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栩，你个怪物。”
朱正丢下这一句立刻跑去洗手间催吐了，季栩拉着林识把他按回到自己座位上，从校服的兜里掏出一小袋酒精湿巾，跟他说：“可能会有点疼。”
林识头皮有点麻：“啊，还要这么麻烦啊。”
“很脏，需要消一下毒，不然可能会感染。”季栩轻声说，然后抽出一片为他擦了擦伤口，林识吓得闭上了眼，不过还好，大概酒精浓度不高，他没有感觉到痛感，反而觉得季栩的动作挺温柔的。
林识回味刚刚的一幕，另一手搓了搓腿，“我说，你也太深藏不露了，我还以为……”
“是他太弱。”
“对了，那个药他吃了应该真的没事吧？”
季栩看了他一眼，“没事，我们都是这么吃过来的，第一次吃那种情况只维持一天。”
“我们”是谁，其他病人吗，那种情况又是什么，他感觉自己有点冒犯，但是想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说……季栩这时候又从自己座位上拿了两个创口贴，给他小心贴上了。
言宣这会儿才进来教室，看见林识手上的伤惊讶地过来问，赵子龙就接过话头，给她绘声绘色复盘一遍
言宣拍他一下，“那你就干看着啊？”
“我那不是没来得及吗，你不知道当时季栩那风驰电掣的一下，就给制服了，压根不用我出手。”
“那班长呢？”
“对啊成宵哪去了？”
朱正在厕所呕来呕去，连骂了几句脏话，
成宵走进来，靠在瓷砖上，冷冷地盯着他，
“你干嘛？你看见了班长，是他给我下药。”
“我刚看见了，但季栩不会无缘无故，跟你直说吧，以后离他远点，少招他。”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算老几？”
“我只是不想惹事。”成宵说，“我知道隔壁班放在年级组抽屉里的班费是你偷的，还有你把烟头丢老温茶杯的事，你答应以后不再冒犯我们几个，这事儿就这么过去。”
“你怎么知道……”朱正气势明显弱了。
“实在不想，但也没别的法儿了。”成宵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塞给他，“我知道你这种人硬碰硬会更难搞，既然有本事偷更有本事送吧，你把这笔钱送回去，否则明天我就直接把真相告诉胡主任。”
朱正握着钱不可思议，“你就是为了那小子？！至于吗？”
“不关你事，还有，我有亲戚吃过那个药，不会有什么事的，就是让你睡一天。”成宵走出洗手间，“回去上课，如果你跟老师说了季栩和林识不好的话，我一定能让你记个过顺带请家长。”
朱正老实了，但不多。
下午陆不知过来说，
“表扬一下朱正同学，帮忙把五班丢的班费找着了，拾金不昧，人家班主任特地让我替他谢谢他。”
几个零零碎碎的掌声响起，估计大多数是不太信。
成宵被这人厚颜无耻的能力震撼了，感叹还是低估了，朱正本人给了成宵一个得瑟的目光，眼神说，我反正听你话了。
“什么垃圾……”言宣回头怒目而视，“这就是你出的馊主意，小偷变雷锋？”
“我哪知道他这么贱，无敌了简直，我的钱啊……”成宵狂抓头。
“你还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的钱大风刮来的。”
“算了算了，破财消灾。”成宵摆摆手，很会安慰自己“还好上个月我偷偷取了笔压岁钱，别跟季栩说这个事啊。”
“我知道。”
成宵又戳她，
“哎，你也别惹他啊，保护费也有你的份，不然我白花了，听见没？”
“……我谢谢你。”
言宣气得咬牙，不过也知道小人还真的只能躲着走。
不过第二天，她就消气了，朱正来晚了足足两个小时，胡主任正好把人逮住，回了教室接着就又睡着过去，呼噜打得特别响，又被拎到办公室教育了半天，最后哭着要回家，说感觉地在转，他要晕死了。
“以后别这样了，你跟他计较干嘛，明明知道这人不正常。”打饭的时候，成宵跟老妈子似的跟季栩唠叨。
“知道了。”
“当时我都懵了，感觉都不像你了，我记得你没这么冲动来着。”
“我冲动了吗？”
“是啊，你这么懒的人都动手了，是因为林识吗，总感觉你最近特别在意他。”
“是，也不是……”季栩坐了下来，好像认真思考了好久，开口道：“我要跟你说一件事，虽然听上去很超乎我们认知中的物理现象，但希望你保留一丝认可的可能性。”
“呃，你说。”
“其实，我是从七年之后穿越到现在的，我不是17岁的我，我今年二十五，所以现在的我，可能让你感到有点陌生。”
“？”
“算了，你也不可能信，吃饭吧。”季栩迅速放弃，低下头吃了起来。
“……”
成宵拿出手机打了条消息：
“别说，我觉得我们的工作很有成效，他都会开玩笑了，虽然这玩笑特别的冷……”
没一会儿，有人回了：
“班长，你特么发错群了，快撤回，别让他看手机。”
“我去……”
“怎么了？”季栩问。
季栩的手机就搁在桌面上，这时屏幕又亮了一下，他刚要伸手，成宵赶紧捂住屏幕直接抢了过来，随口编了句：“我用下你手机，看下陆老师是不是在线呢。”
然后迅速把两条记录删掉。
“没事了，还给你。”
赵子龙和林识来晚了，一眼看到季栩他们，忙走过去问：
“你们在这啊……这有人吗？”
“没有。”
“太好了。”林识一屁股坐到季栩身边，看到对方盘子里只有一盘豆腐“我去，你吃这么少？”
“还行。”季栩的食欲一向不大。
“我打多了，给你点。”林识误会了，以为季栩是为了省钱，把各样菜都给他夹了一筷子，“你又不胖，多吃多吃！还以为你不爱吃零食能好好吃饭呢。”
这会儿赵子龙神秘兮兮地碰了碰成宵，指了指隔壁桌正在说笑的两个男生，
“看那两个男生……”
“咋了？”
“听说他俩是那个……”
“哪个？”
“那个啊……”
“你不说就闭嘴。”
“他们是一对。”
“真的假的？”
“真的！”
成宵看了一眼，
“感觉他们看着还挺正常的，跟我们差不多。”
季栩在国外见得多了，随口说道：
“挺正常的，台湾2019年就通过同性婚姻法了。”
“……”
说完他抬起头，看见两人疑惑地在对面盯着自己，“2019？你……说什么呢？你怎么知道的。”
“呃，我看网上有专家预测过。”季栩战略性装傻。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秘密！那个高一点的，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林识看。”
食堂里闹哄哄，只顾埋头干饭的林识忽然被点名，压根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啊？”
“收收你那猥琐的样儿……”成宵无语，“你才看着跟老流氓似的。而且林识……应该不是那款吧，要看上也是看上季栩这样的，季栩长得多秀气。”
“拟懂啥？林识这种可爱的吃香，零食啊，你可得小心点长点心眼，再不谈个女朋友你被人误会了。”
林识一边嚼着一边说：
“谁说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真稀罕，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生，她叫小雨。”
季栩突然把正往嘴里送的柠檬水喷了出来，拼命咳嗽起来。
“没事吧你？”成宵给他递了张纸。
季栩用纸巾擦了一把脸，摇摇头。
赵子龙不屑，
“真行，还惦记你那小雨呢，连人家哪个yu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
“言宣说过啊，说你一直记着那小雨才不谈恋爱的，她差点以为是你臆想出来的，因为都没听说这么个人。”
“所以是意外的缘分，反正都在沐林，我们有缘，迟早能遇见的。”
“都十来年了，你见她还能认得出来？”
“能啊！肯定能！”
季栩默默喝水。
“而且她的字写得好看。”
“这算什么线索？”
“哎，季栩你呢，你怎么没女朋友？”
成宵抢答：
“他，他太懒，懒得追人，懒得约会……”
话音刚落，方才话题中的男生就来到了这边座位，看样子是吃完准备走，另一个在旁边等他。
“林识，你是叫林识吧？”
“啊，嗯，有事吗？”
“我在图书馆看你借了萨特的书，没想到学校会有看他的，我们学生会文体部打算这周四办一个文学沙龙，欢迎你来参加，不然先加个好友吧？”
可怜季栩刚缓过劲，又差点呛到。
林识愣了几秒，感觉恨不得钻进洞里，求助地看看另外几个，憋笑憋得脸都青了。
“我……不了吧，我不太……”
“麻烦了，我们真的很需要多点同学来参加，到时候还有小礼物。”他诚恳地说，“你们可以一起来。”
“不了不了。”成宵婉拒。
“那好吧……”林识只好掏出手机加了好友。
等他们走后，座位才爆发出一阵笑声。
“你借了谁？”
“你借了萨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误会可太大了……”
“你还真去看啊。”
“我就是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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