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桑绰正等着和同门拿着令牌去救桑昀,却听到韶安郡主要与付祁臻成婚的消息。
“今日成婚?”
桑绰一下慌了神,定是刘贵妃的主意,可心里慌得不行,“怎会如此突然……”
“现在该怎么办?”于姣姣捧着花衣令牌,她清楚付祁臻与桑绰之间的感情,抬眼瞧她,“花衣令牌可以使陛下收回成命,但现在是救门主,还是救……”
桑绰心想,绝对没那么简单。
她起身缓缓踱步,韶安郡主早就对付祁臻无情,绝不会轻言答应,太后也不会眼看这桩婚事,定会想办法阻止。“救义父。”
桑绰鼓足勇气对于姣姣道,“但不能拿令牌去救。”
花衣令牌现在如同一块烫手的山芋,在谁手里都会烧掉一块肉,不仅救不了桑昀,反而会惹祸上身,她静静思索着,摸了摸令牌上雕刻着精致花纹,若要活命,还是要交给陛下才是。
目前她的身份……托太子交予陛下是最合适不过的。
“我想一个人走走。”桑绰心里仍旧惦记付祁臻,尽管内心知晓他绝不会答应这婚事,桑绰还是想去付府看看,而太子……以她的身份还是借付家或袁家搭桥才是。
*
付府满目喜字,张灯结彩,上次成婚她坐着花轿很是匆忙,连拜堂也是草草了事,更无暇欣赏这些红妆。端叔坐在付府门口,注视着小厮分发喜饼,脸上毫无喜悦之情,而排队百姓则喜笑颜开,对喜饼味道连连赞叹。
“这么多人?”围观的一小姐拉着丫鬟指着长长的队列,“我可等不及,你去雇两个人替我排,听闻这付家喜饼的铺子每日都供不应求,今日免费发放我可得多领几个,你快去啊。”
小姐催着小丫鬟离开后,自己也有序地排进队伍,生怕抢不到。
桑绰不由笑出了声,算起来,她与付家的缘分正是由这块喜饼开始,围观百姓纷纷挤进队伍,唯有她一人突兀地站在一旁,端叔愁眉苦脸地侧过脸,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显眼的桑绰,桑绰远远笑了笑,便借着人群悄然离去。
不知去何处,不知见何人。
天色渐变昏暗,桑绰慢慢走到灵山寺外,已是秋日,姻缘树的红绸略显光秃,添了些绸缎做的红花又多了几分热闹,许愿池里依旧是满满当当的银钱,桑绰蹲在池边数了数,竟有好几两银子。
以往来此,桑绰总是心心念念想将池中银钱占为己有。可这次,她却从荷包里取出一枚铜钱,双手合十将它紧紧包在手心,闭眼许愿后,倏然将其掷于水中,泛起一层涟漪。
寺内众人谈论着付祁臻不见的消息,桑绰内心焦急,她欲转身而走,想到有一地方还未前去,于是调转脚步随着小径,乘着纷飞落叶推开了小香堂的门。
香堂摆设一如往常,只不过多供奉了一座神龛,木桌上未见丝毫尘埃,屋内是淡淡的檀香味,隐隐约约有股糕点的香甜,还有一丝肉味。
这香香甜甜的味道……是喜饼?
桑绰瞬时紧绷了身子,这小香堂是付祁臻的秘密基地,旁人不会来此。
她环顾四周,翻了翻能躲藏的地方,都未见有人躲着,目光一路下移,盯着香案的花布,她缓缓走近,捏起花布一角,内心紧张不已。除了糕点甜味,桑绰还闻到了一股竹香。
怎么可能呢?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桑绰还未揭开,一滴泪便缓缓涌出,豆大的眼珠顺着脸颊滑落,花布也被缓慢揭开。
付祁臻手握半块未吃完的糕点,蜷缩着身体倚靠在香案的桌腿上睡着了,桑绰将那糕点取下放在一旁,望着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谁?谁!”
屋外的两声叫喊惊醒了熟睡的付祁臻,也唤回了桑绰的心神,付祁臻睁开惺忪双眼,看到桑绰出现在眼前,立刻从香案下钻出,拥住了她。或许是过于激动,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地。
“你不是与郡主成亲吗?怎么……”
桑绰一手捏着付祁臻的脸颊肉,一手拍着他的右脸,“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付祁臻揉着两边脸颊,报复性地捏她腰间的软肉,“疼不疼,疼不疼?是在做梦吗?”
感到腰间的疼痛,桑绰立刻撒开双手,抱住他的脑袋揉了起来,甚至还主动亲了好几下他的脸颊,付祁臻耳根子都红透了,喃喃自语:“人说小别胜新欢,我这才知晓是何意?你这么想我啊?”
喜悦心情已经消散,桑绰瞧他这副得寸进尺的模样,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说正事,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来的?付家怎么办?郡主怎么办?”
“慢慢慢。”付祁臻按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首先,我是怎么来的。还记得外祖家晾着的腊肠吗?”
桑绰点点头,然后凑近他的脖间一闻,似乎方才的肉味正是腊肠散发的味道,付祁臻笑了笑,“我躲在顾府送来的贺礼中跑出来的。”
这件事连顾微也也牵扯进来了?
“第二个问题,我怎么在这儿。”
付祁臻撇了撇嘴,“我如果不在这里,真就入了新房了,你居然还问我为何在此处?难不成你也想让我娶韶安?”
又吃飞醋……
付祁臻眉毛紧蹙,一直注视着等她解释,桑绰突然慌了神,赶忙上前安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付家守卫森严,你与郡主是赐婚,你就这么……就出来了?没有帮手?”
“谁说没有?”
岑远舟和大大蹲在床边花瓶旁,终于挪了挪发麻的腿,“我俩带他出来的。”
“远舟?大大?”桑绰震惊,“你们怎么……”
“我们在这儿很久了,一开始就在……”岑远舟笑了笑,拉起大大,“若不是付少爷,我和老大说不定都死了,这叫知恩图报,所以主动从郡主那揽了这活。”
付祁臻翘起二郎腿,说道:“既然要逃婚,索性闹大些,牵扯甚广,陛下便要认真思量,这还是郡主从中搭桥的。”
“那郡主怎么办?”桑绰担忧道,“还有付家,付家公然拒婚,岂不是……”
话未说完,付祁臻直接俯身,用嘴堵住了她想说的所有话,这个吻婉转而缠绵,好像带着淡淡的报复,付祁臻强势地撬开她的贝齿,按住她的后脑不让她退缩。
岑远舟与大大立刻挡住脸转过身,这两口子真是的,本来就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现在又直接……欺负他们没有喜欢的人?
付祁臻松开她的唇,温热的呼吸打在她鼻尖,额头相抵,揽着她的腰不松手:“这么久没有见我,张口闭口皆是他人,你这个负心的女人,狠心的女人,将夫君都抛之脑后了?”
“哪有……”桑绰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双脸通红,唇瓣也略带红肿,“我这不来这里寻你了吗?”
付祁臻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握着她的手解释:“婚礼是个诱饵,我与郡主的逃婚也是一早商量好的。”
“既然是计谋,应该将我也瞒住的。”
“我舍不得。”
付祁臻说完望着桑绰的双眼,又说了一句,“舍不得你担心我。”
*
陛下得知韶安郡主与付祁臻都逃婚之事,果然震怒,不仅将付容升打入大牢,还满城通缉付祁臻,势必将他抓回严惩,一时间,整个京都弥散着紧张的气氛。
桑绰望着啃玉米棒子不亦乐乎的付祁臻,不由担心道:“陛下如此大张旗鼓,也在你们的计谋之中吗?”
“当然不。”付祁臻又啃了一嘴玉米,“陛下就是生我的气,说不定还借题发挥,想你快些将花衣令牌交出去。”
“那我现在就去找哥哥。”
如今付家被监视,付容升下狱,只有袁疏可以见到陛下,可以救付家于水火。
付祁臻一把拦下她:“这令牌万万不能交出去。”
“且不说花衣令牌本就是叠衣门所有,若当真由皇室众人保管,昔日朱培川的苦心岂不辜负?花衣令牌本就是为抗衡皇权所生,若真把令牌交出去,你的义父,我的老爹,还有你我,甚至知情的所有人,怕是都要永远闭嘴的。”
永远闭嘴……也就是……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们去死啊。”
“当然不能。”付祁臻又蹲下啃起玉米,瞧他气定神闲,仿似已经想到主意,桑绰立刻凑到身旁,“你已经想到办法了是不是?”
“这都被你发现了?”
他正好啃完最后一排玉米,拿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朝桑绰自信一笑。
“别卖关子了,什么法子?”
“劫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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