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拉拉,吃瓜瓜,吃完瓜瓜找妈妈......”温菁文坐在副驾,就这么几句歌词来回不停地唱着。
刚给文女士打了电话确定位置,是公司附近的那一套,可能又加班了吧,温菁文猜测。
一旁的林绍意像是隐了身。温菁文骤然暂停了自己的优美歌声,“绍意啊,我烦你了吗?”
林绍意觉得有点洗脑,承认道;“是有点。”
温菁文便真的不再唱了,他望向窗外,开始思考待会儿如何给文女士告状。
到了家,自己输密码开了门。坐在玄关换鞋,温菁文边拔脚上的靴子边喊妈,没人应声就继续喊,从门那边往里走,不知疲惫地喊了一路。
“别吵!”从书房传来文颂的气声。
温菁文这才安静下来。书房门没锁,他轻轻按下把手,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
文颂身着黑色居家服,中长的头发低低地盘起,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正神情专注地坐在电脑前。手肘搭在桌在,指背撑着下巴,目光在右手的平板与电脑屏幕间不断游走。
“妈。”
文颂抬眸,只是一眼,“外面等我。”温菁文便马上动作轻缓地乖乖关上门,就靠在书房门口旁的墙壁上期盼地等着。
不一会儿,文颂便打开门出来了,与刚才不同的是,眼镜已被推上去箍住了头发。
看着门旁一脸执着的儿子,问道:“这么晚了,你过来什么事?”
温菁文不太满意,这语气,好像自己是她的那些属下一样,而且......好像也有点不欢迎自己。有点不耐烦地道;“我过来住啊,妈。”
文颂皱起眉头,早已轻车熟路,笃定地问道:“你跟你爸吵架了?”
温菁文回得极快,“没。”
文颂就这么眼神凌厉地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傻儿子,还是那么一副幼幼稚稚的孩子样。最后垂下眼眸,不禁冷笑一声,道:“没有就怪了。”
温菁文并不认同,确实是没有,跟温其良一句话都没说上。
但是紧接着,温菁文便一五一十地讲起了今晚发生的事情。文颂往客厅走去,温菁文就跟在她后面边走边说。
文颂坐在沙发上,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小瓶子,靠着沙发靠背,仰头开始滴眼药水。温菁文的嘴终于停了三秒,她知道这是讲完了,这才睁开眼睛。
“所以人家聚会又没请你去,你是不请自来做什么。”
温菁文破防了,大闹:“妈!”
文颂烦躁地蹙起眉头,接着,头往另一边偏了偏,实在受不了这一惊一乍的温菁文,最后敷衍道:“好了,我会处理的,你现在马上去洗漱睡觉,明天早上七点起,陪我出趟差。”
这根本不是温菁文想要的答复,就算不赶走那些小三小四,至少也应该说说爸爸的不好才对。
“文文啊......”文颂看着自己的儿子,终究是有些不忍心,开解道:“这件事,妈妈真的会处理的,妈妈希望大人的事不要影响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听从家里安排,好吗?”
可自己还是不够了解温菁文,甚至还让这小子的怒气更盛了。
“可是已经影响了!”温菁文今天是铁了心的要把一箩筐的矫情话都说出来,“为什么别人的爸爸妈妈都那么恩爱,只有你们两个像敌人一样,上一次见你们两个在一起还是在外公准备的家宴上吧!那样的饭吃了能消化吗!”
温菁文就是要吵起来。
但是出乎意料,文女士异常十分平静,向儿子说明道:“你没有资格要求父母一定要怎么样,这是我们的自由。”
“你不需要质疑的是,无论我还是温其良都已经尽全力给到你最好。你不会懂我跟你爸在你这个年纪,家族竞争已经是多么的激烈,你现在唾手可得的稳固的继承人的位置,你以为就真的那么容易,平白无故就有了吗?”
“庆幸吧,温菁文......”文颂将话说绝,“你应该庆幸我嫁的是爸爸。”
温菁文看着文女士的眼睛,这话什么意思?自己现在拥有的就是因为妈妈曾经做了明智的选择?可这难道不应该是两件事吗?哪里来的人生法则,父母貌合神离,孩子就能拥有财富。
好险!温菁文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心脏。差点就被老妈的话绕进去了。
好像从出生起,自己就被“判”给了温其良。在为数不多与母亲相处的日子里,除了冷漠,温菁文确定自己也感受到了母爱。一开始的乖顺并没有引起母亲更多的注意力,于是寻找新的方法,开始变得叛逆,这更是成为母亲更快将自己遣送回给温其良的借口。
最吸引、最打动文颂的永远是金钱与名利。
文家与温家的运营模式大不相同,在同一个信息交流圈、娱乐放松圈里,家族竞争是出了名的残忍激烈。母亲从小被外公培养,即使在幼弟出生后,继承人的地位仍然无法撼动。
看着一脸疲惫的文女士,温菁文不再争论,恢复乖顺的表象,“我知道了,妈。”
“好了,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这副蠢样子。”文颂结束了这场与儿子的没有任何营养的谈话,起身要回书房善后。
温菁文淡淡开口,“妈,你知道我不蠢,只是有的话说出来真的很爽。”
文颂不想再跟儿子掰扯,抬了抬下巴,指着温菁文卧室的方向,厌烦地命令道:“滚去洗澡。”
温菁文这点眼色还是有的,没有丝毫迟疑地溜了。
房间内,温菁文仍是憋憋屈屈的。自己并不常来,但是日常用品很是齐全,有些甚至是过分的周到,完全不是温菁文一个男孩子会用到的。可能是文女士在这生活的缘故,女性在这方面大多更加讲究细心些。他洗完澡吹完头发,心情才稍微转晴。
“叩、叩、叩。”
知道是文女士在敲门的温菁文赶忙三步并两步地上前去开门。
文颂将手中的玻璃杯递了过去,难得的温柔,“隔夜气对身体不好,喝点甜的再睡。”这是最容易的,也是十分有效的一种维系母子关系的方式。
那是一杯安神助眠的蜂蜜水,温菁文接了过去,杯子握在手里,还是热的,气顿时就消了,“谢谢妈妈。”
又想起了那个众所周知的咬人事件,文女士说温其良没把自己教育很好,然后就把“抚养权”收回了,自己兴高采烈地打包了六个大行李箱,结果不到两周的时间就被文女士“退货”了。回家后,温其良好一顿嘲笑跟阴阳。
于是温菁文问道:“妈,我能一直住这吗?”
“......”
文颂并不想回答这个奇怪的问题,这小子哪次不是风风火火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
“当然可以。”又想起了温菁文刚才闹脾气的话。好妈妈的标准就摆在那,文女士顺口加了一句,“妈妈在哪哪就是你的家。”
温菁文受宠若惊,感动得不行。
刚才在书房,文颂收到了温其良的信息,这才知道,温菁文好几天没回家。这个消息,在温菁文一来就焦急诉说的长篇大论里可是没有的。也不会在文扬那里,自己的亲弟弟,自己还是了解的,温菁文要是在他的地盘,消息早就到自己这了。
“所以你这几天在哪住?酒店?”
温菁文一秒就猜到了谁告的密,对温其良的好感度更是不知道负到哪里去了。
“我爸跟你说了?”
“这是应该的。”
温菁文想了想措辞,紧接着骄傲地道:“我跟李嘟嘟住在一起。”
“挺好,还有个人收留。”文颂揶揄。
“不是收留,是他求着我去的。”
文颂觉得跟傻儿子说话怪费劲的,忍不住结束了交流,“行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这次比文颂预料的还要快。明明昨天还在请求要一直住在这,结果早上出的差,晚上飞机一落地,温菁文就打招呼说先走了。她求之不得,不做挽留。
温菁文虽然急着回来,但并没有跟李都安说。周天嘛,自己又不在,李都安说不定在家陪爸妈呢。但当温菁文站在家门口时,瞬间有了预感,李都安是在的。
他惊喜地推开门,刚漏出缝隙,屋内就传出光来,还伴随着弹得欢快的钢琴曲调。
家里放钢琴,造型上的作用居多,平时两人碰得很少。温菁文走到客厅,看见李都安正边看谱子,边弹......《小星星》。他并没有打扰李都安的小孩行为,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温菁文觉得这幅画面也是有趣得很——努力的儿子和欣慰的父亲。
他心情好,突然就来了兴致。继续往里走,取来小提琴,从六岁开始学,到现在已经有十一年了。回到客厅,温菁文调整了姿势,下巴轻放在腮托上。
李都安见状,直接来了个当场变身,仿儿童初学者版《小星星》变成了《Another Day Of Sun》。
温菁文举起琴弓,搭在弦上,小提琴紧接着加入,两人自信十足地玩起了二重奏。
爱乐之城过后,紧接着温菁文拉起了《查尔达什舞曲》。只是这回李都安来不了了,自己就那么点存货,这得霍思游来。
没有钢琴声的加入,温菁文知道自己是高估李都安了,兀自继续完成演奏。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被奇妙地拉长,李都安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脸上挂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容。温菁文认真的样子总是格外吸引人,就如此刻。
曲毕,李都安为他鼓掌,真情流露地诉说道:“像王子。”
王子?温菁文细细咀嚼品味,被灌了**汤一样地听入迷了。
他看着李都安的眼睛,里面有真诚、有欣赏、有崇拜、甚至还有仰望。好吧,他承认以前的那些努力在这一刻全都值了。
当初学这个还是听从文女士的安排,在没有任何热爱的情况下,被逼着学了这么多年,可想而知有多崩溃。其实也没有逼迫,完全就是为了讨文女士的开心,表现得很自愿去的样子。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