无辜:“我没有这个意思。”
一道声音打断他们:“阿妹,你和cyrus先生现在才做饭吗?”
俩人都一愣,不知道阿嬷进来多久。
几个人面面相觑,林茯从里面站出来,镇定自若道:“对,我不要他做,他非要逞能,还差点把厨房炸掉。”
邵以持听了这话很不服气:“我好心好意,是逞能?”
阿嬷转动着眼珠,左看右看,目光在两个年轻人身上逡巡,嗅出点不对劲来,半晌,慢悠悠说了句:“阿妹,你跟cyrus先生已经这么熟了吗?”
“不熟。”
“?”
气氛霎时有点僵硬,阿嬷还是觉得奇怪,她暂时打圆场道:“不要紧,我煮沙茶面给你们吃。”
直觉是挡不住的,“逞能”这个词,在她看来,以阿妹的性子不太会用在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身上。
当晚,阿嬷路过楼梯口时,听到上面的动静,俩人似乎又在争执。
“林小姐,现在已经是九点半以后,归我用。”
“我洗完,我先睡觉。”
“你下午还没睡够?”
“没有,我很困。”
短暂的僵持后,阿嬷竖起耳朵,听到:
“行啊,咱俩一起用呗。”
阿嬷顿觉老脸一红,急匆匆跑出去,出大事了!!
她得跟阿阵爷爷商量,钱可以不要,不能让人调戏阿妹。
阿嬷跑到院子里,又愣住,她这会出来,阿妹一个人在屋里!
她又跑回去,直冲楼上,碰见cyrus靠在他自己门边,很客气地跟她打招呼:
“阿嬷,这么晚还跑上来?”
“那个?”阿嬷笑了笑,“阿妹在洗澡?”
“嗯,她洗。”
“cyrus先生,你脸怎么红了?”
邵以持没有半点反思,冷冷一笑:“阿妹手太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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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登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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