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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奶奶,你醒醒

时差带来的混沌感被一夜安眠驱散的干干净净。苏晴和慕浅先后醒来了,看着俩依旧安睡的小崽,她们默契的相视一笑。昨夜回酒店以后,俩小崽太亢奋了,一直玩到了凌晨才陆续睡下,可把慕浅和苏晴折腾坏了。

微信上:

【苏晴】等下我们去哪里?

【慕浅】去海洋馆好不好,恩齐很喜欢鱼。

【苏晴】海洋馆?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姐妹,你不知道我有深海恐惧?豆豆也怕!

【慕浅】emmmm那好吧,那不然我们换个地方?citywalk一下?

【苏晴】算了吧,这么热。去海洋馆吧。勉为其难陪你们!

【慕浅】谢谢苏大小姐!

【苏晴】(捂脸)

【苏晴】那叫醒他们?

【慕浅】算了吧,再让他们多睡会儿,我们先洗漱。

等到他们四个人元气满满地出发前往M国久负盛名的海洋馆,已是接近中午了。巨大的玻璃穹顶下,幽蓝的光线交织,色彩斑斓的鱼群在身边游弋,仿佛置身于梦幻的海底世界。恩齐兴奋地贴着玻璃隧道壁,看着鳐鱼像水下飞毯般优雅滑过,小脸洋溢着纯粹的快乐。豆豆虽然和他那不争气的妈妈一样,对着深海有着深深的恐惧,但是架不住弟弟的拖拽,开始放松下来。他对模拟潮汐池里的海星着了迷,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触碰。

纵观整个海洋馆,恩齐最期待的就是企鹅馆了。去的路上他还在学企鹅一晃一晃的走路,小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憨态可掬的企鹅们摇摇晃晃的逛来逛去,时而扎入水中,溅起清凉的水花。

慕浅点点角落里发呆的一堆企鹅,悠悠说道:“他们在演我上班!一动啊不想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海洋馆里也逛了一会儿了,他们找了处相对安静的观景位坐下。就在这时,慕浅注意到右手边坐着一位独自一人的老奶奶。她衣着素雅,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脸色异常苍白,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嘴里正用慕浅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微弱地、反复地念叨着什么。

慕浅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恩齐的手,身体微微侧倾,想与对方保持距离,又忍不住担心。她怕老人突发疾病,更怕在异国他乡,因为语言不通和身份不明而惹上说不清的麻烦。那种在陌生环境里的警惕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

周围的游客行色匆匆,大家都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慕浅没有挺到熟悉的中文,大家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妈妈,这个奶奶怎么了?”恩齐也察觉到了异常,小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害怕。

还没等慕浅回答,那位老奶奶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一歪,缓缓地向慕浅的方向倒靠过来!

“啊!”慕浅低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扶住,触手之处是老人冰凉的手臂。恩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哇”地一声哭出来,紧紧抱住了慕浅的腿。豆豆也吓得缩到了苏晴身后。

场面瞬间混乱。

“浅浅!”苏晴反应极快,一边稳住两个孩子,一边立刻掏出手机,手指有些发抖地搜索中国驻当地大使馆的24小时领保电话,“我联系大使馆!”

慕浅强自镇定,一边支撑着老人软倒的身体,防止她滑落,一边用手机上的翻译软件,试图向周围被惊动、驻足观望的游客求助:“Help! Please find staff! Emergency!(帮忙!请找工作人员!紧急情况!)”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很快,海洋馆的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赶到,随后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迅速对老人进行了初步检查并抬上担架。然而,由于语言不通,慕浅和苏晴根本无法准确描述情况,也无法与医护人员有效沟通。对方一连串急促的询问,她们只能茫然地摇头,那一刻,巨大的沟通壁垒带来的恐慌几乎将她们淹没。迫于程序,连同作为现场目击者和最初求助者的慕浅一行四人,也被要求一同前往医院协助,同行的还有一脸严肃的制服警察。

去往医院的车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恩齐已经哭累了,开始小声抽噎,豆豆也紧紧抿着嘴唇。慕浅和苏晴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位不知名的老人,也为这完全失控、无法沟通的处境。她们怕老人有什么不测,怕自己无法说清过程,更怕在这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卷入无法预料的纠纷。

“别怕,宝贝,没事的,医生在帮助奶奶了。” 慕浅将恩齐搂在怀里,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安抚,尽管她自己的心脏正狂跳不止。苏晴也紧紧抱着豆豆,轻声说着鼓励的话。两个大人,在极度的不安中,努力为孩子们撑起一小片看似安稳的天空。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浓重。流程繁琐,沟通依旧困难。她们被困在急诊室的问询室里,来来回回的有制服警察和医生询问着各种问题。她们也只能通过翻译软件艰难的沟通着。恩齐想出去上洗手间,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两个把守的制服警察,一瞬间吓哭了。慕浅只得用手机继续交流着。在警察通知的陪同下,去了隔壁的洗手间。

明明她们是出于好心,才帮助了老奶奶。或许是老奶奶选中了他们。但是,现在他们好像犯人一样的狼狈。苏晴心里默念着:“强大的祖国,快来救我们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个小崽子依旧紧张的挂在他们身上。本来就轻松上阵的她们没有带充分的食物与水。两眼泪汪汪的孩子显得更加可怜了。慕浅忍不住抱紧了恩齐,默默的在耳边说着“对不起,连累了你们。”

直到暮色降临,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匆匆赶到,他们带来了翻译,亮出了身份证。流畅的中文介入,那堵令人绝望的语言之墙才被打破。“娘家人”的到来使得慕浅和苏晴的内心更有了底气。她们一五一十的把整个过程都告诉了大使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表示感谢与理解,并表示会全力以赴全程跟随事件的进展。给两小只送来了面包和牛奶。

当一切处理完毕,得到“老人已脱离危险,正在观察”的消息时,窗外已是深夜。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感袭来。恩齐早已趴在慕浅肩头沉沉睡去,小脸上还挂着泪痕。豆豆也靠在苏晴怀里,眼皮打架。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友好地将她们送回酒店。车子在医院门口短暂停留时,夜色中,几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停在不远处。车门打开,一行神色匆忙的人快步走下,为首的是一个身形修长挺拔、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子,即使遮得严实,那份出众的气质依旧引人注目。他与被慕浅抱着的、熟睡的恩齐擦肩而过,径直快步走进了医院大门。

慕浅的视线无意间扫过那道背影,并未停留,此刻她满心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疲惫,只想尽快回到酒店安顿好受惊的孩子。孩子越来越沉了,虚胖的慕浅根本抱不他,值得停下来调整姿势。随后又匆匆的赶上大部队。

回到下榻的酒店,温暖明亮的灯光,熟悉的环境,终于驱散了医院带来的紧张和寒意。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留下了联系方式,对着她们又是一顿安慰与感谢。在将两个彻底睡熟的孩子安顿好后,慕浅和苏晴几乎虚脱。

慕浅苦笑到,这一天都是什么事嘛!

这时,酒店前台打来内线电话,语气依旧热情周到:“女士,为感谢您下榻本酒店,我们为您准备了一份小礼物,是明天晚上的一场音乐节门票,演出地点就在附近体育馆,已为您放入房内信箱,祝您旅途愉快。”

挂断电话,苏晴满脸疑惑的看着慕浅,随即便去信箱里扒拉门票了。两张颇有设计感的门票乖乖的躺在了里面。这一天,从海洋馆的欢乐开端,到医院的惊心动魄,再到现在这迟来的“惊喜”,仿佛坐了一场情绪过山车。

“去吗?”

“去吧!”

慕浅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依旧车水马龙的街道,那个修长身影在医院门口的一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未留下任何痕迹。她深吸一口气,将今天的紧张、恐惧和那微不足道的一瞥,都归于异国旅途的一段意外插曲。

此刻,她只希望,接下来的旅程,能真正平静下来。

“我没有适合演唱会的衣服诶?咋办!”

“不然明天白天我们去逛街?晚上直奔现场?”

“我看行!给恩齐去熏陶一下!”

“哈哈哈哈哈,沐老师最近没找你吗?恩齐已经旷课好几次了吧!”

“啥叫旷课嘛,我每次都请假的好吧!快点洗洗睡吧,总不能顶着黑眼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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