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散席,宴会厅的人走得差不多。
陈祈安也算半个主人,没得到可以走的通知,只能坐在桌前,用小叉子插着碗里的水果玩。
旁边投下一道阴影,他还以为周泊年来找他了,充满期待地看过去,结果是陈则伟。
陈祈安含混地喊了一声:“爸。”
“嗯,”陈则伟罕见地当了一回慈父,关切道,“不舒服?”
陈祈安:“头有点晕。”
他不是没喝过酒,只是红酒白酒混在一起,让人不太适应。
陈则伟贴心地说:“那你就在这休息吧。”
陈祈安抬头,不明所以。
陈则伟塞给他一张房卡:“回去坐车难受,爸爸在楼上给你开了间房,你晚上就在酒店休息一晚吧。”
陈祈安没接:“不用吧。”
陈则伟:“你回来得这么晚,房间也没给你收拾,明天我让小云收拾了,再叫司机来接你。”
还明天,陈祈安腹诽,明天他就回F市了。
既然现下没地方住,他也别无选择。主要酒劲一上来确实犯恶心,陈祈安头昏眼花的,只想找张床躺着。
陈则伟又把房卡往他手里塞,陈祈安这回没再拒绝:“知道了。”
陈则伟关心了一句,让他早点睡觉,说完就走了。
陈祈安攥着房卡放空了一会儿,然后在桌上趴了下来。
不出两分钟,头顶响起熟悉的声音:“睡着了?”
陈祈安:“等你啊。”
周泊年怔了怔:“等我干嘛?”
“那你来干嘛?”
周泊年被问住了。他是在陈祈安和陈则伟说话时离席的,后来在门口看到陈则伟出来,却迟迟不见陈祈安的身影,有点不放心,这才折返回来。
陈祈安摇摇晃晃站起来,挂在周泊年身上:“走不动了,送我上楼。”
“上楼?”
“啊,”陈祈安两根手指一搓,变出一张房卡,“我爸说家里没收拾我的房间,让我在这儿住一晚。”
周泊年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明知道陈祈安会回家,却不收拾房间吗?
不过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过问太多。
周泊年沉默地瞟了眼房号,拖着陈祈安去乘电梯。
房间在五十层,推开门的那一刻,陈祈安酒都醒了大半。
总统套房!
一晚上六位数!
陈祈安揉揉眼睛,扯着周泊年的袖子:“我看错了吗?”
周泊年同样困惑:“没有。”
“那是为什么?”
周泊年也解释不了,以他的认知,陈则伟绝对没有对陈祈安溺爱到这种程度。
“算了,不管了,”陈祈安说,“反正我也没住过,你要一起住吗?”
“……”周泊年说,“我回去了。”
陈祈安用不太聚焦的瞳孔望了他几秒:“哦。”
周泊年转身带上门:“有事给我打电话。”
“睡个觉能有什么事。”陈祈安有点心烦,又不肯和他一起住,假操心什么。
送走周泊年,陈祈安在总统套房里溜达了一圈,办公室大得能开个小型会议,浴缸躺两个人都绰绰有余,不过这些他都用不上。
陈祈安栽在床上,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然而天不遂人意,他刚闭上眼睛,门铃就响了起来。
陈祈安只好去开门。
门外站了个穿服务生制服的人,捧着一张托盘,上头放着一碗海鲜粥。
陈祈安:“我没点餐啊。”
“是有位先生给您送的。”服务生说。
陈祈安下意识认为是周泊年,心里甜了一下,接过托盘:“谢谢。”
“不客气,祝您用餐愉快。”
陈祈安把粥端到餐桌,刚要给周泊年发个消息,手机上就弹出一条视频邀请。
看着“陈则伟”三个大字,陈祈安想,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
他按下接听,陈则伟的脸瞬间占满他整个屏幕。
“祈安啊,在房间了吗?”
“在。”陈祈安简短道。
陈则伟十几年都没这么嘘寒问暖过,今天突然对他格外的好,陈祈安着实有些不习惯。
“爸爸看你晚上都没吃什么,给你点了一碗海鲜粥,填填肚子,别饿着了。”
陈祈安盯着眼前的海鲜粥,情绪霎时低了下去。
原来不是野生爹,是亲生爹。
“怎么不说话?”陈则伟问,“不好吃吗?”
陈祈安:“还没吃。”
“尝尝,是厨师现做的,海鲜都是新鲜的,等冷了就变味了。”陈则伟温和地说。
突如其来的父爱令陈祈安有些无所适从,他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喉咙里返上来的酒味压住了海鲜的鲜味,他没尝出什么特别就匆忙咽了下去。
陈则伟欣慰道:“多吃两口。”
陈祈安于是又舀了一勺。他觉得这太反常了,而后又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羞愧。
一个父亲,关爱自己的儿子,到底有什么反常的呢?
看着陈祈安吃了大半碗,陈则伟终于满意了。挂断视频前,他又说:“早点休息,祈安。”
“……”陈祈安这会儿清醒了点,不太想带着熏天的酒气入睡。
他跑到卫生间洗漱,刷牙刷到一半,胃里猝然一阵翻江倒海,大脑不经思考,刚刚吃的海鲜粥就前赴后继地喷了出来,连带着晚上喝的酒一起,将胃里抖了个干净。
陈祈安扶着洗手台,等到几乎呕无可呕,才抽了几张纸,开着水龙头把池子清洗了。
吐出来没那么难受,但已经吸收的酒精还在血液里循环。
晕晕乎乎地冲完澡,陈祈安换上酒店送的睡衣,直接钻进被子睡了过去。
这一觉本可以睡到大清早,如果不是陈祈安在睡梦中感觉到异样的话。
一开始是脸上有虫子爬,陈祈安怎么拍都拍不掉,他烦躁地睁开眼,却蓦然和一双眼睛对视上。
不是虫子,是男人粗砺的指腹。
有个男人坐在他的床头,饶有兴味地盯着他,一只手悬在他眼前,似乎刚从他脸上离开。
陈祈安霍然起身,一把推开男人:“你怎么进来的?”
短短几十秒,他已经认出了这人,是陈则伟晚上逼着他认的新舅舅。
赵总显然也被他吓了一跳,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醒。
不过赵总毕竟也是个人物,处理各种场面都游刃有余,被推开了也不恼,反而不紧不慢地说:“小朋友,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
陈祈安清醒得差不多,听了这话,心里一跳,想,还真是搞错了房间。
但是房卡能开门,应该不是他搞错了,肯定是陈则伟弄混了房卡。
自己鸠占鹊巢还质问别人,陈祈安觉得很过意不去,连忙道歉:“对不起,赵总,是我弄错了,我马上走。”
“你没弄错,”赵总笑意更浓,“这也是你的房间。”
陈祈安大脑宕机:“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字面意思,”赵总说,“这是我们俩的房间。”
陈祈安紧紧抿着唇。他跳下床,却被赵总搭着肩膀摁了回去。
“你长得非常合我胃口,性格也很有趣,我很期待在这里和你度过愉快的一晚。”赵总一手挑起陈祈安的下巴,仿佛迫不及待。
陈祈安已经全明白了。
难怪陈则伟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是因为他“中选”了。
多半晚上让他吃的那碗海鲜粥也有点问题,只不过全被他吐了。
可惜陈则伟太久没和他相处,不知道他现在不会像当初没有自保能力时那样逆来顺受。
赵总拉下自己的裤链,见陈祈安没有反应,还以为是被他吓傻了。
真是朵娇生惯养的菟丝花。
赵总笑了笑,伸出手,还没碰到对面人的睡衣,却冷不丁被陈祈安一膝盖顶到关键部位。
“嘶——”赵总本能地退后一步,紧接着又是一个拳头砸到脸上。
陈祈安大学体育课选的是自由搏击,虽然没怎么认真学,但三脚猫的招数也会一些。
赵总每天都固定健身,并不是完全的绣花枕头一包草,刚才只是毫无防备,才让陈祈安打个正着。
他忍着疼痛抬手掐住陈祈安的脖子,试图将其制服,一边还咬牙道:“小贱人,你喜欢用强,我也不讨厌。不过我亲自来和你自愿,可就是两码事了。你现在住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想要的,你爸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愿意跟我,我也不会亏待你。”
此话一出,陈祈安早就排空的胃再次翻腾起来,恶心得要命。
他呼吸困难,只能挣扎着举起手,竖起手指直直戳进赵总的眼眶。
好在效果显著,赵总吃痛撒手,给了陈祈安一丝喘息的空间。
脖子上被桎梏的感觉消失,陈祈安大吸了几口气,低头在赵总的虎口上狠狠咬了一口。
两手都没了空闲,赵总自顾不暇。陈祈安趁机从侧边溜出来,使劲将赵总掀翻在床上。
他只想逃离这个鬼地方,不想把赵总揍成猪头,奈何赵总并不领情。
陈祈安跑出卧室,赵总紧随其后追了出来,手上捡了个摆件,冲着陈祈安兜头扔了过去。
不过他的路径不太准,摆件只堪堪擦过陈祈安的耳朵。
耳后被什么划了一下,但陈祈安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他离大门只有一步之遥,而身后的赵总也正在逼近。
顺手摘下玄关的衣架,陈祈安开门的同时,衣架也天女散花一样砸了赵总满头满脸。
温顺小狗变身凶凶恶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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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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