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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线初显

苏佑禧进了这小店,掀开门帘的瞬间,混着骨汤香气的暖雾裹着人声扑面而来。

头顶的白炽灯在墙面上投下暖黄光晕,墙面贴着褪色的“秘制汤底,舌尖盛宴”海报,却被擦拭得不见半分油渍。

靠墙的玻璃冷藏柜通体锃亮,内置的冷光灯将货架照得通透,翠绿的油麦菜、粉白的娃娃菜码成整齐小山,包心鱼丸、撒尿牛丸在分格盒里泛着诱人光泽,保鲜膜下的海带结还挂着新鲜水珠。

四人方桌旁,三个穿校服的年轻人正对着红油翻滚的砂锅大快朵颐,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这汤底绝了!”其中扎丸子头的姑娘吸溜着宽粉,睫毛上凝着细密汗珠。

邻桌的大叔往砂锅里添了勺辣子,瓷勺撞在碗沿发出清脆声响,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操着方言笑道:“老汉儿,再烫份方便面!”此起彼伏的交谈声里,电磁炉的嗡鸣与食材入锅的滋啦声,一起晕染出最浓重的市井烟火气。

暖黄灯光将室内照得透亮,一排排原木色长桌井然有序的摆放着,竹制筷筒里的餐具码的整整齐齐,和调料瓶一起安然置在桌子中央,方便客人拿取。

苏佑禧刚坐下,周铭就取了菜单过来,“要点什么可以在后面打勾。”

他随意的在几个爱吃的食材后打了勾,“要个金汤味,不放芫荽,不要辣子。”

周铭拿着菜单回了后厨。

然后苏佑禧开始思考。

原来世界的周铭到了这里,那为什么那里会有两个周铭呢,难道是其他时空的周铭全都去了那里吗?

思路像蜘蛛网一样缠绕在脑海,根本不知道哪根丝通往真相。

苏佑禧感到情况很棘手,无助的攥紧了手指。

机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感知异能恢复,请01377接收。”

“欸?感知异能是…?”苏佑禧听到熟悉的机械音,“你又是什么东西?”

“你好,01377,感知异能是你的三个异能之一,目前你能使用的异能只有它。它使你拥有超凡五感,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得到大幅度的提升,适合你以前常做的侦查工作。”

“原来我以前还真是个侦探呀 ”苏佑禧有些惊喜,自己确实还挺喜欢的这项工作的。

“事实上,你并不是一名侦探,只是在任务过程中经常领取侦查环节。”

好吧,人工智能真够一丝不苟的。

“我是你的专属时空助手,为你提供任务中的帮助,你为我起名叫一斤,因为你说你对任何食物都能大吃一斤。”

这个自称一斤的人工智能说完,苏佑禧陷入了沉默,好像确实是自己会起的名字。

他想了想,又问,“你说我有三个异能,那除了超强五感,我还有哪两个异能?”

“元素异能里的水异能和身体强化类的自愈异能是你其余的两个异能,但是你目前还不能使用。”一斤敬业的挨个回答了他的问题。

于是,他问出了那个自己最想知道的,“我…是谁?是什么身份?”

一斤顿了顿,然后吐出了好几行话。

“你的身份是时空管理局下属机构,时空治疗局的执行部门——修复科员工,编号01377,渡世舟A0077号是配备给你的时空穿梭机,你的任务是在各个时空修复流窜的bug和恐怖事件,类似于人类世界的城管,整治不合常理的乱象,这个职业被称为漏洞修补师。你失踪于三年前的一次售后检修,那个世界产生巨大威胁性bug,已经被关停。”

今天一堆信息涌入脑子,苏佑禧感觉自己内存过载,拒绝再接受其他科普。

“好了不用说了,等我缓缓,我得缓缓…”苏佑禧捂着脑袋苦思冥想,鼻腔却突然嗅入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他猛然抬头,却看见味道的方向从后厨传来。

“是周铭!”苏佑禧推开挡在后厨口的几个服务员,不锈钢操作台在白炽灯下泛着冷硬的光,大锅下面打着火来热锅,食材还在案板上没有切好,主厨却不见了人影,他快速查看了几个角落,然后眼神落在了后门。

白色塑料门框上有一滴醒目的红色,而冷风吹打着未闭严实的后门,无不昭示着刚刚有人被掠走了。

他惊奇的望着无动于衷的服务员和帮工,“老板被掳走了,你们不奇怪吗?”

而很快,苏佑禧就后悔自己的多嘴多舌,他用力向扑来的服务员投掷过实木凳子,推开铁门退到大厅。

瓶罐破碎掉落的声音已经向客人传递了不安全的预警,可意料中食客的尖叫声和推搡逃跑的场景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惊出一身冷汗,扭头看着嘶吼着咆哮着冲来的客人们,心里一沉。

这里的一切都是场骗局,为了困住原世界的周铭,他们制造了假的麻辣烫店,假的食客,假的员工,也只有那个老实好客的周铭是真的,也只有他每天困在一群傀儡里浑浑噩噩。

那两个周铭调换他的目的是什么?又是谁掳走了原来的周铭!

苏佑禧后背紧贴着冰柜,预制丸子的劣质气味和冷气一同打在青年后背,他盯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傀儡们,一把抓起背后的撒尿牛丸,朝着他们的膝盖掷去——丸子弹开划过黏腻的地板,让三个傀儡不受控制的同时打滑。

苏佑禧趁机闪进厨房,油污的地面让他差点滑倒,也减缓了傀儡一股脑涌进来的速度,他抄起案台上的酱油蒜泥,全都扔向傀儡。

调料刺鼻辛辣的味道和酱油模糊了视线,有几个傀儡暂时堵在门口打转,甚至还撞上了墙上的悬挂灯箱。

“我靠,这又是哪蹦出来的”苏佑禧一时不察,被后方神出鬼没的傀儡来了个地咚。

青年咬牙用手肘抵住上方高大的傀儡,额上青筋渐渐贲起,他脸色憋红,艰难扭头,突然眼睛一亮。

他奋力一推,摸到墙上的灭火器,对着前方的傀儡狂喷干粉。

白雾中只听得见关节的碰撞声,苏佑禧翻身越上案台,疾步向后门冲去。

那傀儡却不依不饶!又从侧方扑来,苏佑禧不堪其扰,“没完了是吧?!”抓起脚边保温桶,直接将滚烫的骨汤泼向最近的傀儡。

蒸汽腾起的刹那,他撞开后门,潮湿的小巷混着垃圾的酸臭扑面而来,而身后的麻辣烫店,在干粉和白雾里,暂时阻挡住了那群缠人的麻烦。

苏佑禧被巷口冷风一吹,想起要找地铁站,抓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他拔腿边跑边开口, “一斤,这最近的地铁站是哪?”

眼前升起一块蓝色数据流,一斤的机械音响起,“为你规划到达最近地铁站路线…很抱歉,没有可规划的路线。”

数据流生成了一个微缩地图,苏佑禧发现这屏幕上出现了大片空白!再仔细一看,原来这个偏远的片区,别说地铁站了,就连共享单车都不见踪影。

“见鬼。”他低声咒骂,不甘心地在地图上反复缩放,终于发现了一条蜿蜒的线路。——是班车,每两小时一趟,途径的站点离市区更近一些。看了眼时间,下一班车半小时后就到,他拔腿就往站点冲。

一路上,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路边的店铺大多已关门,只有几扇窗户透出黯淡的光。

远处传来野狗的吠叫,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等跑到站点时,他已是气喘吁吁,双腿发软。

破旧的站牌歪歪斜斜地立着,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苏佑禧凑近辨认,好不容易确定没找错地方。

他靠着站牌坐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生怕那些傀儡追上来。风声呼啸而过,他抱紧双臂,等待着班车的到来。

不多时,班车竟然提前到站了。

刹车声刺破寂静,锈迹斑斑的班车歪歪斜斜地停在站点,铁皮外壳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雨刮器还挂着半片枯叶,随着车身摇晃啪嗒作响。

苏佑禧攥紧衣角,看着车门缓缓打开,腐旧的皮革味混着某种潮湿腥气扑面而来。

车上零星坐着四五个人,后排的彪形大汉脖颈处纹着褪色的龙,此刻正用匕首削着指甲,甲屑簌簌落在破旧的座椅上。

前排穿粉色套装的女生抱着一个袖珍皮包,指甲缝里却沾着暗红污渍,听见动静便转过头来,眼影晕染得像哭过。

苏佑禧踏上车阶的瞬间,目光下意识落在驾驶座。

司机戴着褪色的白手套,脖颈皮肤如同风干的树皮,灰白的脸上嵌着浑浊眼珠——那双眼睛没有半点高光,随着车身颠簸机械地转动,却始终保持着直视前方的角度,仿佛早已失去生命的焦距。

“死人?”苏佑禧暗暗的想,“好古怪。”

“滴——”投币箱发出刺耳的蜂鸣,惊得他后退半步。

车座下传来细碎的拖拽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而司机突然转动方向盘,班车猛地窜出去,将路灯的残影甩在锈迹斑斑的后窗上。

苏佑禧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众人,然后坐在了一个拖着蛇皮袋的中年男人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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