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梦
余怀忘飞到厨房才发现自己没带凳子，正打算回去拿凳子就看到哥哥提着凳子过来了
“哥哥，你就是我的救星，辛苦了”余怀忘仿佛看到了光，忙去拿凳子
林雀河由着余怀忘拿凳子了，看小孩爬上凳子，将葡萄倒进盆里，一点点洗着，他则负责剥掉葡萄上的皮。
余怀忘看到一颗颗饱满的大葡萄，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偷偷瞄林雀河一眼
确认哥哥还在认真剥葡萄，他迅速塞了一个放嘴里，甜甜的汁水瞬间席卷了他的味蕾，他的眼神亮了亮
太好吃了
还想再吃一个，余怀忘小心翼翼地再瞅了一眼，确认安全再次塞了一个。
林雀河察觉到旁边的动静，扭头就看见了小孩低头塞葡萄的场景。
小孩的腮帮子被塞得满满的，正津津有味的嚼着葡萄，活像一只小仓鼠，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已经转头了
“小……余”林雀河歪头看着余怀忘，努力熟悉这个称谓。
余怀忘动作一僵，偷吃的动作停住，下意识地反驳：“我没偷吃！”转头就撞进林雀河漂亮的眸子里。
心虚使他不敢与林雀河对视，一紧张手就滑了，将葡萄打落了，葡萄顿时像一个个球一样滚落在地上。
“葡萄！”余怀忘忙蹲下去捡，林雀河反应过来已经先他一步开始捡了。
直到最后一个，它滚到了小角落，余怀忘伸长了手臂却怎么也够不到
“我来吧。”林雀河拍了拍余怀忘。
余怀忘起身拍了拍灰，才给林雀河让了位置，林雀河弯腰伸手碰到了葡萄，将最后一个葡萄放进了碗里，他重新洗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
余怀忘双手不安地叠在一起，头也不敢抬起来。好一会儿，余怀忘才小心开口：“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
洗个葡萄还能偷吃，捡葡萄也够不着。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余怀忘委屈的都要掉小珍珠了
“哥哥”余怀忘瞧见林雀河半天没反应，有些慌了，生怕哥哥嫌自己也没用，刚想继续说话，林雀河却把刚洗好的一个葡萄塞进了他嘴里，堵住了他的下一句话。
余怀忘眨巴眨巴眼睛，又一次对上了林雀河平静的眸子，这次林雀河先移开视线，“没事的。”他吐出这几个字。
余怀忘咽下葡萄，内心也松了一口气，展露出一个笑：“我就说哥哥最好啦。”
林雀河手一顿，面色瞬间红了一半，他扭头不再看余怀忘，余怀忘也乖巧地在旁边看着林雀河剥葡萄皮。
林雀河本身生得白皙，因为长时间待在家里，皮肤更是一种病态般的白。他瘦弱的手搭在葡萄上，尤有一副美图。
余怀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剥好的葡萄，透露着浓浓的想吃的意思，林雀河无奈又塞了一颗给他。
“谢谢哥哥！”余怀忘眼睛散发出光芒，像一个活力四射的太阳。
“没事。”林雀河淡淡收回手，将葡萄端到了茶几上。
余怀忘迫不及待地就拿了一颗吃了起来，林雀河抿着唇坐在沙发上，目光平视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余怀忘吃了三颗之后，才后知后觉好像忘了什么，转头看着林雀河，拿了颗葡萄就放在了林雀河手心里。
“哥哥吃葡萄。”
小孩的声音将林雀河拉回现实，看着手心上多出的葡萄，他眼神闪烁了几分，像是想通了似的，轻轻将葡萄放进嘴里。
一股甜腻腻的味道将他包裹着，似是驱散前几年的黑暗和苦难。
很甜，他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吃上他所羡慕的东西。
“小余，来洗漱了，床给你们铺好了。”许椿的声音响起。
余怀忘立刻拉着林雀河往上走。许椿已经把他们的洗漱用品放好了，看到林雀河来，她略微有些抱歉：“雀河，今天晚上麻烦你了，你先跟小余凑合一晚可以吗？我明早再给你整理个空床出来。”
林雀河没说话，但还是点点头。
于是，余怀忘就将他的大玩偶熊分了一个给林雀河
他的脑袋完全掩盖在玩偶后，只有他的声音：“哥哥，给你一个玩偶。”
林雀河望着那个比自己还高的玩偶沉默了，不过好在余怀忘早就考虑到玩偶会太大了，看到哥哥不是很想要，就立马拿出了自己特地准备的小一码的玩偶。
“晚安，哥哥。”
“晚安”
余怀忘朝着墙角那边挤挤，很快抱着玩偶睡着了。林雀河也试探性地抱着另一个玩偶
他之前从来都没有抱过玩偶，甚至都没有见识过玩偶长什么样，如今抱着玩偶，软软的茸毛倒是好揉很多
今天的事发生太多了，他脑子也是一片混沌
吃饭前就有下雨的趋势，现在雨点也啪嗒啪嗒地打了下来。
林雀河翻了一面，抱着玩偶，闭上眼，慢慢进入梦。
“妈妈，我想喝酸奶可以吗？”林雀河一转头，对上林芊那双幽怨的眼睛。
林芊本就不爽，如今听到林雀河这一闹腾，眉头更是拧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就吼：“喝什么喝？知不知道一瓶酸奶有多贵，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林雀河被突如其来的吼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是林芊上一秒问他想喝什么，下一秒却对着他吼了起来
林芊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真是无用的人，一天天净找事。”
说完，不管林雀河任何反应，自己一个人走了。
林雀河很委屈，但也只能默默跟在妈妈身后。
后来他实在没忍住，同班的同学都在喝酸奶，他也悄悄拿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去买了一瓶，觉得还不错，想给妈妈也带一瓶
那是他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林芊没有他想象中的开心，反而一把将酸奶扔到了垃圾桶：“我都说了酸奶很贵，你是非要馋那一口吗？”
林芊尖锐的声音像一把钝刀来回划着他的心。
可是，我就是想跟你分享东西。这也有错吗？
自那后，他被断了零花钱
林芊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循环播放
对不住，我再也不喝了。对不起……
林雀河被梦惊醒，但是眼里却没有一滴泪水，或许是早已习惯，他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在检查出情感障碍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很麻木，像是被一道道枷锁困住，永远无法逃离
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无法区分感情
如果没有这种病，他也是活在阳光下的人，会感受到人间的悲欢离合。
旁边余怀忘打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他才慢慢从梦里脱离出来，意识到这不是之前了，他有新家了。
新家比之前好
正当他准备翻身再睡的时候
“轰隆隆——”一阵雷声刺破天空，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雨声。
余怀忘的呼噜声戛然而止，很显然，他也醒了。
林雀河并没有想太多，直到小孩的抽噎声音响起，他才意识到余怀忘好像怕打雷，他快速摸向床头的开关
“啪”灯瞬间亮起，照亮了整个房间
余怀忘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温暖的灯光照射到他脸上，他才慢慢回神
“哥哥？”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嗯”林雀河应了
“你也醒了？”余怀忘有些吃惊，“你是被我吵醒的吗？”
“不”林雀河否认了
“那就好，哥哥你怎么也醒了呀？”小孩的声音还有些哭腔，但还是先询问着林雀河
“没事”林雀河不愿多说
余怀忘也没接着问下去了，只是一个劲地抱着玩偶颤抖
耳边的雷声还嗡嗡作响
林雀河看了一眼小孩，还是拍拍他的肩：“没事的，我陪你”
他不会安慰人，只是干巴的说着这几个字
“嗯嗯”余怀忘应了，“谢谢你，哥哥”
“没事”林雀河仰头看着灯光——这是昏暗的夜里唯一的灯
这盏灯将照亮黑暗，驱散一切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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