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墨赶到的时候,见到了在雨中,马路边。
一只湿漉漉的兔子,和一只湿漉漉的小猫。
兔子坐在一棵树下,一只手将伞抵在花坛边,伞下是一只**的小猫。
陈空青正歪着身子在看那只状况似乎不太好的小猫。
直到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一双薄底手工皮鞋。
等他抬起视线时,头顶已然倾上一折黑伞。
“徐医生......”
陈空青第一次在那双如墨般的丹凤眼里瞧见了愠怒的底色。
一时间有些被震住。
他以为是自己太麻烦人家了,毕竟今天的雨很大,现在天色也已经很沉。
徐医生嫌烦也是正常。
他正欲张口道歉。
“为什么不撑伞?又想感冒吗?”
徐京墨率先出声,这个语气陈空青记得。
像上次在酒吧问他腿伤时的语气。
像严厉的家长。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刚平地摔了一跤,浑身都湿了,又在爬起来的时候,看见了掩在草丛下的一只小奶猫。
小奶猫好像被雨水冲涨的一条小毛巾,眼睛也眯着不睁开。
他伸手过去,小猫就挣扎着要逃开,他只能作罢。
想着自己也湿透了,干脆把伞让给了小猫。
“树下没什么雨...猫,我捡到一只猫,它看着不太好。”浑身都是水汽的小兔仰着脑袋,那双柳叶眼也是雨蒙蒙的,眼尾还拖出一点红:“我不知道把它放哪里好。”
他想把这只流浪的小猫带回家,却又猛地发现,他自己也在流浪的来着。
“先跟我上车吧。”徐京墨承认刚刚看到在雨里不撑伞的陈空青,没控制好情绪。
这只兔子总是这样,总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猫...猫可以上车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只能想到徐医生。
所以,下意识就拨通了徐医生的电话。
现在又觉得太不好意思,浑身都是水的坐人家的车,还带着一只流浪猫。
蓦地,漆黑的伞柄被塞到他的手心:“撑好,我去后备箱拿纸盒装猫。”
陈空青还没反应过来,跟前的男人就已经冒着雨朝着后备箱走。
此刻的雨不大,是那种丝丝冷雨。
雨中一身羊绒大衣的男人,并不见一点狼狈,步履从容地带着一个小纸盒回来。
徐京墨俯身将伞下那只挂满雨水的小奶猫抓起,放进纸箱。
小猫伸着那只软乎乎的小爪,声嘶力竭地叫着。
陈空青起身,拿起另一把伞,伸长胳膊,将伞撑在男人的头顶。
徐京墨也在此刻回过身。
青年不经意地抬起视线,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跌进那双深邃的丹凤眼里。
明明两个人挨得不算近,陈空青却觉得好像呼吸都在交织。
昆市下着冷雨的冬季。
冷空气在满大街充斥。
可不知道为什么,陈空青的身体里却腾起一阵热意。
也不知道这么举着伞顿了几秒,几声嘶哑的猫叫划进耳畔。
湿乎乎的兔子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徐医生...你撑伞,别淋湿了。”
徐京墨双手抱着纸箱:“没事,你收了吧,我担心把这个小家伙摔了。”
陈空青:“我撑你过去吧。”
“两把伞难撑,没事,现在雨不大。”男人说着就要抱着箱子走。
陈空青忽地想到解决办法:“那我收掉一把,我们一起撑。”
原本撑两把也是可以的,但徐医生确实身高上比他高一截,步子也快,他有点担心自己追着撑会戳坏人家眼睛。
撑一把更方便些。
徐京墨将刚刚提起的步子收回,唇角勾出一点难以察觉的弧度:“也好,谢谢你了。”
“怎么说也应该是我谢谢徐医生。”陈空青收好那把小伞,将那柄黑色的大伞撑在两人和小猫的头顶。
二人之间的距离被无意识地缩短。
伯爵茶香又这么无处不在地融进他的鼻息之间。
两只手臂近乎是紧挨着。
陈空青闻到伯爵香时,忽地想起自己今天在草药堆里待了一整天,估计身上的草药味还是挺浓的。
徐医生肯定会觉得难闻吧。
他这么想着,刻意地往边上躲了一点。
徐京墨并未多言,连视线都并未偏移,只是托着纸箱的手指不由加深了几分力道。
走到车前,陈空青被塞进副驾。
徐京墨也抱着小猫坐上车,把暖气调到最大后,又将纸箱挨近出风口,小奶猫还在叫,张着小嘴,发出的音量却十分有限。
陈空青有些局促地坐在副驾前,总感觉到处都被他搞得湿透了。
“用纸巾擦擦吧。”男人不知从哪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好。”陈空青接过纸巾,先擦了擦自己的手和袖子,发觉好像完全就是无济于事。
徐京墨不禁蹙起眉:“把外套脱了。”
青年点着脑袋,很乖的开始脱外套。
**的外套解下,青年的棉衣里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浅v领口的毛衣。
是雾蓝色的。
衬得青年的肤色都白得像是笼上了一层雾茫茫的银光。
陈空青将浸着雨水的外套翻面折起搭在腿上,的确这么一脱好受多了。
他不经意地抬眼,便瞧见一旁的徐医生正看着他。
男人倏然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侧脸。
陈空青投过眼神,这才看见男人的鬓边的确沾着雨丝。
是让他帮忙擦吗?
可能因为徐医生刚刚用手抓过小猫,不想用手碰脸?
这么想着,他很快抽出两张纸,将手伸过去。
隔着纸巾,青年冰凉的手指触在男人的鬓边。
陈空青擦得很仔细,动作很缓,一点一点带过。
男人起初并没有动,只立在原处。
几秒后,他才微微偏过一点脸来,方便陈空青动作。
青年的眼神像柔和的月光轻扫过男人的脸。
还有似有若无的鼻息也轻缓地抚过。
“干净了。”陈空青说着,慢慢倾回上半身,这才注意到男人的脸有些紧绷,“怎么...怎么了么?”
“没什么。”男人的唇瓣动了动,眸光随之落在陈空青那张满是雨丝的脸上。
雨丝顺着重力,沿着下颚,从下巴处滑落。
“嘀嗒”。
很轻的声音,但这会纸盒里的小猫也没再叫,车里太安静,所以两人都听见了。
徐京墨看着眼前这只湿乎乎的兔子,忍住了亲自上手的念想:“我刚刚是想说你的脸上......”
陈空青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煮熟:“噢...我...我擦擦。”
难怪...徐医生怎么会让他帮忙擦脸嘛。
陈空青胡乱擦着自己的脸蛋和头发,男人也在此刻踩下油门。
“今天临时有个会,手机被我落在办公室了,没能看到你的信息。”男人搭着转向灯,将车子拐进大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开完,不好意思了。”
“没事的。”陈空青点着头,耳根还在发热。
被置在暖气前的纸盒小幅度地动了动,活过来的小猫扑棱着四肢。
陈空青伸手抱住纸箱,用纸巾小心地给小家伙擦拭着身体。
男人手握方向盘:“送你回去么?还是......”
“凌霄对猫毛过敏,我...”青年抿住唇。
他也不知道应该拿这只小猫怎么办。
没法把它丢在那等死,却也没办法把它带回家。
“那先寄养在我这,同意嘛?”徐京墨张唇,征询着。
这场大雨,和刚刚青年抚上他脸侧时的动作,让他差点忘记了。
忘记了还有凌霄这个人。
“徐医生...愿意养吗?”陈空青确认着,像只紧张的兔子嗫嚅着唇。
“愿意的。”徐京墨微微弯唇,回答,“一起去我那儿么?还是,我先送你回去,猫儿我带走?”
“一起吧,我帮忙给猫弄窝。”陈空青抿着唇,是他自己捡的猫,不应该做甩手掌柜的。
徐京墨:“好。”
眼前又出现一个红灯。
叫他不由想起那天的红灯。
想起那通打乱一切的电话。
想起凌霄。
还好,绿灯亮起,车里没有响起突兀的铃声。
身边的青年垂着头,一直在看猫。
“到了。”四十分钟后,车子停进公寓的地下车库。
“喵。”小小一只的猫咪率先出声,像是在回应。
陈空青抱着纸盒子,跟着徐京墨下车。
停车场很开阔,是一梯一户的房型,他又看了眼电梯里的显示屏。
庭澜府。
他有听过,是昆市近年新建的一所高档公寓。
陈空青低垂下视线,有些局促地抱紧纸盒。
他刚刚摔了一跤,臀/瓣处......还有点麻,大腿处好像也有点被蹭破了,有点火辣辣的疼。
这会有点连着之前手术的地方一起疼。
徐京墨看着眼前瘦得也和猫似的青年,发尾还带着一点水汽。
“叮”一声,电梯门在此时缓缓打开。
陈空青抱着纸盒先迈出小半步。
青年那件休闲裤上的褶皱和点点泥泞也在此时映进徐京墨的眼里。
一看就是刚刚摔跤了。
男人的瞳孔蓦地一深。
“是这里嘛?”陈空青站在入户门前,微微偏身,恰好对上男人凉飕飕的眼神。
“嗯。”徐京墨偏眸,走上前开门。
陈空青觉得好像有点怪,但还是跟着迈进了屋子,他的腿这会后知后觉的痛,痛得走这几步路都有些跛。
他刚跨进玄关。
耳后是房门合上的清脆声响,和一道沉声:“裤子脱了我看看。”
空青宝宝快捂着你的屁股蛋子跑吧[可怜][可怜]
又忘记定时了!/跪下[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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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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