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生活就是个鬼故事。
看着地下车库里昏暗的灯，张楠想，一声不吭地出国，又一声不吭地回来，他们兄妹不愧是兄妹，都一样的若无其事。手心里突然的疼痛打断了思绪，回过神，看见许北一脸的担忧的样子，笑了笑，刻意加重语气：“没事，就是遇见两个老同学而已。”
闻言许北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微微暴起，面上却故作轻松：“行，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可以先回家吗，我有点累了。”张楠开口结束了今天的礼物之旅，话里尾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她平静地坐在副驾上，地下车库的灯忽明忽暗，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命运真是会开玩笑，每当张楠觉得马上要看见希望时，就会有人出现亲手打破她的希望；当自己需要他的时候，他选择消失不见；当自己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又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出现在自己面前，真是可笑。
车上许北看着张楠越握越紧的手，没开口劝慰，顺着她的意思直接开车去了张楠住的小区。
张楠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定定看着面前的药盒，感觉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先是去乐器行，接着又是--。
突然门铃响起来，张楠走到门边，打开房门。门外是徐月--她的高中同学。
“楠楠。”
张楠转过身自己先走了进来，“你怎么来了，是许北说的吧，是怕我发疯吗？”还是怕我做出不好的事。
“怎么会，朋友聚一聚，又不过分。”徐月在鞋柜里找了自己的拖鞋，换上进来，“我还带了饮料和你最爱的麻辣烫。”
张楠坐在沙发上，把茶几收拾了一下，顺手把药盒放在茶几下。徐月将东西摆在茶几上，看了一眼她的神色，试探开口“你今天出门，没发生什么吧！”
“许北没说吗？”恐怕全说了，还特地找徐月来看着她吧，就这么看不起她吗，还是其实都没有放下。
徐月坐到张楠身边，把麻辣烫打开，放到她面前，“要不然，先吃点东西吧。”
张楠拿起筷子，冷不丁的说“许北没说还有程淇吗？”
“程淇？”
“对，程淇，你和她没联系吗。”张楠看着徐月震惊得饮料都撒了，有些好笑。
她真不知道啊，许北也没说，再加上当时程淇出国，又换了联系方式，后来又得知了那件事，就更不可能联系了。该死的许北只说去了乐器行，没说还有程淇的事啊。徐月面上不变，找出抽纸，擦了擦洒出来的饮料，“你们怎么会遇见，她不是出国了吗？”
“是，但现在回国了，一起的还有程嘉鱼。”
徐月看着张楠无意识地扣着饮料瓶，干巴巴地说：“是吗，那还真是巧啊。”
张楠坐在沙发上，看着徐月，好像看见她穿着校服的样子，左腿还在痛，想吃点药，但以后这样的日子搞不好，还多着呢，想想还是懒得动，好笑地说：“月月，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怎么样，真没有，大家都若无其事，老同学见面，能有什么？”
“对对，老同学见面。什么事也没有，快吃，不然就凉了”徐月看着张楠似笑非笑的表情，实在不敢再说些其他话，害怕那碗麻辣烫全喂了地板，一个劲的劝说她快吃。
“早点休息，别喝酒，也别想着点外卖。”饭后，徐月将茶几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拿着垃圾，正准备换鞋，又停下动作，觉得为了稳妥起见，今夜还是留宿为好，防止这位发疯少女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算了，今晚，我陪你。”
“月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你是不是还对当初那件事，念念不忘。”张楠了然地看着突然停住动作的徐月，显然她是想起来高三毕业的那件事了。
高三毕业前的晚上，包厢里，实木材质的圆桌立在包厢中间，白色的窗纱随着室外吹进来的风摆动着，一进房间，原本背对着门的实木椅子，像是被人刻意摆动朝向包厢门，椅座正中间，斜放着一个相框，背面贴着便签条，可以看见'524'的数字，勾引人去揭开照片的真面目。
角落里原本摆放麻将桌的地方，被一个半人高的红色盒子代替，表面印着大小不一的黑色蝴蝶结，白色的窗纱拂过，无端让人觉得胳膊一凉。
陈家-许北的同桌摸了摸凉凉的胳膊说：“许北搞什么鬼，不是说今晚请我们吃饭吗？”
“对啊，不是说张楠也会来吗？这么久没见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班长和徐月围在那个红色盒子周围，企图从外面看到盒子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却发现盒子还挺结实。
“哎，这有个照片”李广拿起进去就看到的照片，将照片举起来，面向班长他们。
徐月回头一看，照片里张楠闭着眼睛，安详的躺在病床上，旁边是停止运作的机器，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张楠，不会，不会的，不是说是庆祝她康复吗。
啪，房间里的灯灭了，只剩下月亮的清辉从白纱透出，斜照在众人面前的盒子，嘭-，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帮帮我，月月，班长，我出不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从盒子里发出，紧接着盒子就开始晃动，砰-砰-，晃动越来越大，撕拉，盒子向外出现一个破洞，一只苍白的手从里慢慢探出。
房间里的众人禀住呼吸，终于班长受不了了，“是谁，在装神弄鬼，社会主义的国家没有鬼，你吓不住我们。”一边说话，一边想去开灯。
徐月看着班长的动作，觉得班长不愧是班长，政治学的不是一般的好，这种情况下还能用上，就是能不能带上她一起，她怕鬼，哪怕是张楠的魂，她也怕。
啪，灯打开了，但班长还在半路，灯是谁开的，徐月再也忍受不住，啊的一声，闭眼蹲下去，开始小声祷告“张楠，你别吓我，你知道我怕鬼的，你当初答应我，哪怕做了鬼，也不会来找我的。”
“你们在干什么，就是突然停电，为什么弄得像有鬼一样。”许北看着房间里面色惨白的众人，一脸困惑，就是先出去点单了，怎么就一会的功夫，他们把自己吓成这样，又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张楠的身影，一脸无奈，“张楠还没从礼物盒里出来吗，张楠，你是和它产生感情了吗？”
“我出不来，也没人来帮我。”盒子里又传来幽幽的声音，“啊。”徐月抬头，发现那只手还在动来动去，吓得又是一声尖叫。
“不是，张楠，你在盒子里干嘛，装鬼吗？”班长此时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李广和陈家也回了神，帮张楠从盒子里出来。张楠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个粉色的毛毯。徐月张开眼，刚好看见张楠盖着毛毯的腿，扫了一眼，没有脚，空的。下意识屏住呼吸，脸色发白，抬头用眼神示意大家，面前的人真的是鬼，她没有脚啊！
张楠看着面前蹲着还忍不住颤抖的人，感觉徐月的脑子真的是被鬼吃了，都说了是康复归来，还想着鬼鬼鬼的。她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给徐月上一课，简直浪费。“徐月，你看见我的腿了吗，没有腿的鬼投不了胎，徐月，把你的腿给我好吗？”
许北站在门边看着兴致大开的张楠，一贯半勾的嘴角，少了玩世不恭，眼底泄出一丝真实的笑意。又想起之前发生的事，还是决定顺着她，起码今天她是真的开心，“徐月，你不是张楠最好的朋友吗，连这点要求都不能答应她吗？”
“张楠最好的朋友是程淇。”徐月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看着周围人尴尬的样子，嘴巴动了动，又闭上，最后只好结结巴巴地补充“现在最好的朋友是我。”
--长久的安静
“好了，徐月，不逗你了，你见过鬼吗？不是说了吗，我今天康复出院。”张楠看着大家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打破平静，无奈说道。
坐在桌前，大家都不敢触碰张楠的伤口，就只好捡着最近学校发生的趣事随意说了些，最终还是张楠自己提出“你们都不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吗？”
班长犹豫片刻，终于开了口：“其实都是那个司机的错。”
张楠看着面前的菜，微笑着说：“不是，是我自己运气不好，也不对，应该说运气很好，车祸飞那么远，在绿化带里缠缠绵绵都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女主角的待遇。比程淇运气好。”
“不是的，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大家一定可以解释清楚的。”徐月坐在张楠身旁，欲言又止，眼眶泛红，开口时带着哭腔。
“怎么解释，司机现在是植物人，程淇也受到伤害，可她什么都没说，那么善良，那么大度。我要怎么解释？”张楠感觉真的很好笑，她要怎么解释呢？她什么也解释不了，因为她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还不如事实真相就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算了。
“楠楠，你明知道当时我怕鬼，当时还吓我。”徐月的话拉回了张楠的思绪。
“哈哈，谁知道你那么害怕，都过去多少年了，还记忆犹新。”张楠笑着回答，“而且，当时真的是全靠你自己联想，我可没有故意吓你，除了最后，剩下全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好好，我说不过你，但我还是要留宿，我们都好久没一起住了。”徐月看她心情恢复了不少，但还是不放心，仍决定留下来。
“OK，你自己收拾房间，我先洗澡了。”
[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