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少了什么呢......”付行瑄想不通,但是为了验证他的直觉,决定从尸体上再找找线索。
第一名死者巧盈,已经在这儿放了半个月了,付行瑄刚碰到她,就感觉糟肉直往下掉,豺狗最先吃的就是内脏,此人已然是腹中空空,只得放弃这个,付行瑄摆手要去看下一个,却突然被粗粝的骨头渣子划了手。
他一愣,又去翻看了另外两个人的刀口,心中了然,是了,巧盈身上的断口与后两个比起来简直是坎坷崎岖,每一节都像是反复拉扯了多次锯断的一样,砍人的凶手好像也完全不清楚脆弱的骨头部分,哪怕是照着坚硬的位置也是一通死砍,将好剁的不好剁的都是一股脑的全都剁开了。
就这个剁法搞不好一把凶器都不够用的。
“这估计是凶手第一次杀人。”付行瑄撇撇嘴,跟评委似的朝着安一点评道,毕竟这方面他称第二......他不用称第二,他是第一。
而后再看小银芽的尸体,散落在闹市大街上显然是最容易被发现的,只不过那日清晨大雾,赶早出城拉货的不少,竟无一人发现摊了一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怜的小银芽就这么被马蹄与车轮践踏到了开市,才被人发现。
本就柔软的内脏当时就没了踪迹,依旧是腹中空空。
血肉剥落,白骨依旧诉说着恶人罪状。
这一次,能够明显看出来,凶手碎尸时已经有在刻意避开了坚硬的位置了,而再对比芸娘的尸体,连骨头切口都平整了许多。
不知道凶手是熟练了还是终于换到趁手的凶器了。
信息少的可怜,付行瑄也干脆抛开实际谈经验了。
“起码凶手是个男的,还得是个壮的”他肯定,本想转头得到安一十分佩服的夸奖,却只对上一张仿佛写着“这还用你说”的脸。
付行瑄只得讪讪回头继续分析:“不过能把尸体弄成这样,凶手起码不怕恶心,一般人三刀之内绝对受不了,肯定得吐的。”
“那他说不准不是一般人。”安一反驳。
“或者他见过更恶心的,更恶心的......”付行瑄思索着继续说着,“他莫不是见过我呃呃嗯嗯。”
付某人发出一阵死动静。
“你想说他见过付行瑄杀人。”安一接话接的利落。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付行瑄点头如捣蒜,不过什么,不过见过他作案过程的一般都是受害者,不会有那种全程围观他杀人还能悄无生息离开的存在,安以淮除外。
那便只能是在他离开后能见到案发现场的人了。
这几个小姑娘互相之间没有联系,更不会有什么共同的仇人,仇人还得专门跑来锦洲城里杀人泄愤。那凶手自是锦洲城当地人,这些受害者也只是就地取材。
付行瑄开始思考自己在锦洲城干过什么坏事了。
哦,不用细想,这个记得还挺清楚,在城郊温泉庄子里煮过一锅人,里面还有戚蘅的姘头与私生子。
“啧。”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烦心事,耸了耸肩将自己的思绪先拉回来。
温泉庄子里没留活人,那之后能看到现场的便只能是官府的查案的差役,仵作以及......府尹。
小胡子府尹也不可能,付行瑄贯会以貌取人,让那小胡子回家种地比让他去杀人来的快多了。
仵作?仵作老头现在还在门外的棺材里躺着呢。
只剩下官差衙役们了。
“哎,锦洲府里有没有正值壮年的衙役。”付行瑄问安一。
安一:“锦洲府里的都正值壮年。”
“胡说,你和那个府尹都不能算。”付行瑄眨了眨眼,“最好是那种干了几十年,还正值壮年的。”
“我才干了十天。”安一无奈,心里又在骂这货缺心眼。
“十天怎么了,十天很短吗。”十天都够我家破人亡十次了,付行瑄心里猛的这么没来由蹦出来一句,随后突然就沉默了。
空气凝滞半晌。
安一刚想问这缺货这么就不说话了,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什么似的,不着边的说道:“我知道她们身上少什么了。”
“什么?”
“心。”
“为什么?”付行瑄闻言又拿起那盒黑红粘稠的烂肉,晃了晃,“你怎么看出来的。”
安一挑了挑眉毛说:“猜的。”
“行吧,猜的。”付行瑄笑了笑。
“你若是杀人,会选什么地方下刀?”安一说这话的语气仿佛意有所指似的。
“不好意思,我没杀过,不知道。”付行瑄睁眼放屁,反正他现在是符承影,横竖也没说错。
某人大言不惭,安一阴阳他:“你被送到锦洲府之前不是正在上吊吗,杀你自己不算杀人吗,还是你想说你不算人。”
付行瑄心说深究起来的话可能确实不算人,他得算是借尸还魂的死鬼,但是拒绝嘴上吃亏的付公子当即怼了回去“哦?你怎么知道我去上吊了?我这么有名啊劳烦你这么关注我。”
“呵呵。”安一冷笑一声,点评道:“有不有名的不好说,符承影,我看你挺没有自知之明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人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
俩人正斗嘴,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
按理说,这义庄里现在能喘气的活物约莫着就他们两个,那外面是什么动静?
“你听见了吗......”不等付行瑄问完,安一已经出去查看了,俩人前后脚出门,发现竟是王重德来了。
还好,动静是第三个活物发出来的。
王重德手里还擒着只鸡,一手捏着鸡翅膀,脚下生风的就往院里奔来,抬眼看见安一的身影立马便扯出了个不拘小节的笑容,他嘴中吆喝到:“小孩!请你吃点好的!”
付行瑄对王重德顶多算是扫了一眼的印象,他戳了戳安一问:“这谁啊?跟你很熟?”
“有了,资历老年还正值壮年,他见过温泉庄的案子。”安一说这话时嘴皮子却没动,随后才接了半句:“王重德。不熟,早上差点打起来。”
付行瑄没回安以淮的前半句,倒是对后头挺感兴趣,他笑问:“打起来?你这身板,他那块头,你有胜算吗?”
安一白了付行瑄一眼,说:“关你屁事,你有。”
“都说了我有自知之明了,当然是没有啊。”说罢,王重德也快走近了,付行瑄当即换上了张笑脸,向前走几步仿佛十分熟络的迎了上去:“哟,王哥!”
他这一嗓子给王哥都喊愣了,王重德干笑两下客气道:“呵呵,符二公子,恭喜你洗清嫌疑了哈。”
“何止啊!”付行瑄踮脚一拍王重德肩头“这不还受了个命,当上刑探了不是。”
刑探,此人还贯会给自己贴金。
“小孩儿啊,早上是哥不对,这不是来给你赔罪来了吗,你这儿有厨房没?”王重德晃了晃手里的鸡,“哥的拿手好菜。”
王重德身量不低,块头也不小,衬得俩人在他旁边都跟小鸡仔似的,王重德放下手里的鸡捏他俩也是一样的。
“有,但是我没用过。”安一给王重德指了指一排棺材遮挡后的破茅草屋,他见仵作老头在里头下过面条。
要不是安一说,付行瑄还当那是茅房来着。
“不白吃啊,小孩,你来给我打个下手?”王重德冲着安一笑。
安一的眉头轻蹙一下,不语,付行瑄倒是会接话的,不等王重德再开口,他便已经捋起了自己的袖子:“我来我来,我来给你打下手!”
付行瑄笑嘻嘻的说完,还不忘解释一句:“他摸了一下午死人了,再做饭我可吃不下去。”
王重德被付行瑄三眼两语的一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是笑容越发干巴起来,就这样符二公子和王重德去拔鸡毛,安一则继续去收拾起了尸体。
付行瑄靠在门边,看着正往案板上放鸡的王重德,王重德拿起一旁的小刀,准备将其大卸八块,还没来得及剁下去,付行瑄又找起事来:“哎,王哥,别用那个,我看见安一下午拿它剖......那个什么了”付行瑄装模做样的嗯哈几下。
剖过死人了,你还用吗?
“要不......哥你等一下。”说完付行瑄就跑出去了,只有王重德望着付行瑄转身离来的背影,脸上的干笑也逐渐消失。
“吭哧”一声闷响,王重德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小刀在无辜的鸡肉上狠狠的捅了几下。
“这个刀能用吗?”付行瑄不知道从哪里整了把大砍刀。
王重德一手遮掩着鸡肉上的刀口,看着付行瑄掂来的刀。
那鸡还没这刀的刀把大。
刚刚那把刀是真没沾过死人,付行瑄厨房都没进过,纯属是没事找事,就是为了给王重德换个工具用。
说实话,这个看起来才真像是砍过人的。
“能.....能用。”王重德眼角跳了跳。
王重德接过砍刀,掷地有声的一下下剁着鸡。
付行瑄也不走,就继续靠在门边看,直到整只鸡剁完,付行瑄不咸不淡的来了句:“王哥,看你这手法,不像是剁鸡,倒像是剁人啊。”
听到这话的王重德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突然青筋跳起,双眼快速地充血变得通红:“符承影!你不是应该死了吗!我不是已经把你杀了吗!”
下一刻,王重德猛地抡起砍刀向付行瑄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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