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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孤独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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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今来不及细想谢昭洲话里的深意。

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把她的胸腔都震碎,麻木感蔓延到了脸颊,她感觉自己被浓厚的悲伤淹没,可眼眶干涩得发疼,完全没有泪水可借她宣泄。祝今感觉自己像是被海洋抛弃的鱼,缺氧濒死,大口大口地喘息,也没半点缓和。

谢昭洲也顾不及更多,将女人圈进怀里。

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磁性声音难得地放得柔软,几乎在哄人了:“祝今,你听我说,你不能再大口喘气了,我知道你难受,但试着用鼻呼吸,别太用力。”

他在国外留学时,独自生活过很长时间,不是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解决问题起游刃有余。

女人这副样子很明显的呼吸性碱中毒,绝不能任由她继续那么大口呼吸下去。

谢昭洲抬手,将人彻底揽进怀里,抚紧她的背:“跟着我,呼气、吸气、再呼气——”

他耐心地带着她呼吸,像是在教一个刚呱呱坠地的婴儿。

谢昭洲终于见到了她不带任何冰冷伪装的一面,他的大掌落女人优美的蝴蝶骨上,清晰地感知着她的颤..抖。

“祝今。”他等她呼吸明显放缓了,才出声问,“自己能走吗?”

祝今感受了下两条腿,要是以往,按照她的性子,肯定是要嘴硬一句没问题。但现在…她刚刚经历一次失控,整个人被汗水浸湿,浑身脱力,她没什么信心再嘴硬,更不想在谢昭洲面前再丢一次脸。

指尖紧攥着男人的西装衣襟,她摇了下头。

祝今轻阖上眼,不想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这样的一面,居然被谢昭洲碰上。但她又忍不住地想,如果谢昭洲没出现,她会怎么样,会不会真的痛苦地死掉。

谢昭洲没给她更多胡思乱想的时间,稍俯身,勾住她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

视线轻掠过女人的脸蛋,发丝被汗打湿,贴在额侧,妆容有些晕开,口红也模糊了唇线,整个人用凄美破碎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饶是这样,她硬生生没掉一滴眼泪。

好像女王至死都不会低头,不会让王冠掉下的执念。

谢昭洲吩咐手下人去和祝老爷子打招呼,自己则径直抱着祝今离开宴会场,将人稳稳地放进车里。

她比看起来要瘦得多,硌得他有些疼,不知是不是在有意控制提体重,还是单纯地饮食不规律。

“去医院。”谢昭洲对司机说。

“不要。”祝今恢复了些力气,第一时间地制止,“我不需要。”

他这回彻底断定是后者,女人看起来丝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祝今是有前科的。上次在长风医疗门口胃痛到站立都要撑墙,刚刚又…谢昭洲的眉头无声地蹙起,目光流转着落在女人的眉眼之间,发寒。

谢昭洲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你知道刚才有多危…”

“所以刚刚谢谢您。”祝今彻底缓了过来,眸里重新染上寒霜,连称呼都换回敬语,“但我不需要去医院。”

车窗隔绝了一部分的天光,没开内灯,车里昏暗无光。

谢昭洲肆无忌惮地打量她,目光侵略地掠她的每一寸肌肤。她重新缩回冰冷的壳子,拒人千里之外。

“行。随你。”谢昭洲骨子里的傲也不允许他同样的话说二遍。

祝今不愿意领他情,他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一来二去,倒是苦了驾驶座上的戴助理,车子都挂了档,连个目的地都没有。

他当然感觉得后排的低气压,尤其是自己老板身上的。

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硬着头皮问:“老板,那我们去哪?”

戴助理还谨记着柳如苡的交代,要时时刻刻把促进少爷和少夫人感情放在第一位——

“带祝小姐回谢宅吗?”

谢昭洲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轻弯了下嘴角,视线盯着祝今,毫厘不偏:“送祝小姐去医院都不肯,怎么可能和我回谢宅。”

他字里行间的冷嘲热讽,祝今听得一清二楚。

沈可鹊提醒过她,夫妻之间一直针锋相对不是种好状况,时间一长难免会有些时刻,会被不经意地刺痛。祝今没想到这个时刻来得这么快,她低头,咬了下唇。

祝今本来下意识想说莱瑞的。

临脱口时,才想起来自己住在莱瑞这件事,不能让谢昭洲知道。

堂堂莱瑞副总裁、祝家的四千金,住在公司里,未免太掉价。

祝今无奈报了一串地址,说完的那一瞬,心脏像是被电流击中,刺痛了一下。

她很久没回过那个家了。

久到很多记忆都模糊。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楼下。

祝今推开门,利落且迅速地下车。一副要和谢昭洲将界限划分干净的姿态,片刻都不想和他多有瓜葛。

谢昭洲看出来了,出于绅士礼节,他也没提出送祝今上去。

两人疏离且客套地点头,算作道别。

这场假扮恩爱夫妻的戏码告一段落,他们都对那段意外的插曲闭口不提。

仿佛谢昭洲将她抱在怀里,温柔、耐心地拍着她的背,哄着她慢慢、再慢慢地呼吸,是一场梦。

祝今驻足在楼下,肩上披着的是谢昭洲的外套,还残存着他的体温。

十一月的寒风向是不饶人,可此刻她居然没觉得刺骨。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每一件都重碾过她满目疮痍的、已是废墟的心。

祝今注视着谢昭洲的车远去,突然意识到一个不争的事实,谢昭洲闯入了她的世界,带着独属他的、不容反抵的强势。

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她私生女的身份?

他会怎么想她的失态?

他会不会觉得她那样…很奇怪、很废物?

祝今将西装外套搂紧。鼻间充斥满他的香水味,她对男香不是很了解,只是猜测是混了些柑橘的木制调,很好闻。

他的气味不讲道理地围堵着她,离她那么近。

可她却离他很远,远到她对谢昭洲有那么多的疑问,却一个都问不出口。

呼吸乱想间,那辆加长宾利又倒回她面前。

祝今几乎一瞬间地戴上面具,笑起来的弧度刚好。

车窗摇下,她对视上谢昭洲那双深邃眉眼。

“需不需要陪你上去?”男人犹豫了下,还是问出口。

这片地界虽然不比谢宅金贵,但也是寸土寸金,京临城里也是出了名的高档小区。

按说安保一流,没什么问题。可谢昭洲在后视镜里看祝今站定在原地,半天不动,还是叫戴助理倒车回去。

问出了很容易又被夹刺怼回来的一句。

是出于绅士礼节,谢昭洲在心里这样想。如果祝今害怕独自上楼,他可以陪同。

她刚刚经历过那样剧烈的躯体化,脆弱敏感一些也可以理解。

祝今没想到他还会回来,很抗拒地摇头。

楼上房间里的东西,她自己都不想再看到;更不想让谢昭洲看到。

“谢谢谢先生好意。”祝今很疏远地道谢。

谢昭洲点点头,没说其他的什么。以他们如今的表面夫妻关系,点到为止,已经够了,再多算逾距。

他却没急着叫戴助理开车走,手指虚蜷成拳状,抵着下巴,静静地注视着皎洁月光下的女人。

祝今身上的气质很特别,比起太阳、更像月亮,明明是偏向美..艳明媚的浓颜长相,偏透出淡淡的清冷气。

所以他才会格外眷恋她情绪起伏时的那一抹鲜活。

不再是木偶,而是祝今,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我们不是竞争对手了。”谢昭洲放在膝上的另只手轻捻过檀木珠串,“谢太太,可以通过我的好友申请了吗?”

-

祝今回到莱瑞,缩进自己的小房间,后背抵着门板,肩上的西装自然滑落。

她缓了一会儿,才从链条包里翻出手机。

谢昭洲以为她是顾及莱瑞和寰东的竞争关系,才迟迟不通过他的好友申请,想和他划清干系。

但事实是……

他的好友申请被淹没在她一众的新消息通知里,她压根没注意到。

祝今也不知道这两种情况,哪个更驳谢大少爷的面子,所以她没敢告诉谢昭洲实情,只囫囵了一句,再次目送加长宾利驶出小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微信列表的最上面,静静地躺着他最新发过来的好友申请。

祝今指尖悬在上面,要点下去的时候,还是迟疑了。

她是个爱将一切都冠以意义的人,一旦她通过了谢昭洲的好友申请,就意味着她真的和他建立了私人关系。

无需再通过邮件联系,无需再通过助理传话。

她动动手指,就能找得见他。

祝今很久没和谁建立私人关系了,她极力用工作来填满自己,又习惯公事公办,哪怕是合得来的工作伙伴,她也鲜少答应他们的私下聚会,不想再和这个世界产生任何情感联系。

也许这样,就不会再受伤害。祝今是这样告诫自己的。

她没有任何理由回避自己法律意义上丈夫的好友申请,遂千般不愿意,还是只能点下接受。

祝今抿住唇,客套地输入:【你好,我是莱瑞集团技研部总监祝今】

她没等谢昭洲的回复,直接划进设置界面,关掉他的所有权限。

再回聊天框时,谢昭洲早就回复了消息。

【?】

大概是不满她故意操持着的官方开场白。

【在这个聊天框里,你是谢太太】

谢昭洲的消息明晃晃地出现在页面里,祝今心像是被人紧攥了一把,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这一晚,她已经推开谢昭洲太多次。就是再好脾气的男人被轮着番地拒绝,面上都会挂不住,更何况像谢昭洲那样将高傲刻进骨子里的男人。

惹怒他对她没有任何好处,祝今不想惹怒他。

【我的意思是,这是我的私人微信】

【祝小姐要注意公私分明】

祝今咬了下唇,从简短的两行文字里看出几分胡搅蛮缠的意思。

别人的公私分明,都是工作时不许谈私事;到了谢大少爷这里,成了私下里不言公。

【好】祝今答应。

她想了想,又敲下:【今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

那边,谢昭洲眯起眼,手机屏幕冷色调的光下,一双眉眼被勾勒得更深邃,看不出请情绪。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主动添加别人好友,两次。

从前都只有别人来巴结他的份。

冷白修长的指骨轻叩几下,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哪件?】

祝今的消息没有很快发来,像是在认真思考回答,也有可能在思考措辞,在她看来他们还不熟,是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要细致考量、仔细斟酌的。

谢昭洲也不急,转手拿起工作平板,处理起工作消息。

以至于祝今消息发来时,他也全没察觉。

祝今纠结再三,回了个,每一件。

其实她想问能不能就当今天他们没见过面。

转念又想怎么可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是玩过家家的小孩子了,哪有什么装作无事发生一说。

她轻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埋怨着自己的粗心大意,在谢昭洲面前乱了阵脚,是她最不想发生的事。

正要熄屏,手机里突然又弹了一条消息出来:【祝你幸福今今】

祝今瞬间感觉自己被电流击中,从头到脚都变得酥麻,手指一个没拿稳,手机摔了下去。

落地很清脆的一声响,将漆黑房间里的寂静扯碎。

她和谢昭洲在祝俊卓寿宴上手挽手的照片流出,瞬间登上新闻头条。

谢、祝两家意思喜结连理的消息迅速蔓延。

远在大洋彼岸的江驰朝都刷到了消息,给她送来祝福。

祝今蹲下身子,膝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抬手去够手机,她指尖有些打颤,只能加倍用力地紧攥,才能稳稳地抓住它。

【江驰朝,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长甲在手机屏幕上敲击得飞快,祝今发过去,不等对面的回复,直接反手将他的名字拉黑。

一个晚上,她加了谢昭洲,又删了江驰朝;微信联系人还保持着原来的数字,倒是莫名几分有趣。

祝今脑子里仍然很乱。很多事情和记忆,不是单纯靠删掉一个联系方式就能断掉的。

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江驰朝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祝今忘不了京临有史以来下得最大的那场雨,江驰朝将祝家的支票推到她面前,声音温柔却残忍:“今今,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从他的提包里抓起一把钞票砸向他,红彤彤的票子飞了满天。“记住,是我不要你了。”

江驰朝知道的,她最讨厌也最害怕被人丢弃的感觉。

六岁时,她的生母把她丢弃在祝宅的大门前,一走了之。

进祝家后,祝维琦看她不顺眼、程荣更是想方设法地刁难她,祝文朗从来没一碗水端平过,而是一次、一次、又一次地丢下她。

“今今呀,维琦虽然是你姐姐,但里外里就大了你三个月,她从小娇贵惯了,你多担待着她点。”

祝今是寄人篱下的那个,除了点头,别无他法。

后来她赴纽约留学,遇到了江驰朝。

相恋五年,他处处尊重她、宠溺她、哄着她,祝今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能够执手一生的人。

哪成想最后,现实给了她结结实实的一棒。

敲醒了一场美梦,也敲碎了她的心。

这不是她第一次躯体化发作了。

和江驰朝分手后,她拒绝进食,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任谁敲门也不应,困了就睡,醒了就一杯接着一杯酒地下肚。她将所有珠宝首饰、高定礼裙都拿了出来,摆满房间里的每个角落,一开始她想不通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好,值得让江驰朝放弃她、放弃他们五年的感情。

数不清是几次醉醒时,她蜗缩在沙发躺椅里,惺忪地睁开眼。

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极曼妙的火彩,熠熠生辉,是那么地富丽堂皇,几乎是一瞬间,祝今被击中。

爱情是虚芜的,爱更是。

没有谁能保证一辈子去爱谁,也没有人有信心能够一辈子被爱。

可有些东西是永恒的,像宝石、像金钱、像名利。

祝今疯狂地将所有首饰往自己的手里抓,熠熠的火彩映在她那双妖冶的眸间,是比往日千倍、万倍地美丽动人。

她推开门,重新见了天光的那一刻,手、脚、大脑变得又酸又胀,她再想抓住什么,却已经没了力气。

天地之间,只剩下眩晕和颤..抖。那是祝今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灵魂从这具破败肉身中抽离,飘在半空中,自己看自己的笑话,笑着笑着泪水溢满了脸颊。

她那次也以为自己会死掉,从医院病床上重新睁开眼,重新触碰到真实存在的床单、被子时,祝今只是很平淡地接受了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第二天如往常一样去上班,那时她也在莱瑞技研部,不过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开发程序员。

习惯性地抻懒腰时,祝今不经意地抬头,看见了总监办公室的牌子。

脑海里浮现出很顺水推舟的想法。

她为这个想法,奋斗到了现在。

“祝今,你不能再这样了。”她手掌撑着地,起身,自言自语地叮嘱自己。

她想走的路,很远很险很难,她身为女人,还只是私生女出身,这条路便显得更不切实际。

所以她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着最坚强、最坚硬、最无懈可击的一面,才能不输给任何人。

祝今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额侧凌乱的发丝,将颈前的粉如意坠取下,放在一边。

无非是场面活,讨祝俊卓欢心,她其实和这位爷爷没什么感情。

正要卸妆,门铃却响了,祝今接通。

是Nancy的声音:“小祝总,我这边有人想见您,您现在方便吗?”

“太晚了,明天吧。”祝今拒绝。

Nancy声音里露出左右为难:“他、他说,今天非见您不可。”

“行,我换个衣服。”

十分钟后,祝今拉开门,见到来人一身白大褂,怔了神。

林医生毕恭毕敬地点头:“祝小姐,您好,我是林淞呈,少爷派我过来看看您身体的。”

祝今愣在原地,指尖又隐约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这一次,那感觉里除了熟悉的恐慌,竟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酸涩。

这个世界,丢下她的人很多。

一次又一次回头来找她,确认她、关心她的人,不多。

谢昭洲是第一个。

谢总:口是心非第一人[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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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孤独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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