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总是格外慵懒。它慢条斯理地爬过窗台,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最后不情愿地落在温言的眼睑上。
他哼唧一声,把脸埋进身旁人的肩窝,试图躲避这温柔的“骚扰”。祁安早就醒了,正用指尖轻轻描摹温言后背脊椎的轮廓,感受着皮肤下细微的起伏。
“醒了?”祁安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像磨砂纸轻轻擦过温言的心尖。
温言摇头,闭着眼精准地找到祁安的嘴唇,印上一个带着睡意的、软乎乎的吻。“没醒。”他含糊地抗议,手脚却像藤蔓一样缠上来,把祁安当成了人形抱枕。
祁安低笑,胸腔的震动传递到温言身上。“温编辑,你的逻辑呢?”
“被祁设计师偷走了。”温言理直气壮,终于睁开眼。浅褐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像融化的蜜糖,里面只盛着祁安一个人的影子。
这样的早晨,总是由一场关于衬衫的“争夺战”开始。
“这件是我的!”温言揪着身上那件深蓝色牛津纺衬衫的领口,警惕地看着正在衣柜前翻找的祁安。
祁安回头,手里拎着一件一模一样的衬衫,只是尺寸明显大了一号。“证据呢?”
“领口第二颗扣子有点松,是我上次咬的!”温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罪证”。
祁安挑眉,走过来仔细检查自己手里的那件,果然在同样位置找到了轻微的松动。他失笑,俯身用鼻尖蹭了蹭温言的鼻尖:“属小狗的?专咬扣子。”
“属狐狸的,专偷你衬衫。”温言得意地皱了下鼻子,跳下床跑向浴室,留下祁安看着他的背影,和那件明显宽大、下摆刚好遮住他大腿根的“自己的”衬衫,眼神暗了暗。
浴室里,两人挤在洗手台前刷牙。薄荷味的泡沫沾在温言嘴角,祁安自然地用拇指替他擦掉。温言则闭着眼,凭感觉摸索到剃须膏,熟练地挤出一团,点在祁安的下巴上。
“今天有什么安排?”祁安仰起头,任由温言拿着剃须刀在他下颌线上小心地移动。
“审稿,催命似的稿子。”温言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动作,指尖偶尔轻轻抬起祁安的下巴,调整角度。“你呢?”
“修改社区中心的最终图纸。”祁安说话不敢大动,声音含混,“下午想去趟建材市场,看看新到的环保板材。”
温言动作一顿,狡黠地笑了:“那我跟你去。”
“嗯?你不是要审稿?”
“稿子可以带去看。”温言冲掉剃须刀上的泡沫,语气轻松,“顺便监督祁设计师有没有被卖板材的小姑娘迷花眼。”
祁安一把搂住他的腰,把还带着剃须膏清冽香气的下巴往他颈窝里蹭:“迷花了,现在满眼都是你。”
“哎呀!泡沫!祁安!痒死了!”
早餐是合作完成的。祁安负责煎培根和太阳蛋,温言则专注地烤面包、切水果,并坚持要在每片面包上涂上厚厚的、他自己熬的蓝莓酱。
“抢劫!把最甜的水果交出来!”祁安突然从后面抱住温言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完美复刻他们每天必演的戏码。
温言配合地举起双手,手里还捏着一颗沾着水珠的草莓:“大王饶命,草莓贡品在此。”
祁安就着他的手咬走草莓,舌尖不经意地舔过温言的指尖。温言轻轻一颤,耳尖泛红,用手肘向后顶他:“…犯规。”
“哪条规矩说不准吃贡品?”祁安笑着松开他,把煎好的蛋装盘。
阳光正好,他们决定在阳台的小桌上吃早餐。温言穿着祁安的衬衫,晃着光溜溜的两条腿,一边看稿子一边小口喝加了两块方糖的牛奶。祁安则摊开设计图纸,铅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偶尔,祁安会抬头,目光越过图纸边缘,落在温言身上。看他因为某个精彩的句子眼睛发亮,或者因为一个错别字而皱眉嘟囔。有时温言也会抬头,撞上他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什么都不用说。
下午的建材市场人声嘈杂。温言果然抱着平板坐在休息区的角落审稿,但注意力很快就被祁安吸引过去。
看他认真地抚摸一块木料的纹理,侧耳倾听销售人员介绍参数,蹲下身仔细检查板材的切面。工作中的祁安有种特别的魅力,专注、严谨,举手投足间带着掌控全局的自信。温言看得入了神,直到祁安拿起一小块样品走过来。
“怎么样?”祁安把那块带着天然木香的板材递给他。
温言接过,假装内行地敲了敲,又闻了闻:“嗯…此木纹路清奇,香气醇厚,应是上品。”说完自己先笑了。
祁安揉揉他的头发:“胡闹。”眼神里却满是纵容的笑意,“累了没?要不要去喝点东西?”
回去的路上下了点小雨。他们躲进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坐在靠窗的老位置。祁安点了黑咖啡,温言要了热巧克力加双倍奶油。
“稿子看得怎么样?”祁安问,很自然地把温言微凉的手握在掌心捂着。
“发现一个惊天大错别字。”温言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什么重大秘密,“‘灵魂’印成了‘云魂’,校对居然没发现。”
祁安配合地露出震惊的表情:“可怕。需要我帮你谴责一下出版社吗?”
温言被他逗笑,舀起一勺奶油递到他嘴边:“尝尝,甜度刚好。”
祁安就着他的勺子吃掉,点点头:“没你甜。”
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窗上,将外面的世界晕染成模糊的水彩画。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从稿子里的情节聊到社区中心的设计,又从新上市的绘本聊到晚上想吃的菜。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坐着,享受这份无需言语的陪伴。
晚餐是火锅。小小的公寓里弥漫着牛油和香料的温暖气味。他们挤在料理台前准备食材,祁安片肉,温言洗菜,配合默契得像同一个人。
“虾滑好了吗?”祁安探头过来。
温言正专心致志地把虾泥挤成丸子状,头也不抬:“马上,馋鬼。”
祁安从后面环住他的腰,看着他的手灵巧地动作:“温大厨厉害啊。”
“那是。”温言得意地扬起下巴,不小心蹭到祁安的脸,留下一点白色的虾泥。
祁安也不擦,就顶着那一点白,继续帮他递盘子。直到温言回头看见,笑得直不起腰,才用指尖轻轻替他刮掉。
火锅沸腾着,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眉眼。祁安不断把涮好的肉片和蔬菜捞到温言碗里,温言则负责调出两人都喜欢的蘸料配方。偶尔筷子在锅里相遇,对视一笑,又各自避开。
饭后,电影看到一半,温言就歪在祁安怀里睡着了。平板电脑还搁在腿上,屏幕暗了下去。祁安小心地拿开平板,调整姿势,让温言睡得更舒服些。
电影里的对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祁安低头,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投下柔和的阴影。他轻轻拂开温言额前的碎发,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
“晚安,言言。”他低声说,像在守护一个珍贵的秘密。
窗外,城市的灯火温柔地闪烁着。在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周六夜晚,爱意静静地流淌在每一寸空气里,平凡,却比任何童话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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