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清越阁里,九歌正在在倚窗绣花。
忽听小簟通传:“李御女来了。”
离画扇第一次侍寝已经过了三五日。这几日里,皇上要不然是召画扇,要不然是在养心殿独寝。一时间,画扇风头无两。
九歌旋即放下绣帕起身,迎至殿前。只见画扇一袭淡靛色织锦袍,纹样乃宫中所赐的燕栖海棠,恰在规制之内。袍身并无过多珠缀,只于袖口与襟边绣了几朵细小的金线云纹,转动间微光流转,宛若晨曦之中含露的花瓣。她鬓边簪着一枝新赐的翡翠珠花,翠意温润,一派清新雅致。她素日不张扬,今日却打扮得低调中透着光彩,如山中初绽的一抹春光。她身后随着两名宫婢,一人捧着描金漆盒,另一人提着锦袋绒匣,内里大多是脂粉首饰、锦缎香帕。
九歌知道,画扇是新宠,这几日定得了许多赏赐。六宫的人都盯着皇上的态度,皇上传了赏赐,众人自然趋之若鹜。九歌本也没想着和画扇争宠,自然心里也没什么波澜。可今日看到画扇带着东西来看自己,心里不禁生出一些暖意。
九歌刚想行礼,却被画扇拉住,随即一同走进清越阁的正堂。画扇说:“九歌妹妹不必拘礼,坐吧。”
九歌轻轻点头,与画扇并肩入座。九歌斟了茶递给她,打趣道:“妹妹这里可没什么好茶,姐姐尝尝。”
画扇接过茶盏,指腹轻拢茶盖,轻声一笑:“你变得爱说笑了。你看,我今日得了东西,挑了些好的送给你。”
九歌微微一笑,目光掠过她鬓边的翠钗,笑道:“我看着姐姐如今有扶摇直上之势,替姐姐开心罢了。还多谢姐姐想着我。”
画扇轻轻抿了一口茶,也打趣着说:“不过几日,怎么就算扶摇直上了?回想第一日侍寝,我进了养心殿西配殿预备,一路上心跳得厉害,连手都僵着,怕走错一步惹人笑话。”画扇接着说:“后来进去,行礼之后,陛下只问了一句会不会唱曲。”画扇嘴角浮起一点淡笑,“我当时只觉得自己有些发晕,就挑了平日里熟练的《双燕归》。唱完之后,他让我坐下,又与我闲聊了几句。倒不像我以为的威严,甚至……还朝我颔首笑了一下。”
九歌听着,附和道:“那便是好事,陛下一定记住姐姐了,这才召幸多日。”
画扇点头,眼神有些闪烁:“是啊,皇上一早便遣人送来许多东西。可是,与我同住一宫的楚才人看见了,便出言讥讽我。”画扇垂了眼,“她竟与我说,‘御女位分低微,今夜有幸,明日未必还能记得名字’,我只当她是酸话,可是……”
九歌心想:虽然明眼人都知道是酸话,但是难免画扇有些当真。便出言安慰道:“姐姐明白的,她不过是嫉妒罢了。何况,皇上一连几日待姐姐这样好,便知真假。”
画扇抬眼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我知你这话是为我好。只是如今我身在她身边,吃穿用度都绕不开与她交涉,她若真想生事,我防不胜防。”说罢,画扇放低声音,附在九歌耳畔,“而且,我瞧着她与惠妃娘娘极为亲近。那日给皇后娘娘请安后,她就是先去了惠妃娘娘宫里。”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小簟快步进来,压低声音禀报:“娘子,外头来了个惠妃身边的姑姑。”
九歌心里嘀咕,说曹操,曹操到。面上连忙说:“快请姑姑进来。”
小簟应声退下。不多时,那姑姑已跨步进殿,身着湖绿纹缎褙子,头上簪着一支素金簪,虽是下人打扮,行止间却透着一股眼高于顶的威势。
那姑姑扫了屋中一眼,眼神在九歌与画扇身上各停了片刻,才笑着开口:“给两位娘子请安。我们惠妃娘娘请两位娘子过去绮霞宫一叙。”
九歌回道:“劳姑姑跑这一趟。我们初入宫,本是该去请安我们的。”
那姑姑满意地笑笑,有意打量了画扇几眼,才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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