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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公开课

翌日清晨,落铃嘴里咬着两块面包,手上抓了瓶牛奶,用胳膊肘压开门把手,飞快地往外冲。

冲到一半,她的余光扫到门边木着脸的少年,眼神一亮,猛地刹住脚步,偏头看去:

“诶,苏清?你是在等我吗?!”

对上她的目光,苏清的表情柔和了些,迈步往电梯走:

“嗯。你这个点出门,有点容易迟到啊……”

“对呀,所以看见你等我还挺诧异的。”

落铃紧随其后进了电梯,动作随意地看了眼手表,语调四平八稳,看起来毫无紧张感。

一分钟后,电梯门轰然打开。

落铃毫无预兆地向后伸手,猛地拽住苏清的手腕,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出了电梯:

“——为了不迟到,我们要加速了。”

苏清吓了一跳,手腕被她没轻没重的力道勒出一道红痕,但一声不吭。两人在人行道上一路狂奔,呼啸的风送来落铃嘹亮的声音:

“你以后如果起得早,不用特地等我!”

少年轻轻皱眉,小声应答:“也可以起迟。”

喘气声和咀嚼声充斥在耳边,和微凉的晨风一起饱胀着鼓入耳膜,落铃没有听清身后的回答。

为了节约时间,她将喝完的牛奶包装纸揉成团,路过垃圾桶时手腕轻扣,伴随着一个华丽的抛物线,垃圾擦过桶边,应声滚落在地上。

“……”

落铃不得不花了更多时间折返,捡起来,重新丢。

在上课铃打响的一瞬间,两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踩点进了教室。

同学对于落铃卡点到班的作息早已见怪不怪,倒是对这个转学第二天就迟到的苏清,行了几秒钟注目礼。

早读课的老师还没到,落铃目光一低,忽然注意到苏清手腕上的一圈红痕:

“咦,你的手怎么了?”

苏清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眼中带了几分无奈的笑意:“可能是睡觉压的吧。”

“怎么可能压成这个样子?”

落铃不信,试图拽过来细看,

“这儿还有手指印呢……啊,不好意思。”

罪魁祸首终于慢半拍地想起什么,风吹似的回了头,若无其事地端正坐好。

苏清也悠哉闲哉地走到座位坐下。

他的发型在奔跑途中被风吹乱,有一撮头发斜斜地翘起来,衬衣的领口歪了些,露出半截凸起的锁骨,透出一丝和气质不符的不羁。

他面色平平地整理了下衣服,从抽屉里随手掏出一本书翻看。

那道红痕也不遮掩,就那么明晃晃的露在外边,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显眼,像是某种隐秘的象征。

-

午间练习,班主任马松一边在过道走来走去,一边介绍过几天的公开课:

“过几天A班的萧老师要上公开课。我要抽一批能积极互动,不会闯祸的,和他们班学生一起上,谁想去?”

班里唰唰举了半数的手。

马松挑眉笑了:

“知道你们想上他教的魔法实践课,但公开课是应付人类领导的,教的是普通语文课。”

同学们早就听桑兰透过底,毫不意外地点头。

“那你们还这么积极?”

马松面露不解,点好人便拿着名册往门外走,边走边嘱咐,

“安静做题,我等会就回来。”

人一走,桑兰就抱着胳膊往右靠了靠,和落铃咬耳朵:

“老班还是不够了解咱们,谁不想去看帅哥?”

“没错。而且公开课节奏慢,可以逃一节正课,顺便看榜八大佬扮猪吃老虎,何乐而不为?”

落铃赞同地点点头。

传奇榜是个强者榜单,根据魔力水平排名,共50名,云集了世界顶尖的天才。上榜可以得到丰厚奖赏,配发记录魔力数据的手环,用以刷新排名。

萧萧的名次非常靠前,去年刚来任教时,就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学院转学生瞬间暴涨,不少人慕名而来,都想上他教的魔法实践课。可惜许多成绩不达标,分来了B班。

落铃正咬着笔杆做题,椅背忽然被扒拉了一下,身后传来苏清的声音:

“落铃,借支笔。”

她翻了翻自己空空荡荡的笔袋,没找到多余的黑笔,便非常自然地向同桌伸手:

“桑兰,你有没有多余的笔?借苏清用下。”

随后,落铃利落地接过笔,传到身后,完全没注意到苏清手边满墨的笔。

回过头,她继续奋笔疾书,忽然又被拱了下胳膊,桑兰将试卷推过来:

“宝贝,小测第四题选什么?”

她看了眼自己的作业本,自信提笔,在上面写了个潇洒巨大的“C”。

正巧马松从门外进来,眼尖地看过来,大喝一声:

“午练独立完成!”

两人立刻一缩脖子,埋头装蘑菇。

几秒后,身后传来苏清幽幽的提醒声:“选B。”

转学生的成绩大家都不清楚,桑兰犹豫了一下,没改。

落铃:“相信我!”

桑兰不迭点头:“好,相信你!”

下午,试卷改完往后传的时候,桑兰拿着苏清全对的卷子,悔不当初。

落铃也盯着自己前四题一溜的大红叉,陷入了沉思,最终,将魔爪向后一伸:

“那个,学霸,你的卷子可以借我拜拜吗?……我理论考试要不及格了。”

没等苏清开口,他的同桌薛长故就笑眯眯地插嘴道:

“落姐,你不及格的科目还少吗?”

“你闭嘴。”

落铃黑着脸瞪他一眼,又格外认真地掰着手指数了数,理不直气也壮,

“也没有很多吧……我只有三门成绩比较危险,一半都没到!”

薛长故和桑兰同时闭目了。

耳边传来很轻的笑声,是苏清撑着下巴朝她笑了笑,眼神温柔得像是装满星光:

“拜拜应该没什么用。要不,我给你补习?”

“补习?不要不要。”

落铃当了十多年咸鱼,哪怕对上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也没有一秒停顿,毫不犹豫地摆手拒绝了。

望见苏清垂下去的眼神,她又撑着胳膊咧开嘴,非常迅速地补充:

“但我之后如果有题目不会,可以问你吗?”

“当然。”少年的眉梢又扬起来了。

-

几天后,公开课。

阶梯教室呈半环形,贴着浅咖色墙纸,天花板约两层楼高,窗户也安装在高处,看起来很有格调。但光照也十分有限,徒增一大笔电费。

“听说前几天,灵界教育局忽然声称,凡是灵族人开的学校都归他们管,让萧老师照常上魔法实践课,他们应付人界教研员。”

五至六人的联排座椅间,桑兰正在绘声绘色地更新小道消息,

“灵界插手的太突然了,估计是故意让萧老师没时间准备新内容,只能按照课程进度教。”

“是想听名师课吧?否则未免管的太宽。”落铃简单总结。

讲台上,萧萧束着高马尾长发,穿了件浅蓝色衬衫,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素白手腕上醒目的手环。

他正望着台下,讲解悬浮术的施法要领:

“首先,选定物体,屏息凝神,将魔力汇聚到手心。随后,释放魔力笼罩物体。接着抬手,让它随着你的意念一同抬升。静止几秒就算成功。”

话毕,他垂眸扫了眼台下,节骨分明的手从教案上抬起,漫不经心地勾了勾,桌面上的一升装矿泉水桶便稳稳地悬浮到半空中:

“接下来,我简单演示一下。”

台下响起一片惊呼,同学们跃跃欲试地想尝试,却见那桶矿泉水忽然原地转了一圈,接着,晃晃悠悠地穿过过道,飞往后排。

在教研员眼前溜达一圈后,又匀速从另一侧过道飞回去,保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近距离看清。

讲台上,萧萧已经放下了施术的手,双手撑着桌沿,笑吟吟地控制水瓶落在手边:

“飘浮是进阶内容,大家这节课只需要学会悬浮。

“接下来,各位在下面自由尝试,优先选择重量轻、体积小的物体,注意安全。等会喊几位同学上台实操。”

短暂的安静后,台下窸窸窣窣地响起交头接耳和物品碰撞的声音。

“我的天,萧老师也太帅了!我一个男生都快被迷倒了。”

薛长故拍了拍心口,语气激动地压低声音和苏清说话,

“不愧是传奇榜第八!”

怎料苏清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薛长故噎了一下,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撇撇嘴,转头想戳落铃:

“落姐,你觉得萧……”

话音未落,一个瘪瘪的笔袋径直怼到了他的眼前,又迅速停住。

“?!”

“啊,不好意思!有没有砸到你?我想试试萧老师刚刚演示的飘浮,没把握好力度。”

一只手迅速抓住笔袋放回桌上,露出后面落铃抱歉的表情。

“没事,就是吓了一跳,没有真的砸到我——但是你怎么已经学会飘浮了?”

薛长故低头望望自己成功悬浮半截橡皮一秒钟的坏成绩,缓慢地瘫倒在了桌子上,小心脏碎了一地。

“嘿嘿,只会一点点啦。你刚刚想说什么?”

“……现在不太想说了。桑兰的进度怎么样?”

桑兰闻言侧身,向他展示自己如何控制旁边的礼堂座椅。金属转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座椅上空无一物,椅面却稳稳地放平了。

“只能维持五六秒。”

桑兰谦虚地笑了笑,下一秒,椅面啪地弹起,重新折叠了起来。

“你怎么也学会了悬浮术进阶?!”

他的另一侧,苏清的桌面已经俨然成为小型太空站,纸笔瓶罐在空中小范围地乱飞,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多线程飘浮。

“……”薛长故绝望地闭上眼。

他要退学。

同学全是教了一加一,就无师自通九九乘法表的学神。

“我看不少同学已经玩的不亦乐乎了,下面随机喊几位上台实操,讲讲问题。”

萧萧的声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课堂,他伸手拿起名单端详几秒,笑眯眯地点了一个名字,

“落铃。”

苏清晚上回家摸摸鼻子,发现因为骗人长长两厘米。

桑兰:信任的代价。

落铃:笑出自信。

薛长故你也别闭目了,你及格的还没落姐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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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公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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