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有什么进展？”吴初雪抱着几本书，往实验室方向去。
陆正初摇摇头。“没情况。”
“看来是我们误会人家了。”
原来，陆正初的想法是他负责程义明，吴初雪负责陈云，观察两人是否有异常举动。
“不见得。”
“怎么说？”
“在校园里多招摇。他们也可能是在校外，或是在手机上聊天。”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奖学金已经到账，事已成定局，吴初雪虽咽不下这口气，没证据的事即使再有理也是无稽之言。
“算了，我累了，不想去管这些了。”观察陈云，把她也弄的神经兮兮的。
“我要让我的成绩更好，让我的优秀有目共睹，看他还敢不敢内定！”吴初雪满腔斗志。
见吴初雪心情大好，陆正初也跟着开心。
“不和你说了，我去实验室了，你要去吗？”
陆正初抗拒道：“不了，太闷了，受不了。”
他之前也陪吴初雪去过几次，但是枯燥与乏味让他不敢再踏入实验室半步。
“随你了！反正过不久要和少昀去公司学习了。”
“不久？和少昀一起去……”
不等陆正初说完，吴初雪已经进实验室了，剩陆正初一人在原地怏怏。
实验室内，秦教授正在审核阿宋即将发表的一篇论文。
少昀正在电脑前设计电路架构
“一定要准确，这些东西马虎不得。”秦教授嘱咐道。
文章里的数据我反复测试检查过了。”
秦教授再次从头到尾翻阅论文，缓缓点头道：“行。标注的地方改改，然后我再看看。”
“好，谢谢秦老。”
“少昀、初雪。”秦教授招呼两人到自己跟前。
“之前提过，要安排你俩去学习一次。趁着这小假期，你俩去奥普拉诺学习吧。”
“是世界五百强的奥普拉诺？”吴初雪问。
“嗯，我之前的一个学生在那里当设计负责人，你俩去了好好学，这对以后保研有帮助。”
“您放心，秦老。”吴初雪还没有读研究生的想法，不过对学业有帮助的事，她可不会落下。
自食堂事件之后，她与少昀的关系一直处于不冷不热的状态，除了实验项目需要，也无交集。
而这次实习正好创造了条件。她要利用这次和少昀一起工作的机会，让少昀发现她的优点。
“好，谢谢秦老。”少昀早已有升研究生打算，因为这是他与沈欣之间的约定。
周二是例行品质报告会议。与以往线上会议不同，这次客户希望在自家公司举行线下会议。
上午九点，汪主管手握方向盘，大老板坐在副驾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抱怨自家孩子如何调皮叛逆。
沈欣坐在后排，在电脑上再熟悉报告。
这次报告内容并不多，因为订单骤减，数据很不好看。
另外，市场用户投诉又增加了三起，是今年数量最多的一次。
“沈欣，紧张吗？”大老板转头说。
突然被大老板点名，沈欣有些受宠若惊，强笑道：“有一点。”
“开了这么多次会，还这么紧张吗？”
汪主管替沈欣解围：“小欣，她就这认真劲，客户那边还表扬她做事踏实。”
沈欣用微笑回应汪主管的表扬。
“嗯。看来还是你慧眼识人。”
汪主管颇为自豪。“那也是在您的领导下。”
“听说，你已经拿到了专科毕业证？”
“嗯，前几个月拿到的。”沈欣猜应该是汪主管告诉的。
“下了班，还能提升自己，这很不错。”
沈欣只是微笑，没有说话，不知道大老板想说什么。
“汪主管也说了给你升职的事，学历是勉强够了，但是现在厂里的形势不是很好……”
车里一片安静，沈欣大概明白了这话里意思。
“关于这个升职呢，得再等等看。”大老板笑了一声，试图缓解气氛。
“毕竟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大把机会，对吧？”
“嗯……对。”
尽管之前对升职一事也不在意，但被拒绝的这一刻，仍隐隐有失落。
沈欣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大概等她考上本科那天，也就该离开了。
大老板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沈欣，你在报告生产量那里，可以着重提一提下降的百分率，再委婉表达一下，希望有更多的订单。这措辞嘛，你好好想一想。”
“好，我明白了。”订单量少得可怜，整个车间可见的萧条。
这次开会大老板难得一起去，大概就是去争取更多的合作吧。
半个小时后，到了客户公司楼下。
电梯直上二十八楼，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沈欣双腿微微发颤。
不同于工厂地下室一般的沉闷，客户公司虽不大但干净敞亮。
落窗玻璃，一抬头便可望见江上风景。
在这样的环境办公应该很舒服吧！
沈欣跟在老板后面在会议室入座，客户方相关人员陆陆续续到场。
沈欣在电脑上看报告，从始至终不敢抬头四处乱看。
直到主持宣布会议开始。
沈欣抬眼注意到斜对面坐着，少昀！
“欸……”沈欣刚发出声音，意识到现在在开会，立马住嘴。
汪主管转头看了一眼沈欣。
沈欣假意轻声咳了几声，掩盖刚刚的失态。
这窘迫一幕，斜对面的少昀用手掩嘴努力憋笑，眼下卧蚕依旧明媚。
尴尬之余，两人相视，无声一笑。
一旁的吴初雪也没想到在这碰见沈欣。
看见两人眉来眼去，心里自然不好受；再者，沈欣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让吴初雪觉得沈欣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餐厅一事已有些时日了，再见到沈欣，吴初雪并没有觉得尴尬。她认为无意之举不算过错。
会议进行中。依照惯例，双方各自要介绍出席人员。
会议主持念了一连串的领导、高级工程师，沈欣只在意少昀的介绍。
“……线上参会的同事们，还有我们两位设计部的实习生林少昀和吴初雪。”主持左手示意。
沈欣想起，少昀之前跟她提过，实验室安排了一次学习。原来是在这实习啊！
接着汪主管用仅会的英语介绍自己这边的与会人员。
“……品质工程师沈欣。”
沈欣明白这么说是为了表面上好看一点。
“好的，感谢悦盛公司今天的到场。那么现在请贵公司开始品质报告吧。”
沈欣把报告投影到大屏幕上，手拿翻页笔，开始今天的报告。
“Thank you. Now it's my turn to……”
一旦开口，沈欣渐入佳境，声音放缓，指着幻灯片的各种分析图表进行说明。
少昀眼含欣赏，看着台前沈欣的一言一行。
吴初雪盯着幻灯片，故意不去看沈欣，却也被她一口流利的英文而吃惊。
……
两个半小时后，会议结束。
“这三起客诉，到时候请悦盛协助找出问题所在。”客户负责人说。
“放心，我们这边一定尽力配合。贵公司有任何需要，尽管提出，这样我们的合作才能更进一步。”
双方老板握手客气话拉扯。
脚步送到电梯口。少昀跟随在众人之后，在电梯门的一侧与沈欣无言再见。
沈欣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在工作中和少昀打交道。
第二天，她去宾客室接罗通进厂时，发现他身后站着少昀和初雪。
“沈欣，今天我带了两个帮手来。”
沈欣与少昀对望一眼，笑容浮现。“嗯，人多力量大。”
她拿了防静电衣和拖鞋，让三人换上。
每次一有客诉品，沈欣都会与客户方一起来拆机，解析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市场用户使用情境模拟之后，测试程序页面连连报错。
在一圈外观检查之后，故障手机在专业人员拆解下一层层剥得精光，绿色的电路板上密密麻麻的元器件排列整齐。
罗通三人把防静电手套一戴，各拿起一块主板细细察看。
“这儿是不是虚焊了？”吴初雪指着某个器件。
罗通小心接过吴初雪手上的主板，看了看，点点头。
“这个元器件有些松动，根据它的生产履历，这是一台维修过的手机，不知道是不是焊接手法的原因，还是后来维修时出的问题。”少昀分析道。
罗通又细看一遍，也点点头。
“你来看看这一个。”罗通把另外一块主板递给少昀。
陪在一旁的沈欣看着少昀专注的模样，呼吸也变得轻柔，生怕会打扰了他。
观察了一会儿，少昀提供了几个潜在的原因。
吴初雪拿过少昀手上的主板，也说了一些专业的用语。
沈欣虽明白一些皮毛，但涉及专业知识也听得云里雾里。
他们检查、测试、分析，沈欣在本上记下几个陌生的专业词汇，以便查询。
看到沈欣在做笔记，吴初雪故意问：“沈工程师，我们说的这些你能听懂吗？”
“啊？”沈欣强笑，她没想到吴初雪会突然点到她。
“我只懂一点点，还得跟你们多学习。”
听到沈欣承认技不如人，吴初雪几分骄傲。
少昀定定地看着沈欣。“没事，我下来慢慢解释给你听。”
“你们认识啊？”罗通问。
“嗯。”沈欣含羞带笑。
不用多问，罗通也能从少昀沈欣两人眼中看到不一样的情愫。
临近中午，一上午的工作告一段落。食堂里已经排起了长队。
沈欣提前订了外卖，将午餐放在宾客接待室里。
“辛苦了，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沈欣对罗通说。
“好，谢谢啊。”罗通脱下手套，对少昀初雪说：“我们先去吃饭吧，下午继续。”
送三人到了宾客室门口，沈欣要转身离开，少昀叫住了她。“你不在这吃吗？”
“我去食堂吃。”
“你不是要陪客户吗？这不需要陪吗？”
沈欣笑道：“哪有陪吃饭的？再说这是贵宾室，我们不能在这里用餐。”
“少昀快来吃！不然就凉了。”吴初雪打开餐盒，饭香扑鼻。
沈欣把少昀推进去。“快去吧，饭后见！”然后刷了员工卡，走出三辊闸。
食堂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沈欣没有瞧见徐瑾她们，估计早已吃过，应该正在办公室里休息。
没想到取外卖耽搁了些时间，饭菜也所剩无几了。
打好饭菜，她随便找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吃饭。
“你今天来这么晚，都没饭菜了吧？”王元良已经吃好了，正端着空盘子放回餐具回收处。
他看到沈欣盘中没有什么饭菜，把自己带的一罐萝卜干推到沈欣面前。
“要不要来一点？他们都说好吃。”
沈欣摆手道：“谢谢啊，不用了，这些已经够了。”
“不用客气的。”说着，王元良拧开罐头，往沈欣餐盘倒了一些。“你多吃一点。”
“诶，不用了。”沈欣挡着王元良的手腕。“好了好了，够了，够了。”
就在两人拉扯时，一个身影在沈欣旁边坐下。
“都说够了，你没听见吗？”
王元良停下动作，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正是上次烧烤店前接走沈欣的人。
他怎么在这？王元良疑惑，难道是公司招的新人？
不对，他穿粉色的防静电衣是……客户那边的人！
少昀眼神凌厉看着王元良。
不等少昀说话，王元良咬着后槽牙：“你们吃，我先回去忙了。”
王元良人前一张笑脸，转过身眼神立马冷却，眉头紧锁愤怒。
沈欣看到少昀的餐盒。“你怎么跑这里来吃了？”
幸好现在人少，要是被汪主管看到了，恐怕得说她待客不周。
“我就是想过来体验一下你们的食堂氛围。”
沈欣才不信这个理由，她怀疑少昀就是想过来陪着她，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沈欣看着萝卜干色泽不错，应该很爽口。她夹起一小块，还没送到嘴边，少昀就抢了去。
“来，吃这个肉。榨菜没营养。你吃我的。”少昀把自己的饭和沈欣的对调。
“你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了？”
“什么？”沈欣搜寻回忆。
“你说过要保护好自己，要有安全意识。”
沈欣恍然大悟。“对，是我说的。可是今天我也没干嘛……”
沈欣不知道少昀是什么意思。
“总之，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也不要喝离开自己视线的水。”
“哦。”沈欣糊糊涂涂，不知道少昀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
难道只是因为王元良刚才给她分了些萝卜干？但至于这么紧张吗？
沈欣当然不知道，她醉酒那天，少昀和王元良之间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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