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太子转了头。
季彰作揖,袖口摆动,“太子。”
太子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道:“世子没睡好?怎一脸疲倦之相。”
他拱手,“无碍。”
“孤听说世子同夫人合离了。”太子视线落在他眼中。
季彰微微低头避开那灼热的视线,“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太子收了视线,他端起一盏茶道:“听李温说的,合离那日你不是找李温买醉去了。李温嘴一向不严,一传十十传百孤自然也就听说了。”
他深邃的眸闪过一丝哀伤,突然他跪了下来,“太子,我母亲当年成亲的凤冠丢了,还请太子替我做主。”
太子慢条斯理打开了杯盏,“丢东西你找我有什么用,大理寺寻东西最厉害,你找他们去。”
他重重磕在木板上,木板咯吱咯吱响,“太子事情要是那么简单我就不会特意来找你了。”
太子单指敲击杯壁,“你可不是一个会弯弯绕的人,有什么难处直说便是。”
他双眼缀着泪花,整个人蜷缩一团,很是委屈,“那日我同娘子合离为了弥补她送了几车金银,后回去才发现母亲嫁给父亲时的戴的那顶凤冠不见了。想来是下人粗心装错了,如今我在厚着脸皮去找,实在是抹不开面子。”
“等等……等等。”太子伸手打断他的话,“你是说你把陛下这些年来赏赐的东西都送给覆云书了?”
太子审视的目光望向他,季彰吞咽了一口唾沫,“太子,我……”
“胡闹!”太子一手拍响案桌,手扶向额头很是痛苦。
他闭眼慢慢道出:“你真是被惯的无法无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寻常人家莫名出现那多钱会发生什么,你这是想害死她啊。
你平常胡闹,不守规矩就算了。那可是陛下赏赐的,你若送了一点还说得过去。你倒好直接送几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一下茅斯顿开,僵在原地,“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多送些金银她的日子能过的好点。”
太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去必需将所以金银都收回,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他飞快磕了几下响头。
“你留在这。”太子路过季彰身边撂下这句。
太子离开后,季彰从地上爬起拍拍衣衫上的灰,他眯起眼,“头都磕疼了。”
覆宅。
“小姐,老爷下手也太狠了。”瑞雪拿一根木棍歀上一些膏药,轻轻涂抹覆云书伤口处。
她皱起眉头,咬紧牙关,愣是没吭声。
瑞雪又抹上膏药,她的后背皮被打烂,羸弱的身子正下意识的耸肩。
“小姐很疼吧。”
她摇了摇头,神情落在门外,“你说人为什么会变呢?”
瑞雪征了征道:“小姐,人都会变的。”
“不对,还是不对就是哪里不对劲。”
瑞雪止了手,正对向她,“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可要瑞雪去外面请大夫?”
“不用,你坐着陪我聊会儿天。”她伸手拍拍一侧的圆凳。
瑞雪后退一步犹豫道:“小姐尊卑有别。”
“尊卑有别。”她喃喃一句。
太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出现在覆宅,小厮作揖:“敢问是哪位大人,我好进去通禀。”
太子抬起示意,“不必了,我们来是寻东西的不想将事情闹大。”
说完,太子几步踏进阶梯,小厮见状立马阻拦,“大人还是让小的进去通报一下。”
小厮抖着胳膊,来人气度不凡,个头也比他高大,小厮态度很是恭维。
太子递了个眼神给身边人,那人会意立马抬起手中刀抵在小厮脖子上,呵斥一声,“让开。”
小厮惊吓跌坐在地上,太子将手背在身后跨了进去。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覆母被他们吓了一跳,退了好几步。
太子上下扫了她几眼道:“覆大人的娘子是吧,我们受瑞王妃之命前来寻找失踪的东西。”
覆母被嬷嬷搀扶,她紧紧握住嬷嬷的手,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她手心布满了汗,“瑞王妃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在我家,这位大人你搞错了。”
“错不了,经核实丢失的东西就在你家。你是把路让开,还是我们自己进去搜。”
覆母又后腿半步,“我家大人就在书房,他马上就过来了。”
侍卫手递在刀背上,“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等你家大人?”
“哎呦,不敢不敢。”覆母送开嬷嬷的手,她挥舞帕子。
“我看谁敢来覆宅撒野,我女婿可是世子殿下。”覆大人自偏房踏出。
“覆大人。”太子转身对上他,不冷不热道:“好大的官威。”
“太子,见过太子。”覆大人噗通跪下,“臣眼拙请殿下降罪。”
“太子。”覆母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太子走到覆大人跟前,他低着头问:“覆云书在哪儿,带孤去见她。”
“是。”覆大人从地上爬起,为他带路。
覆母也默默跟在后面。
“然后呢?”覆云书双手托腮一脸好奇。
瑞雪双手比划,“然后殿下从树上跳下来,冲那些嘲笑他的人道“即使没有父王我也不怕你们”他们被殿下给呵住了,知道殿下学过武又见殿下举起弹弓,全吓跑了。”
她手指轻轻敲打一下面颊,“倒像他的风格。”
瑞雪越说越兴奋,“还有啊小姐,殿下她还……”
门外响起一阵窸窣声,瑞雪将话咽回去,“小姐我先去开门。”
她才来到门口,门从外面被踹开,她被门风一带,整个人都呆滞一下。
“没事吧瑞雪。”她起身将呆住的瑞雪拉回,藏在后面。
“好久不见。”
“太子。”
“见过太子。”她弯腰施礼。
太子四处打量,道:“你住这里平日是不是都没人打搅?”
她没抬头,“回太子我喜静。”
“喜欢安静挺好,不像那人太过闹腾,总是能搞出一摊子烂事。”
她长睫抖动,如蝴蝶般。
太子又道:“覆云书,世子送你的钱在哪儿。”
“都在偏房,我带你去。”她低头引路。
打开偏房的门,“都在这里。”
太子看了几眼箱子,他头一下变得沉重,命令侍卫道:“搜。”
“是。”
几名侍卫在狭小的房间飞快打开箱子,一箱一箱搜寻。
覆大人见状道:“不知小女犯了什么错,这些钱财都是世子殿下赠予的,老臣事先并不知道。”
太子敛眸,声音低沉,“瑞王妃丢了出嫁时的凤冠,极可能被下人误装在了这里。”
覆大人悄悄移到覆云书身边,他小声询问:“说,你是不是偷拿了凤冠,老实交出来别因为你一人连累我覆氏一家。”
她低着脑袋回忆,那日她钦点财物时发现了凤冠,然后随手放在了最上面。
“父亲,我不知道什么凤冠,我回来时就没去过偏房。”
“你没去过?”覆大人声音提高,太子被吸引,他讪讪一笑,小声道:“送你的东西你都不亲眼看一下?”
她顿悟开来,“可是父亲那日不是说,东西是瑞王府的瑞王府肯定有记录,女儿这才没及时钦点。”
覆大人一把拉过她,背对太子,“我就知道你就是个祸害,只会害了我们,当年就……唉,算了,如今说再多也无用,你还不快想想都有谁碰过这里的钱,找到凤冠救我们一家。”
“当年?当年怎么了?”她一把抓住父亲软滑的袖口,“父亲,你告诉我当年怎么了,当年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什么对不对,求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覆大人抽出衣袖。
她手中一空,杵在原地。
一名侍卫搬来一个空箱子,“太子,只找到了空箱子。”
太子捧起箱子四处比划,“看着箱子的深度正好能放下一顶凤冠。”
“不可能,定搞错了,这箱子也许是放其他的也说不定,里面的东西定是被她偷偷花掉了。”覆母手指向覆云书。
“覆云书你作何解释?”太子将箱子还给侍卫,侍卫捧着箱子站在旁边。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知道这里有一顶凤冠,也不知道这箱子为什么是空的。”
太子单手背后,一手在前,“也就是说你连里面的东西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
她立马低头承认,“回太子我确实不知道这箱子为什么是空的。”
覆母咬牙冲了上来,“太子,太子你听我说,肯定是小厮搬东西的时候弄错了,他们搬来一个空箱子。”
太子饶有兴致,“哦?也就是说瑞王府的下人连空箱子都分辨不出来。”
覆母立马拍嘴,“呸呸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兴许这里面本来就是空的。”
“看来夫人是不承认啊。”太子举起前方的那只手,侍卫立马警戒起来。
覆大人边作揖边走过去,“太子无凭无据这是想逼我们就范吗?”
“不是逼你们就范,我是有凭有据有理可依。覆大人若你心里无鬼敢不敢让我搜一下覆宅。”
“这……太子都发话了,老臣自是不敢阻拦,请。”
覆大人让开道,侍卫一哄而上奔向主院。
“这……大人……”覆母经过覆云书身边,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侍卫一通翻找,覆大人一家同仆人都侯在院中。
“找到了。”有侍卫搜到凤冠一路举着它跑过来。
太子确认一下道:“是这顶没错,在哪里找到的。”
“回殿下,在后面的闺房找到的。”
太子仔细检查凤冠,“闺房?”
覆大人夫妇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覆大人唉了一声,“请太子明查,老臣真不知道这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小女的闺房。”
覆母眼珠子一转,道:“就是啊太子,小女尚未婚配,也无心仪之人她拿凤冠做什么。定是覆云书,是她陷害我青儿,请殿下明查。”
太子拎着凤冠,有些好笑,“怎么二小姐是你们的闺女,覆云书就不是了,夫人未免有些太过偏心了。”
覆大人闻言冷静三分,“怎敢,臣无子只有两位闺女,自是平等对待何来偏心一说。”
太子目光穿过厚厚的围墙,“我看她住的地方挺偏,那院门还有锁。”
覆母抢过话语权,“殿下有所不知,云儿她自幼见鬼,经常说些风言风语。甚至……甚至能看见她祖父,不得已才将她锁起来,这都是都是……”覆母看了她一眼,认定自己的所言,“都是她自己要求的,与我们无关,请殿下明查还我青儿清白。我青儿还未婚嫁,不能遭受如此冤屈,以后让婆家怎么看她。”
她听了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覆大人,二小姐在哪儿。”
“这……兴许她是出去玩了,我这闺女一向贪玩。”
太子胳膊坠的有些疼,侍卫接过他手中的凤冠,他放松了一下手指,道“那挺巧啊,东西是在你二小姐房间发现的,如今物在人逃。”
“不是不是,青儿她没逃,她只是出去玩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覆大人立马辩解。
太子默默点头,“那便是人证物证都在,来人全带走。”
“敢问殿下上哪去?”覆母一惊她抓紧身边的覆大人。
一片绿叶飘落在太子眼前,他伸手一接,“当然是下狱。”
“你是谁凭什么要让我父母下狱。”覆青书一踏进去便见父母双双跪在地上,一众小厮跪了一地。
“住口,太子面前不得胡言乱语。”覆大人呵斥她。
“太子?”她立马跪在父母身边,“民女不知是太子还请太子恕罪。”
太子摊手,侍卫立马奉上凤冠,他举在覆青书面前晃荡,“二小姐眼熟吗?”
她立马摇头。
太子神情冰冷,他威胁道:“不说实话都要入狱。”
覆母推她腰侧一把,“快说啊,你说你根本不知道。”
“夫人,再多说一句话,这辈子可再也无法说话了。”
凤冠晃荡发出声响,如竹片摩擦,“说实话,我这人不喜谎话。若有隐瞒,呵!我还是比较喜欢动刑,直到那人说出实话为止。”
覆青书吞咽一口唾沫,她双眼被泪水打湿,拼命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偷凤冠,这不是我偷的。”
太子眉眼一蹙,“二小姐,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谁偷了凤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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