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端坐在琴凳上,修长的指尖在黑白键之间穿梭。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弥漫在他身上,也照得浮尘在空气中流淌。
他是我们高中唯一一个学钢琴的艺术生。
他也是我隔壁的邻居,兼青梅竹马。
他更是我青春时代的白月光。
他叫顾夏天。
人如其名,热情,阳光,开朗,帅气,让人一看到他,就想起蓬勃的朝气。
而且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气。
栀子花是他妈妈最喜欢的花,所以他家种了满满的一院子。
他好像样样精通,篮球,钢琴,学业…所有事情他都能完美胜任。
而我就不同了。
我叫宋七月,一个最让顾夏天头疼的人。因为每一次我闯完祸,都是顾夏天帮我擦屁股。
而我,还老闯祸。
我和顾夏天的认识很简单。
他们一家是新来的邻居,拜访我们。
那时我正在被妈妈监视着弹枯燥的钢琴,欲哭无泪。
而邻居的拜访使得我拜托了钢琴的折磨,所以我对顾夏天的初印象好到了极点,一见面就要拉着他东玩西玩。
看着我和顾夏天年龄相仿,两家大人便放任我俩去玩。
我邀请顾夏天进了我的房间。他看到了我卧室里的钢琴。
“你会弹琴?”顾夏天看着我,好奇地问。
我点点头,“但我讨厌弹琴。”
顾夏天坐上琴凳,抬手,清脆的钢琴声缓缓流出。
在我手下胡乱不听话的琴键到了他手中就分外乖巧,像是一个个音符排好队等着他弹一般。
阳光顺着琴声在他身边流淌,像是庄严肃穆的神明。
那时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但初见那一刻,他就走进了我的心里。
岁月流转,于是我们长大。
小学,初中,高中,我们一直都在同一所学校。
随着心智的成熟,我对顾夏天的喜欢也越来越浓。到了高中,我经常在他的琴房外偷看他练琴。
偷看被发现的次数多了,顾夏天干脆就让我直接在琴房里听。
我坐在琴房的地上,抬眼看着练琴的少年。他的睫毛微动,阳光照在琴谱上露出纸张微微的粗糙感。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植被,一片绿意盎然。
一曲罢了,顾夏天顿了顿,“七月,你会后悔吗,放弃了你苦练那么久的钢琴。”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哎对了,你下周是不是要去国外参加比赛了。”我站起来,一把揽住顾夏天,“本少的小弟就是厉害啊。等你拿奖回来本少请你吃烧烤。”
顾夏天扶额。
但是透过钢琴的倒影,我看见他宠溺的笑。
顾夏天不出意外的拿了奖杯回来,于是他家那面专门用来放奖杯的墙显得更拥挤了。
然后我也履行诺言,请顾夏天去吃烧烤。
我知道,我和顾夏天的志向不同,他一高考完就要出国留学,而我的想法是考个师范安安稳稳。
因为我知道我们高中毕业后免不了的会分道扬镳,所以我格外珍惜这段还能和他相处在一起的时光。
汽水瓶碰撞的声音清脆而明亮,远处传来了直播唱歌的声音,是告五人的《红》。
“我只为你,点亮眼睛…”
我看向顾夏天的眼睛,亮闪闪的。
我想,我看向他的眼睛也应该是亮闪闪的吧。
时间不紧不慢,眨眼高考。
真是老天眷恋,我和顾夏天居然在同一个考场。
或许是让我和顾夏天在高中时代见最后一面吧。
铃声打响,时针滴滴答答的走过。
少年在考场挥洒热血,笔下如春蝉食叶声,为青春画上一个圆满的终篇。
最后一科考完之后,我在考场外的走廊上叫住了顾夏天。
“顾夏天,祝你以后万事顺意,前途无量。”我笑着看着他,“抱一下吧,就当再见了。”
他点点头,同我轻轻地抱了一下。
“谢谢。宋七月,祝你天天开心,桃李满天下。”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不紧不慢地走出考场。
我知道属于我和顾夏天的最后一个夏天结束了,我也知道我们的青春谢幕了。
顾夏天终究只是我青春里一段无法言说的情愫,随着记忆,深深埋葬。
或许多年以后再见面我们还能亲如昨日,或许多年以后我们彻底遗忘彼此,成为陌生人。
但我们此刻明媚,而顾夏天,永远是宋七月青春里最闪耀的存在。
七月与夏天的故事,到此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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