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谕在与夏瑛谈话。
自从有了通信玉牌之后,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在频道内引发轩然大波。谢谕与阿克奈特的对话现场被人拍了留影,在不同的频道内被人转发、评论、点赞,怎么止也止不住。
击云宗的师叔祖竟然是孽种?兹事体大,网友们惶惶不安,纷纷创造出各种黑话和暗语,明里暗里发泄恐惧和愤怒。
廖在羽试着处理过这件事,但是这次的舆情事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她没法把事情压下来。
也是,任由谁都会联想到,既然击云宗师叔祖是孽种,那击云宗其他道者会不会也是孽种呢?灵洲其他宗门里又有多少孽种在潜伏呢?
未知的恐惧消弭了人们的警惕,各种捕风捉影的传闻漫天飞舞,抗议和谩骂淹没了事实。
夏瑛找谢谕,也是为了谈论此事。
但不是谈这场网暴。
夏瑛这几日瞧着谢谕还是从前的模样,似乎丝毫没有被身份和网暴困扰。两人相识百来年了,虽然他们有过诸多不快,但她不得不承认,谢谕确实多次帮了她和击云宗的大忙。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金音老祖不日出关,若她知道您的……种族,恐怕会立即唤醒您体内的蛊虫。”
谢谕不傻,在得知廖在羽公关失败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种可能。
他应了一声,等夏瑛的后文。
夏瑛道:“您可以离开。我听说子母蛊是有范围限制的,出了临云,谁也不能奈何您。”
临云,即临云高原,击云宗的辖地。
“夏宗主很关心我,但是这番好意,”谢谕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茶杯,“我可能领不了了。”
夏瑛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疲惫地问:“为何?你我之间虽有龃龉,但我不至于加害于您。师叔,你怎么说也是击云宗的骄傲。既然您选择站在击云宗一边,我不能坐视不管。”
事实上,放走谢谕,不仅是为了她与谢谕、她与廖在羽之间的情谊,还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夏瑛与金音老祖不同心,而她对上后者的胜算并不高。她留着谢谕,也是想将他作为自己的一把刀,以备不时之需。
她是没什么野心,但怕就怕金音老祖有野心。
那些老祖宗闭关多年,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她担心老祖宗一觉睡醒,我行我素,把她百年来的心血弄得一团糟。
谢谕眯着眼打量夏瑛:“可以啊。你若肯让在羽跟着我,我就答应你。”
夏瑛的呼吸滞住了。良久,她问:“为什么?”
谢谕垂眸看着茶桌,轻声道:“我的血脉与你们有异,在羽吃了我的血,被我同化了。”
“只要你我不说,谁会知道?”
夏瑛不知道血族的特性。她之前也盘问过谢谕,但是那时谢谕什么也没想起来。
谢谕道:“她必须留在我身边,否则她……可能会很煎熬。”
岂止是煎熬,根本就是九死一生。否则他也不会在想起血族特性的晚上,就急着提毛血旺去见她。
夏瑛默了默,道:“还是去问问她的意思。”
她不忍心让廖在羽难受,可也不清楚谢谕的话是真是假。
若是贸然相信,她担心谢谕想以廖在羽为挟,控制她的行动。可谢谕对廖在羽一向又极好,关心之意不似作伪,她担心廖在羽是真的不能离开谢谕。
只能找廖在羽对证了。
谢谕轻轻“嗯”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柔和了下来,道:“等明日吧,她这几日加班,睡眠少,现在需要多睡一会儿。”
夏瑛:“……行。”
她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一时间又觉察不出来。
反正金音老祖没有这么快出关,明日再问也来得及。
更何况,她现在也忙。
……
廖在羽在小榻上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有人把她抱了起来。她身体腾空,一下子就惊醒了,眯着蒙眬的睡眼和谢谕大眼瞪小眼。
好烦,睡得正香。
她咕哝道:“干嘛。”
谢谕把她放到大床上,替她盖好被褥,温声道:“上床睡。”
就在他要收回手之际,廖在羽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低头,只见她满脸怒气地瞪他:“你管我在哪睡。”
谢谕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会着凉。”
“我不管,床上没你的味道了。”
廖在羽觉得好委屈。身体发热、心情焦躁就算了,好不容易找到安抚身心的良药,却不能满足。
委屈兼愤怒,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攥住谢谕的手腕就往床上拉。
谢谕顺从地弯下腰。
她尤嫌不够,踢开被子,用腿勾住了谢谕的腰,然后用力翻身,竟然成功地将谢谕压在身下。
廖在羽把头埋进谢谕的沟壑之间,结结实实抱住了他的腰,含糊道:“你得陪我睡。”
谢谕被她这一扑闹得有些无措。
不过,既然两人已经是眷属了,那么他确实应该陪她睡觉的。
谢谕想开了,轻笑一声:“急什么,陪你睡。先让我换件衣服,嗯?”
廖在羽不情不愿地翻了个身,蜷在一边,催促道:“快点。”
她转眼就睡得迷迷糊糊,把刚才的事情忘了干净。忽然间,她只觉得身旁一沉,多了一个人。
她翻身转了过去,掀起沉重的眼皮,打量身侧之人。
青天白日,但拉上了窗帘,房间里没开阵灯,光线昏暗又暧昧。
谢谕穿着玄色睡袍,衣领略开,露出一片雪白的沟壑。他的乌发也披了下来,零零散散地搭在身上、压在身下,暗红的发尾点缀在雪丘上,艳丽异常。
而他本人似乎无知无觉,安安分分地平躺在外侧,闭着眼睛。
廖在羽不困了,一个翻身趴了起来,凑到谢谕身边,瞪眼看他。
浏览过山川沟壑,再看精细面容。她忍不住动手摸上了他的薄唇。
谢谕本以为廖在羽睡着了,他当个人形摆件为她提供眷属的气息即可。可是身旁窸窸窣窣响动了一阵,一根炽热的手指摁住了他的下唇。
廖在羽见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不敢再玩,扑上去把手搭在他的胸口上,抬腿缠上了他的腰,把他整个缠在她的怀里。
她低头把鼻尖埋进他脖颈处的长发里,然后深深吸一口气。
很舒服。
谢谕突然开口道:“小羽毛,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语气间莫名其妙带着几分委屈。
廖在羽被他的气息哄得飘飘然上天,正在睡神的天堂里翩翩然舞蹈,一点也不想回应他的问话。她勾腿轻轻踢了他一脚,好像吸食了违禁品似的,有气无力地用气声道:“睡觉。”
谢谕几乎一晚上没睡。
……
血族幼崽嗜睡,进食需求不大,这一觉睡下来,再醒之际,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廖在羽迷迷糊糊地动了动手指。五感正在缓慢地恢复,意识也逐渐清醒,开始回忆睡觉之前发生了什么。
所以她把谢谕推倒在床,邀请他一起睡,还整个人黏了上去?
人的情绪和想法很多时候都受到身体感知和激素的操控。漫长的睡眠之前,廖在羽正处于极度需要眷属安抚的状态。如今睡饱了,抱够了,身心都恢复了常态,神清气爽了,忽然就发觉之前举动的唐突来。
太唐突了,虽然她知道她骨子里孟浪,但没想到会这么孟浪。
不过还好,只是抱着睡了一觉,而不是把他睡了。
应该不会叫她负责吧?
廖在羽不是很想负责。
原本只是想避免办公室恋情,但得知谢谕是孽种之后,她就更不放心了。
他美则美矣、香则香矣,但年纪大,身上的秘密极多,血脉又复杂,她怕自己哪天被坑了还得帮他数钱。
划不来。
就是不知道谢谕是怎么想的。
如果可以,单纯的床伴的关系,是最合适的。毕竟她清楚,自己一时半会离不开谢谕的气息了。
她不能亏待自己。
廖在羽转了转眼球,睁开了眼睛。
她此刻正趴在谢谕身上。她侧着脸贴在雪丘上,嘴角衔着一颗红葡萄。一只手深入了衣领,摸着他的胯骨。四条腿纠缠在一起,一时间不知如何解开。
廖在羽止住了呼吸。
原来她真的这么孟浪的吗?
她咂巴咂巴嘴,又拿脸蹭了蹭。绵软,细腻,Q弹,馨香。她释然了。
孟浪咋了,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谢谕本就没有睡得很沉,此刻被她一拱,身体一抖,一下子就醒了干净。他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哑声道:“怎么了?”
廖在羽把手从他的衣领里抽出来,没忍住捏了一把他的腹肌,然后把纠缠的腿分开,坐了起来。
她心跳挺快的,但脸不红心不跳,淡声道:“没什么。我得上班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工作有没有人来处理。
谢谕也坐起身,伸手抱住了她,俯身把鼻尖埋进了她的发间,嗅她的气息。
他低声道:“吃完就走?这么没有良心?”
廖在羽一动不动,任他施为。她听到了谢谕吸气的声音。
她几乎可以确定,谢谕对她气息的渴望,丝毫不亚于她对谢谕的渴望。
交易只有是等价的,才会让人安心。
平白无故、分文不给地吸到男人的咪.咪,她会不安的。
她回抱谢谕,把下巴搭在他光溜的肩上,大度道:“那再躺一会。”
好想咬一口。
“好啊。”
谢谕眉眼弯弯,又抱着她躺下。他把她摁在怀里,鼻尖蹭她的发顶。
廖在羽没抗拒。谢谕恰好把她摁在胸前,她求之不得。
这是一项很治愈的活动。
谢谕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小羽毛,你想跟我走吗?”
廖在羽不知道他与夏瑛的对谈,此刻听了,只觉得莫名其妙:“才不跟你走……你要走去哪?”
“还没想好。”
“去多久?”
“嗯……可能永远不回来了。”
廖在羽一惊,一口咬在他身上。尖牙利齿毫不留情。
指尖深深扣入他的腰,她将他压在身下,近乎愤怒地俯视他:“为什么?”
幼崽是不讲道理的,他们想拥有的就一定要拥有。而廖在羽在转化初期,身体各项指标都会逐渐向真正的血族幼崽靠拢,包括激素和情绪。
她此时是一只暴躁的幼崽。
小羽毛:你敢丢下我!!![愤怒]
小谢(无辜):我不是问你了?[哦哦哦]
—————碎碎念
感觉这一本应该很难在连载期间v了,所以大概率会随榜慢慢更,不会日更。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我弃坑,毕竟上一本文是在存稿箱写了四十万字才拿出来发的。按照粗钢来看,这本大概三十万不到就可以写完了,还有不到十五万没写,洒洒水啦。
反思了一下[托腮],这本是签约文,没有一个很突出的梗,也不太符合我的xp,就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受众群体的特征是什么。
感觉挺遗憾的,毕竟不是第一本,这本在语言和节奏上都不会那么费劲。
有过一段时间想弃坑,因为一开始没有很喜欢小谢。毕竟我的xp是那种比较沉稳的年上,像小谢这种……长了嘴不如不张嘴的,又不好写说话又难听,经常写着写着就摔键盘替羽毛生气(bushi)。
但是写着写着自己突然又磕到了。小谢逗羽毛玩,羽毛不开心小谢哄人,小谢会主动各种贴贴……有时候会感觉很温馨。对于羽毛这种工作=生活的社畜来说,这样的关系对她来说真的很舒适。她甚至不用怎么管谢谕,他一直会在那里嘴欠。万一他哪天不开心了,羽毛也不用怎么费心思,踹一脚就开心了(bushi)(不要学)
羽毛就可爱很多。她很有责任心,三观也正(别看人家黄还好涩,黄是正常需求!),工作效率还高,就是不太爱笑,也没什么耐心。但这对我来说恰恰是她可爱的地方。她就算生气,也会耐着不存在的心给你讲道理。而且,如果不开心的话,人可以不笑,人可以生气,人还可以悲观。世界不缺小太阳,但就算不是小太阳,人也可以被喜欢。
(其实我觉得羽毛是很温柔的一只,是因为滤镜吗?)
所以就算数据没有那么好看,也还是会写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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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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