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江临,周末我也没有得到整日的清闲。
在暑假之前,在317宿舍中,有我和孙瑶瑶两个人没有谈过恋爱。孙瑶瑶的好胜心不强,但她一直暗暗地为此与我作比较,比谁先找到对象。韦恬微曾劝导她随便谈一个来满足她的好胜心理,孙瑶瑶表示拒绝,她既想要赢我又想要圆满的初恋时光。
只是,江临意外的闯进我的世界,他代替我接下孙瑶瑶的战书并且大获全胜。现在,只剩下孙瑶瑶一个颇为可怜人,她便着急了。
周六上午十点半,手机就接连不断的响,扰我清梦。我不满的睁开眼,满屏都是孙瑶瑶的质询,我懒得应付她,干脆把她的聊天记录打包发给江临,同时屏蔽她的消息。
江临秒回,他却问我可不可以来我家陪我写作业。我撑着坐起来清醒几分钟,抬眼看了看乱糟糟的小书桌——它不能够被两个人同时使用——但我还是给江临回复OK,又要求他十一点整到。
我下床洗漱,挑出一件新买的浅绿色体恤衫和一条短裤换上。
我需要收拾我的书桌。首先我把江临的画本藏在隐蔽的角落,其次把那些以江临为中心的思维导图放在抽屉里,最后背上书包走出卧室,紧紧的关上卧室的门。
走进隔壁小书房,我拉开窗帘,阳光争先恐后的跑进来。我溺在暖呼呼的光里,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十点五十六分,我从容的等待着江临的到来。
小书房有一扇朝阳的落地窗,一张宽敞的长桌,以及一个很高大书柜。我的父母空闲时间会在这里看书,我却几乎没有进来过。我习惯使用卧室的小书桌。
十一点整,江临准时的敲响我家的门。我去给他开门,引他进入学习环境更好的小书房。江临把他的背包放在我旁边,挨着我坐下。我看着他拿出全部作业摆放整齐,然后转过头来问我,说:“圆圆,你想先写哪一门?”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作回答。
江临的眼睛像黑曜石,他看着我,把我的模样刻在眼睛里。
他放纵我超出限度的视线,还微微倾身,方便我看得更仔细。
乌托邦的光起源于黑夜的角落,起源于他的眼睛。它将成为晴日的先锋,刺破阴沉的云雾,为迷途的飞鸟指明方向。我想,在飞鸟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江临的眼睛更有力量。就像依赖晴天的鸟,我贪恋江临的眼睛,那是敲开灵魂次元的门。
滴答滴答,时间在说话。滴答滴答,我堵住它的嘴巴。
也许分针转过一圈,也许时针画好一个圆,但是,谁在意它呢?我和江临有大把的时间。
在触碰到灵魂之前,我脱离出来。
我伸出手,缓缓地贴上江临的脸庞,稍微用力把他的脸推向光来的方向。江临笑了一声,随即抓住我还未收回的手紧紧握住。我尝试抽动却无果。
他找到我的眼睛,注视它,对我说:“网上说对视是最青涩的告白,圆圆,你看到了么?我喜欢你。”
我莽足劲挣脱他的手,低下头看到手腕上有浅浅的红痕,便扭了扭手腕,小声回答:“我看到了。”
江临又笑了。轻盈的笑声轻轻地敲打我的耳膜,荡起阵阵涟漪。
我没有心思写作业了,因为江临。我拿起手机,在网上搜“对视是最青涩的告白,下一句怎么接”,很可惜,我并没有找到答案。网上有很多关于“对视”的罗曼蒂克的解释,但都不适合我和江临。我和江临更像是末日中的鸳鸯。
这时,孙瑶瑶的消息出现在手机顶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这才想起来我的目的。我同意江临进入我家,让他替我解决孙瑶瑶这个难缠的麻烦。于是我打开与孙瑶瑶的聊天界面,把被我忽略的消息一一看个遍。
孙瑶瑶:你真的找对象了吗
孙瑶瑶:怎么找的
孙瑶瑶:你跟我说,我不告诉别人
在我心里,孙瑶瑶与韦恬微是连体婴,她们十分擅长共享,因而她的话并没有可信度。我把手机递给江临,他顺从的接过去翻看我和孙瑶瑶的聊天记录。
江临:“我没有想到,是你先给我一个名分。”
我哼笑一声,把那天晚上的故事——除去那段荒唐的表白——详细的讲给他听。江临一只手撑着书桌,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安静的听我说。李希悦喜欢他的事不是秘密,而是人尽皆知的笑谈。江临几乎是面不改色地听,只有在我说出“出国”这个词时,他的眼睛才会闪烁。他也明白,李希悦出不去。
讲完整个故事,我朝江临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要求他立即解决孙瑶瑶的纠缠。江临皱起眉,低下头装作费脑筋的样子,拿着我的手机不做动作。我轻啧一声,江临就抬起头,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我的不满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只是问他要喝些什么。他说喝白开水,我就去挑出两个新纸杯倒橙汁。
我喜欢喝橙汁。
我把橙汁放在江临手边,盯着他一口气喝下一整杯。随后,江临把手机还给我,他对我的手机什么也没有做,除了多此一举的把他的聊天框设置为顶置。我不由得笑起来。
江临没有陪我笑,反而一本正经的问我:“圆圆,能不能牵手?”
我说:“临哥,我们进展的有点快吧。”
江临这才笑起来,狡猾的反问我:“圆圆,你为什么喜欢我的眼睛?”
因为我在你的眼睛里。
我拒绝回答他,他就狡猾的用亮晶晶的眼睛看我。最终,我点点头,同意牵手。江临抽出数学卷子摆在中间的位置,再拿出两支笔放在试卷的两侧,他又搓搓手才认真的牵起我的右手。我们十指相扣,摆在试卷正中心。江临单手解锁他的手机拍照。
他用照片发空间,配文:双倍动力。
江临在学校的影响力比我大多了。我和他写完一份数学卷子的工夫,他的朋友圈就炸了锅,孙瑶瑶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她从我的手机上消失,转战江临的动态评论区,喋喋不休的问来问去。
他变相的完成了我发布的任务,用利己的方法。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江临把手机调成静音,沉下心陪我写作业。我戴上我的耳机,江临主动的伸手拿走一只,我就把正在播放的俄语歌曲切成《我的灵魂是个哑巴》循环播放。
下午三点四十二分,我们完成了周末任务,接下来是自由时间。我先陪江临回楼上放书包,因为蓝牙耳机连接范围短的缘故,这次我也进了江临家。他家很干净,桌子就是桌子,沙发就是沙发,没有任何额外的摆设。
我们又去了小凉亭。江临喜欢这里。
耳机仍旧播放着《我的灵魂是个哑巴》。
我问他:“你会唱了吗?”
江临说没有,“再给我唱一遍吧圆圆,你唱歌很好听很好听。”
我就暂停手机音乐,只是看着歌词,清唱一遍完整的歌曲。旁边的树上飞来几只灰喜鹊,和江临一起作我的听众。
《我的灵魂是个哑巴》是一首两个人合唱的歌,也许有一天,江临学会了它,我们会合唱。只不过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
周天的下午,我和江临又坐在小凉亭,灰喜鹊又停在枝桠上,我又唱了一遍那首歌。
江临鼓掌,喜鹊却只听不回应。我不气恼,只因为我偏爱飞鸟。江临也喜欢鸟儿,他滥情的替喜鹊回应我,通过画一张灰喜鹊的速写送给我。我接受这份回应。
那天江临约我下周末一起写作业,我也接受了。
*
在学校里,时间变得漫长,空气变得枯燥。
因为江临的动态,李希悦的恋爱之路突然断崖。她在宿舍里呐喊,她朝我尖叫,她挑剔照片里的另一只手,说“我觉得江临他对象有点黑吧,还没有宋师白”。我笑而不语。
我皮肤白,在我们班是出了名的。
只有陈熙熙不止一次的反驳她,说:“人家江临对象哪里黑了,你别追不到江临就诋毁他对象,否则对人家也太不公平了。再者说,江临他对象黑不黑管你什么事,江临喜欢就行,又不用你喜欢……”
接下来,李希悦的声音拔好几个音调,一边赞同陈熙熙一边反驳陈熙熙。“不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当然不会恶意诋毁江临女朋友,我就是单纯说我的看法。不过我也很好奇,江临为什么喜欢他女朋友……”
陈熙熙更大声的反驳,“不是你有病吧。江临都有对象了,你还揪着他不放干什么。你喜欢江临就喜欢,为什么要操心他对象的事,江临能公布他对象就说明他是真的喜欢人家。”
然后,我们宿舍就被宿管阿姨敲了门。阿姨的嗓门更大,底气更足,她大声的教育我们,警告的话语回荡在楼道里,是一种特别的通报批评。
不过,我不在批评的范围内。我舍友们都可以作证,我早就睡着了,为了睡个好觉,我特意把被子拉高盖住大半个脑袋以尽可能的缩小夜谈的声音。
唯有江临知道,我清醒着。
我躲在被子里偷听,并且挑出一部分转述给江临听,比如李希悦嫌弃照片里属于我的那只手肤色黑。江临听了,安抚我说我不黑,是他拍的不好,又约我周末一起拍更好看的照片。
我回复他一个笑脸。
李希悦和陈熙熙那边逐渐安静下来,最后陈熙熙截断争论,并要求李希悦闭嘴,她说大家需要一个安静的晚休环境。
我也该睡觉了。在睡前,在一天的最后,我主动对江临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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