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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周青崖问:“那朱赫是怎么答的?”

千机学院的公示栏上,宁既明和朱赫的文章就并排贴在最上面。

前者《天道论》字形飘逸,笔画舒展,带着几分仙气。字迹间留白得当,行云流水。看似随意的笔触中,蕴满从容与雅致。仿佛书写者无需刻意用力,与生俱来的皇家气度便已跃然纸上。

后者《王道论》笔力遒劲,结构严谨,棱角分明。横平竖直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字里行间没有丝毫多余的修饰,每一笔的顿挫转折,只有果决与隐隐的凶狠。

朱赫云:

天道无情,视万物为刍狗;天道无别,善恶贤愚并生。

王道者,人伦之纲,治国之本也。

君王如北辰,居于中枢,指引方向;臣子各司其职,百姓各安其分。

赏善罚恶以规范行为,教化万民以统一思想。上下有序方可凝聚人心,积聚力量,王上兴修水利以抗天灾,建立军队以保疆土,设立学堂以启民智。

故王道之治,百姓安居乐业,国家长治久安。

两份试卷,由文试考官们统一结论,评不出先后。其实是这些老狐狸不想得罪胡院长或是中州皇帝任何一人。

于是张贴在公示栏上,由过往学子们共评议。

顾明蝉想起自己打听到的小道八卦:“我听说这个朱赫曾是烂泥街的孤儿,自小吃不饱穿不暖。后来凭借三寸之舌成为赵陵的门人、游走四方的说客。”

在泥泞与饥饿中挣扎长大的弃婴,靠乞讨维生,自小便看惯世情冷淡、洞悉底层人性。才能在钱潮江畔,为解琅出主意,水淹民田,双倍赔偿。

利益和胜算,是一个说客唯一的信条。

只是不知道,凛冬之日,口舌如簧搅动风云的少年郎与新皇的众门客们,一起浅酌慢饮,会否想起烂泥街上濒死的孤儿老妪。

“然后呢?你们两个评出谁是第一了吗?”

周青崖张开嘴,心安理得地等待顾明蝉投喂自己橘子瓣。

宁既明上下打量她:“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手哪里受伤了?”

“不懂了吧?”周青崖‘虚弱’地咳嗽两声,“我受的是内伤,看不见摸不着,疼起来要命。伤筋动骨一百天。快接着讲故事。”

“我看你是有福就享,没福硬躺。”被踹了一脚后,宁既明只好投降,道,“我们两个并列第二。”

“第二?”

“那谁第一?”

公示栏前,早已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闻讯而来的学子们挤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前面的人紧锁眉头,逐字逐句地研读。

后面的人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恨不能把眼睛贴到纸上去。

议论声愈发嘈杂,像几锅沸沸腾腾的热油。

占修弟子陆起元依然一身黄色院服,才俊不凡。虽然被宁师兄捉弄了一番,且没能得到参赛的资格。但此刻,他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力挺《天道论》,为学院而战。

他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音,目光扫过全场,掷地有声:“天道有如规矩,万物依规而行,无需人为干预。此乃最自然、最高明的治世之道。”

作为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又是学院里出了名的学霸,陆起元的身后总是跟着一群拥护的小团体,一呼百应。

毕竟跟着陆师兄,是真有作业可以抄。

“陆师兄说得对!”

“学院的文章应该拿第一!”

原本松散的人群,因为他的挺身而出而凝聚起来。本来学院弟子就占多数,这下附和声此起彼伏,渐渐汇成一股洪流,众志成城,气势瞬间高涨。

无论中州人如何评辩,此刻似乎已经没有异议。

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不开眼,敢反对一群激情高扬的学子们呢?

还真有。

“你既然提到治世之道。‘治’者,管理也,引导也,建设也。正是因为天道有不足,方需圣人出,君王立,教化兴。以人力补天道之缺,以仁心济苍天无为。”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平静的声音骤然从身后传来,如同一滴冰水落入滚油。

众弟子如浪潮纷纷转身,循声望去。

只见人群边缘,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他戴着宽大的黑色兜帽,帽檐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干净、却毫无血色的下颌和紧抿着的薄唇。

他身材瘦削,却异常挺拔。如绝壁落雪、枯松凛立,疏离雅致。

“谁啊?”

“这人谁啊?”

众学子们一万个好奇心,目目相觑,竟不敢高声言语。只因这男子明明只是静静地站着,却威压极强,全身笼罩着冷寂的气场。

没有人敢对视他的眼睛。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拔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显然境界远在一般学子之上。

他的声音就像他的人,冷清、平静,不带情绪,锋利直指陆起元论点核心。

“君王的权力,难道不是天道赋予的吗?”陆占元亦不甘示弱,“君王的作为,本就是天道运行的一部分。”

“依你所言,若君王昏庸无道,鱼肉百姓,是否亦为天道?”男子问道。

陆起元素来众星捧月,学习修炼专心严谨,不辱世家之荣,不屈人之后。但不知为何,面对这男子,只是听他说话,就感觉自己气势已经弱了三分。

“请恕在下眼拙,”他被问的哑口无言,又憋着一口气,拱手不服问道,“阁下是中州的哪位贵客?”

听男子的话,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是中州的说客,是王道的拥趸者。

男子不置是否。

“天道至高,世间尚有饥馑战乱;君权无上,历史不乏王朝更迭。”此时一阵春风从众人身侧拂过,将男子兜帽一瞬吹落,露出半头白发和清俊无情的面庞,

“欲致鱼者先通水,欲致鸟者先树木。水积而鱼聚,木茂而鸟集。无论天道之治、王道之治,皆当以人道为本。”

人道论,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天道虽高,若失此本,纵有“天命玄鸟”之喻,亦难避饥馑;君权虽尊,若离此根,虽有“九五之尊”之威,终难逃更迭。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此乃人道之要。视人为工具,便会有苛政与战乱,纵有天道护佑、君权稳固,也不过是沙上筑塔;视人为根本,方能让仓廪充盈、市井安宁,即便偶有天灾或动荡,也能凭人心凝聚之力重整山河。

天道至公,损有余而益不足;君权无上,当始终为生民立命。一切的落点,始终是 “人” 本身——是让每个生命都能有尊严地劳作、有安稳地生活、有希望地前行,“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成就真正的长治久安。

男子此言,不仅切近人情,更敢于破题创新,于天道、王道之辩中独辟新境。往日论治世,要么奉天道为圭臬,说 “顺天者昌”;要么尊王道为正统,讲“君为天下本”,从没人敢把“人道” 抬到这般位置。

修真界中年少鹤发,又言善且锐、更见胆识,不惧胡院长和中州的皇帝赵陵。这男子的身份.....在场很多人骤然一惊,心中立时恭敬、钦佩无比。

激动的心情呼之欲出。

陆起元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心悦诚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男子转身离去,淡然清道:“谢悬之。”

“是谢师兄!”

“蓬莱岛谢师兄!”

身后哗然声乍起,喧闹声数万倍的炸开,压抑不住的兴奋席卷,紧接着立马又有无数人急促喊道:“快来人。快传讯给医修学院。”

有师弟抱着师兄,掐着人中:“师兄撑住啊,你醒醒啊。”

“师兄,你说什么,大声点,什么?签名,要签名?”

陆起元止不住的双手颤抖:“不,不能麻烦谢师兄!”

不,我也想要签名!

谢悬之移形换步,身影静静消失。蜃蛇之毒使他的白发更甚。

一落红尘,三千白发。身后喧闹皆已与他无关。

“谢悬之离开后,现场一片骚动啊,据说医修学院的弟子们全出动了。”

顾明蝉将橘子皮揪了一片,放在鼻尖嗅了嗅香气:“医修学院的弟子凑什么热闹?”

她们住在医馆的最内里,是故没有听到走廊里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来救人啊。现场激动地晕厥过去一大片,还有手舞足蹈颤抖停不下来的。不愧是热血少年人啊。”宁既明感慨,“疯狂,太疯狂了。我从没见过这么疯狂的场面。上一次,还是在洛京城里第一美人苏凝姑娘举办的中秋节琵琶会。”

还是年轻心性好啊,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晕就晕。而且是一起晕,晕了一地,倒了一地,不必在意旁人目光。

“所以文试初赛,谢悬之成了第一。”周青崖听明白了。

“金榜题名,当之无愧的第一。”

宁既明少有佩服的人,对谢悬之仅有两面之缘。第一次,在媓岐宫,受他医治恩惠;第二次,于学院公告栏前,听他如此见解。

心中不由得想,无怪乎此人能成为书圣的第一弟子。

他轻哼道:“少年呐,太张扬。轻裘白马踏金榜,春风得意把花赏。龙飞凤舞墨两行,陌上公子世无双。”

“啊。”周青崖痛苦地捂住胸口。

顾明蝉关切:“怎么了?”

“好难听。”周青崖蹙着眉,“我的内伤更重了。”

宁既明提高音量:“世无双呐,世无双。”

周青崖:“蓄意杀人啊。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

宁既明唱腔道:“咿呀呀——小姑 —— 娘!!要的就是 —— 你的命 ~~~~”

顾明蝉咯咯地笑。

玩闹中,周青崖奇怪:“不是说,谢悬之深入海域寻古残卷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残卷找到了?”

看来她以后在学院里得小心点,别撞见谢悬之。

面对面,怪尴尬的。

说什么呢?问他海里好玩吗?有没有湿身?

咳咳,想什么呢。

她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子。

“谁知道呢?书圣弟子的行踪,他每天干什么,吃什么,想什么,为什么突然又肯抛头露面了,谁知道呢?”

“那倒也是。”

顾明蝉托着腮探过脑袋:“那你呢,九皇子?”

被她这样直勾勾盯着,宁既明亦心虚:“我什么?”

“你在中州的那些朋友,就这样放过你了?没再找你?”顾明蝉不信这么简单。

“找我干嘛?请我下厨吃饭?”

“不是。”顾明蝉直白道:“拿你下厨。”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宁既明懒散往后,双手一摊,“混过一天是一天。”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周青崖想起她的折风剑,双手比划着,英姿飒爽,“见招拆招。”

九皇子的袖子里,默默地揣着一封信。是文试开赛前,有人转交给他的。

封上没有写信人姓名。信里约他三日后在庆安城、太和楼,画坊相见。

随信送来的,是他曾为洛京城姑娘们绘作的美人图。

美人图里的美人丝毫没有褪色,眉如远山,眸似秋水,依然是名动洛京城的美丽模样。

一见美人,就仿佛看到繁华似锦的生动的洛京城。

然而洛京城却早已经离他远去了。

窗外,天空阴沉了好几日,就等着一场春雨催花、花动山色。

三日后,春天的第一场雨该下了。

窗外的树下,远远地,痴痴地,站着一位男子。

黑衫白发,静得像幅淡墨画。薄唇挺鼻,寒潭的眉眼,让人下意识不敢亲近。

与往日不同的是,他取下了缠在额上的白布。

五年了。他终于再见到她。

“书圣弟子的行踪,他每天干什么,吃什么,想什么?”

干什么?

谢悬之以简居自守,每天过得很简单。

晨光未晞,约莫寅时过半,便已起身。起身後先净手焚香,于庭院中伫立片刻,静候东方泛起鱼肚白,而后方入室理事。辰时,展卷阅读,直至日过中天。

午后未时,临帖练字。先以淡墨摹帖,力求笔法精准,再换浓墨创作,或写短文,或抄录经论,直至暮色染上窗棂。

吃什么?

谢悬之日常饮食极简,不求丰奢。

晨间多是一碗粟米粥,配两枚蒸枣,食毕便净碗收筷。

午间常煮一锅麦饭,傍晚则食少量杂粮粥。偶尔佐以季节时蔬,尝味,以撰写农学一卷。

想什么?

大部分时候,他什么事情也不做,什么书也不看。

只是静静地想一个人。

所幸,心之所念,终有回响。

谢悬之遥远地看着屋里,那张可望而不可及的笑脸,轻声祈求道:“周青崖,跟我回去。”

“坐在学院的百步石梯上,躲在月光里,不要被这五年找到。”

“周青崖,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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