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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87章

最煎熬的数学考完了,第二天比第一天好受很多,连太阳都没那么毒辣,最后一门英语结束,竟然下起了雨。

葛霄左肩挎着包,走出校门,没看到老师或认识的同学,脚步顿了顿,尽管心里已经知道结果,他还是下意识去寻找,王佩敏会不会来?未果。

他收回视线,朝包围圈外走去。

校门口堵成停车场,打不到出租,只能坐公交。雨越下越大,葛霄拿书包顶头上,勉强淋不到脸,身上就没那么幸运,等到公交车来都淋成落汤鸡了。

都说夏季阵雨来得快,去得更快,可眼下丝毫没有停的意思,甚至响起闷雷,轰隆轰隆。葛霄拖着湿裤腿,坐在最后一排,苦哈哈地发消息给她:下雨了。

考完高兴是高兴,不多点儿的亢奋全被这阵湿热压下去,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闷闷地。

这阵沉闷持续到汤雨繁甩来一张外卖订单截图——三斤麻小,地址填的是他家。

葛霄错愕回复:这什么?

易易:庆祝你解甲归田。

X:怎么说得我跟退休了似的。

易易:享受吧

易易:只此一次的暑假。

他笑了笑,发去一朵礼花。

X:我绝对要睡一天一夜。

X:你什么时候放假啊……

易易:七月初就放了。

X:初到几号?

易易:八号。

X:那我去找你吧!

易易:你们不开毕业典礼啦?

想想也是,接下来还有一摊子事儿,毕业典礼、出分、填志愿,这些都解决完,她差不多也要放假了。

汤雨繁就知道他该不高兴了,发语音哄道:再给你点个必胜客。

听着,他又想笑,在她眼里,你不开心怎么办?吃点儿喝点儿睡会儿觉,管不管用另说,反正总比干耗着强——非常务实的女人。

他回:三斤小龙虾够我吃了。

易易:吃不完放冰箱嘛。

X:放第二天口感不好。

易易:谁在说话?

装傻充愣数她最厉害,没辙,葛霄回复:那我要咸的。

易易:你还点上菜了。

易易:就点夏威夷披萨。

X:[惊恐]

好在汤小姐手下留情,订的超级至尊。葛霄前脚刚到家,后脚就收到外卖,两份先后送达。

他先摆好盘,拍给他家雇主看,才收拾收拾去洗澡,这雨下得一身黏腻,不冲个凉没法心平气和坐下来吃饭。

洗完澡出来,汤勺蹲在浴室门口等他,坐得好端正。难得汤勺大王这么乖,他一手抱起来,问它是不是饿了?猫咕噜一声。

猫在他怀里,屋里空调打得足足的,茶几上是她订的外卖,连窗外的大雨都变成美妙的背景音,重中之重——明天不用上学,不用凌晨五点爬起来赶早读,不用披星戴月回家,再自己弄宵夜。他后知后觉地尝到幸福的味道。

猫粮倒上,祖宗的撒娇时刻就已到期,且无法续费,猫尾巴一抖,从他怀里跳出来,颠颠儿跑向饭盆子。

得了,各回各家,各吃各饭吧。葛霄窝回茶几前,手机里躺着几条消息和一通未接来电,范营打来的。

葛霄先回复过汤雨繁的消息,再点进范营头像,这厮也学会消息轰炸了,他洗个澡的工夫能刷二十条,其核心内容只在问:晚上出不出来嗨?

他把那张麻小披萨大合照转发给范营看,意为:鬼才出去。

范营弹电话来,估计人还在外头呢,那头闹哄哄的,依稀辨别出他的声音:“不是吧你,这么早就吃上了?今天晚上你不会十点就睡觉吧。”

“那你还打算干点儿什么,通宵劲舞啊。”

“我问你,游戏人间的重点在什么——游戏啊。”范营啧他,“我地址发你。”

“我不来。”

“是不是哥们?”

“你是我祖宗我也不来。”

祖宗骂骂咧咧挂了电话。

别人说要睡一天一夜,那是夸张地表示自己实在太困了,葛霄说要睡一天一夜,是真的要睡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晚上,汤雨繁才收到他的信息——我还活着。

说着,又弹视频来,他估计睡懵了,顶着鸟窝头,对着屏幕发了两分钟的呆。汤雨繁正研究卷发棒呢,他就盯着看,看她把头发卷进去,卷发棒转三下。

葛霄凑近屏幕,问她:“这个弄出来什么样?”

“发尾卷,”汤雨繁照镜子,“但不是羊毛卷那样的卷儿。”

“什么是羊毛卷?”

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汤雨繁解释:“就是曲里拐弯的卷,非常卷。”

羊毛卷拥护人张子希突然冒出一句:“大胆!”

汤雨繁从善如流地改口:“曲里拐弯的漂亮卷,非常卷。”

大功告成,那束头发从卷发棒里掉出来,这么快?葛霄以为至少三分钟呢——微波炉加热不一般都是三分钟吗,怎么不到半分钟就能把头发卷得跟幼儿园文艺汇演里女娃娃戴的假辫子似的。

等汤雨繁把那撮卷毛抖开,就变成自然的微卷。

“好神奇。”葛霄感叹。

“下次给你卷一个,”她随口说,“把你卷成爆炸头史努比。”

学校给足休息时间,十天后才安排毕业典礼。

一年前还趴在教室窗台看上一届高三的毕业典礼,一眨眼就轮到自己,赶鸭子上架。

葛霄去得迟,碰巧张博然正和范营、李进说话呢,看到他,招招手:“这儿呢。”

张博然还特地抓了头发,衬得旁边的李进跟棵蔫儿巴菜似的,李进一脸鄙夷:“你干脆做个全套造型再来呗,骚包。”

“你以为我不想啊?”张博然扯了扯校服,“要不是不穿这玩意儿进不来校门,我还打算穿西装来呢。”

他俩吵嘴,范营却始终没吭声,时不时往旁边八班瞟几眼。

难得能在学校合法合规玩手机,东操场乱成一锅粥,即便如此,范营也能在这一锅粥里找到他想找的人。

八班正在拍集体照,四十多颗脑袋瓜排排站,最为显眼的脑袋当属蔡青泱,她又漂了头发——此人在校期间就敢染发,毕业后更是无法无天,顶着一头橘毛,势必要亮过太阳。

八班拍完解散,轮到七班,范营组织班里同学往台架子上站,跟一颗橘脑袋擦肩而过,眼都不带偏。

蔡青泱同样目不斜视,和朋友说着话,走出足有七八米,后知后觉地嘁了一声。

朋友骤然被她打断,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你。”

“没事。”蔡青泱说,“有虫子,飞我嘴里了。”

天本来就热,葛霄晒得心烦,拍完想早早回去,被范营拖住,“今天你必须跟我吃饭去啊,不准再鸽。”

这话没逻辑啊,他都没同意过,怎么能算放鸽子?但看到范营嘴上说着话,眼睛仍旧紧盯着八班那边——再盯一会儿好悬斜视了。

葛霄知道现在跟他谈什么逻辑都是扯淡,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考虑,选择闭嘴。张博然还在规劝:“你想找她就过去呗。”

范营好几秒没说话,“找谁啊。”

当初跟张博然干架他就这副臭德行,心里在意得不行,脸上比谁都云淡风轻。

葛霄不知道他跟蔡青泱什么时候又别扭了,反正这俩人闹别扭堪比家常便饭。他难得晒出几分烦躁:“不找就走,你不走我走了。”

范营能让他走掉吗?干脆叫李进他们几个组团去吃烧烤——他一个人拖不住他,多喊几个还不行吗。

范营的说辞非常感性:“这估计是咱们几个最后一次聚这么齐了,不得小酌几杯啊。”连赵轲睿都应下了,葛霄没辙,跟着他们组团打的。

说是最后一次齐聚一堂,全是范营找的借口,毕业典礼到出成绩不到短短一礼拜,范营能约他出去八百回。葛霄简直后悔没去济坪找汤雨繁,哪怕在那儿干待着也好呢。

范营这王八蛋太能胡诌,就算是说一条借口拔一根眉毛,眉毛也能掉得比借口快。作天作地想干嘛,葛霄心里门儿清——每天出去浪,浪完发两条潇洒朋友圈,发给谁看,不言而喻。

比起每天被范营折磨,葛霄得知了一个更痛苦的消息:薛润要去济坪找汤雨繁玩。

第二次!第二次!第二次了!

不是说好了我毕业之后就能随时去找你吗!

葛霄这么想,也这么发了。

汤雨繁看到消息,无奈得想笑,打字:借点儿你的醋,我腌糖蒜。

葛霄回复:我这不是白醋,是陈醋,纯正山西醋,酸爽有风度。

风度肯定是有的,毕竟他也就敢在汤雨繁面前打打嘴仗了,知道她要出门,葛霄说你到宾馆了地址给我一个,晚上我给你俩订点儿水果吃。

薛润来得突然,招呼都没打,人到济坪了才给她发消息:我在济坪机场,你来接我吧。

一招突袭打得汤雨繁措手不及,还好校辩论赛前几天就结束了,否则连陪她的工夫都不一定挤得出来。

薛润这次订的酒店比上次还贵,下飞机有专车来接——汤雨繁也是到机场才得知,那你叫我来白跑一趟干嘛!

薛润也没打算解释,就让她先上车吧。

几个月不见,她似乎又圆了一圈,脸都有些浮肿,原本尖尖的下巴颏显出肉感,憔悴得眼袋都快掉下来了。

机场到酒店大约十五分钟路程,到地方,薛润的行李由服务生拿上去,她俩坐电梯上楼。

想来这次真是出血本了,电梯面朝酒店内部,落地玻璃,刚好能看到半个厅大的喷泉,顶部站着石膏天使,怀里抱个水罐。

电梯上升,整座酒店都是这个风格,薛润房卡刷开门,才想起来给她一张,“喏。”

汤雨繁接过房卡,问她:“这儿一晚多少钱?”

“不知道,我哥订的。”薛润说,“这回你别跟我说什么A啊B啊的。”

“他知道你来找我啊。”

“嗯。”

汤雨繁锁好门,薛润先行一步,卸力躺进床,软得想打滚,她享受地喟叹一声,“好软,快来。”

“等我换个衣服。”

“你带睡衣来了?”

“没。”汤雨繁从包里拿出一件短袖,“压箱底的衣服,穿完正好带回去洗。”

“我就知道你那一身臭毛病就不会把睡衣睡裙带出来穿。”

汤雨繁没有反驳,叠着自己的衣服,转移话题:“你怎么突然来找我?”

薛润翻了个身,脸埋进床褥,“怎么着,我不能来吗?”

她听到汤雨繁轻轻地笑了一声,“我可没说。”

“本人是来度假的,估计待个一礼拜俩礼拜。”

“这么久,”汤雨繁讶异,“你这两周不上课啊。”

“请假啦。”

“训练呢?”

薛润一时间没吭声。

她可能在措辞,或者闭嘴不谈,识相如汤雨繁,她不想说她自然不追问。但在这阵沉默当中,薛润并不好受,明明自己本不需要向朋友隐瞒什么,于是说:“我退队了。”

听到这话,汤雨繁和薛骋的反应基本无差,原本叠衣服的手定住了,错愕地看着她:“什么?”

“退队了,”薛润说,“我不滑了。”

衣服往旁边一撇,汤雨繁抓住她的胳膊,翻来覆去地检查:“受伤了?”

薛润微不可察地抽了下鼻子,抿抿嘴,张开双臂左晃右晃,让她检查:“没有啊。”

“确定没有受伤?腿呢?”

“没有,真没有。”

汤雨繁松了口气,靠坐在她床边。

“你怎么跟我哥一个反应。”

“嗯?”

“我那天晚上跟他说我想退队,他也是这个反应——摔着哪儿了?磕着哪儿了?碰着哪儿了?”薛润笑起来,苦得,“真没有,我好得很。就是觉得累。”

“因为训练……太辛苦了吗?”

“是我情绪问题,”她说,“每次有一点小失误就要发脾气,可下次发挥好了我也没有多开心。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大概半年前,嗯,在过年前后吧,我哥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说到这里,薛润拿余光偷偷瞄她,汤雨繁表情凝重,呆呆地。薛润垂头,唇角勾了一下。

“我就是有点儿焦虑嘛,一到假期或者周末,就想胡吃海喝,不饿也想吃,吃不着就想哭,是真想哭。那段时间我都怀疑自己冲着什么了,饿死鬼?后来我哥带我去看了医生,做完检查才知道是得病了,焦虑原来是种病。”

说着,她的手被汤雨繁抓住了。

薛润被她抓得有些痛,那双手紧紧地、牢牢地握着她的手腕。

记忆里,每次两人挽手都是薛润去找汤雨繁,催她快下去上体育课啦,一起上厕所啦,以及拍毕业照。

那天,广播站站长临时通知,有需要点歌的学长学姐可以直接来六楼广播站自行点歌。汤雨繁一反常态,非要去凑这个笨拙且浪漫的热闹,结果俩人差点迟到,好不容易等她点完歌,薛润拉着汤雨繁一路狂奔,紧赶慢赶去拍集体照。

想起高中,薛润总出神,高中真累,高中真好啊。

汤雨繁见她卡壳,担忧地晃晃,这才把人晃回神:“啊?”

“怎么说到一半开始发呆了。”

“噢,”薛润甩了甩头,“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你去看医生。”

“对,看医生,我去看医生了。”

手指揪着裤缝,她慢慢地说:“当初觉得不对劲,我哥就跟我爸提过一嘴,我爸不想让我治嘛,意思是看医生不就摆明了承认自己是精神病吗?他才不想要他女儿是个精神病呢。不过我哥不管这些,他跟我爸讲,也只是例行公事汇报一声,免得到时候问起来,又说我们俩瞎折腾。我哥才不在乎他那些面子工程——什么精神病嘛,和感冒啊发烧啊没区别,它们都是病啊,哪儿伤着治哪儿,哪儿不舒服补哪儿,不是像他们说的,就非想不开,心理承受能力太差,那你感个冒发个烧也要批判批判身体承受能力太差喽?这都是得吃药的呀。”

薛润自顾自说了很多,汤雨繁没打断她。

“我吃了药就好多了,之前总感觉心里扑通扑通的,特别容易被吓到。我们宿舍楼的厕所拐弯是个死角,每次迎面撞见人,我就吓得一激灵,哪怕我走到那儿之前就告诉自己,接下来可能会遇到人,别抖,别抖,可是真碰见别人了还是一哆嗦,控制不住——我还以为是我胆小呢。”

不知何时,汤雨繁换作双手握她,盘核桃似的摩挲。她听得很专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

“之后吃过药,就好很多了,感觉自己心如止水,脑袋空空,给我件袈裟马上就能出家了。好使,但它也有副作用嘛,”薛润比了个耶,“我半年胖了二十斤。”

“我好几个月都没去训练了,教练说是给我开了长假的假条,但滑冰这种东西,尤其还是像我这么大、想上场比赛的姑娘,那太多了呀。你要想争先,就得每时每刻咬死不放松,一松劲儿,那口气就提不起来了。”她说,“可到头再想想,我累死累活打个市赛,省赛,又不是奥运会,我拼个什么命啊。

“所以我可能也没有那么想要滑冰了。”她拿这句话当总结。

汤雨繁像是被一二三木头人的咒语给定住了,半晌没说话。

气氛压抑得实在气闷,两人相对而坐,彼此却都半天憋不出一个屁,只能大眼瞪小眼。薛润想打破这份死寂,自嘲道:“不过,不用训练真挺爽。”

良久,汤雨繁说:“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滑冰。”

几乎不假思索地,薛润答:“是啊,真的很喜欢。”

“现在还喜欢吗?”

“我不知道。”她说,“我只记得不高兴的事了。其实退队之后,这种不高兴也没有结束,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觉得,我都滑这么多年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从初中到现在有五年了吧?”

“六年。”这次薛润答得很快。

“六年,我至少看过你七场比赛,以前礼拜天还总去看你训练你记得吗。”汤雨繁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说实在,迄今为止我都搞不懂你们那些花滑术语,什么1F2T的,听着跟电脑压缩包容量似的。”

薛润笑起来。

“不懂就不懂,反正我就觉得你滑得特别好。”汤雨繁说,“都说外行看热闹嘛,但我也看得出,每次在冰面上的时候,你很痛快,哪怕是摔倒。所以我喜欢你滑冰。润润,我也好,薛骋哥也好,我们看你滑冰并不是因为我们多爱这项运动,或者多想让你拿几块奖牌,只是因为你滑冰时看起来最痛快。如果它让你太难熬,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好吗。”

薛润一向吃软不吃硬,你要是骂她冲动,她尚能辩回三分理,但真遇到全心全意站在自己背后的人,她反倒哑了声,憋红了眼都挤不出一句好话来,只是抠着被子的角标,吞吞吐吐地说:“早知道当初就不去学这个了……白白浪费这么多年。”

薛润思维跳跃到汤雨繁跟不上趟:“怎么就成浪费了?”

“花了这么多钱,我也没拿到什么特别好的成果,奖杯……”

“照这么说我也没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呢,”她说,“那我高中三年也白白浪费了?”

薛润没料到她会说这个,倏地抬眼。汤雨繁同样看着她,接近抚慰的温柔,说:“我在高中认识了我最好的朋友,才不是浪费。同样,你在冰上得到的总比失去的重要,就像过程其实是要比结果沉那么一点点的。”

薛润破涕为笑:“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什么?”

“你以前不是最讨厌沿途风景至上论吗。”

汤雨繁也笑了:“我现在发现看看也不错,总是埋头盯着脚底下,眼疼。”

顿了顿,薛润又问:“那如果让你穿越回高一,当然,是带着现在的记忆……你拿了剧本,还愿意读这三年高中吗?”

汤雨繁语气往上翘着,故意逗她:“这我就得考虑一下了。”

这能忍?薛润抄起枕头砸她。两人挤在一块笑了一阵,傻子似的,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薛润的胳膊还横在汤雨繁肚子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她声音很轻,轻得像是梦呓,叫汤雨繁分不清那话里的低垂是否是遗憾,“我是不是当逃兵了?”

“逃到烦恼找不到的地方去吧,我给你打掩护。”她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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