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捷赶忙让司机掉头去那座商场,可到了以后,自然找不到人,那家店铺也关门休息了,打听都不知道该找谁打听去。
他心意微动,就又去了祁吉馨的家——仍旧是空空如也。
最后的最后,他只能回自己的家,自己和祁吉馨的家。他想,就那么睡过去,直到第二天直接听审判结果就是了。
输了密码打开门,他根本没有要开灯的打算,就准备直接上楼,可拐过进门的回廊,余光中就冒出一团暖光,豆大的火焰在不停跃动,邴捷皱着眉还没来得及看清那火光是什么,就看到了黑暗中影影绰绰的人影。
祁吉馨从沙发起身飞速跑了过来,虽然她是背着光的,但邴捷还是在拥抱前一秒看清了她的表情,欣喜、难过、愧疚、还有无边的委屈……
酒精麻痹的大脑让他想不了那么多,双手先大脑一步,把人抱在了怀里。
“生日快乐。”祁吉馨从怀中试图抬头,但邴捷搂的太紧,再加上他下巴抵住自己额头,让她很难有什么动作,只能放弃挣扎继续道:“虽然为了这个惊喜,又让你担惊受怕了一个月。”
邴捷偏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嗯,我很喜欢这个惊喜。”他也听出祁吉馨的愧疚,就又道:“不要内疚,更不要为此难过,好吗?”
祁吉馨点了点头,这才用手拍了拍他的背,想让他松手,但邴捷却并没有让她完全如愿,只是松了一点力气,让两个人可以四目相对,他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的记忆,是不是……”
突然有道束缚从侧面困住了他的腿,邴捷浑身一僵,低头这才看到始作俑者——
“爸爸,生日快乐!”小朋友笑的眉眼弯弯,发现被邴捷注意到后,这才撒开了抱着腿的手,而是向上伸着双手,很明显,这是示意邴捷抱她。
看邴捷愣在原地,祁吉馨笑的弯了腰,倚在他胸口调笑道:“所以放开我,好好抱抱你的女儿,可以吗?”
愣过神来的邴捷,不情不愿松开了手,弯腰把小朋友抱在怀中,无师自通般让她坐在自己左臂臂弯,小孩也相当配合地揽住邴捷脖子,亲昵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是姐姐教我给你的礼物~”
“姐姐?”邴捷看着眼前的祁吉馨,她这才解释道:“婕馨叫习惯了,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邴捷转头看着怀中自己的孩子,喃喃着她的名字,脸上的表情既感慨又不可置信,十分钟前他还想要逃避现状,现在却突然拥有了一切。
转变来的太过突然,邴捷被突然而来的幸福震惊的有点不知所措了,另一只扶着孩子后背的手上移,捏了捏她圆圆的脸颊,惹的小朋友笑着缩在他颈间,咯咯笑着。
祁吉馨转头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蛋糕,蜡烛已经燃了一半了,就想转头喊他们先去吹蜡烛吃蛋糕,结果再转头看向邴捷时,邴捷上前一步又把她拥在怀中。
祁吉馨知道,他此刻心中一定是万分感慨的,就什么也不说,也默默抱住了他。
这一刻来的太过梦幻,邴捷此刻左肩趴着起死回生的孩子,右颈抵着失而复得的老婆,他短暂地看清了两秒桌上的蜡烛,然后视线又被泪水模糊,他又在祁吉馨头顶落下一吻。
“吹蜡烛好吗?婕馨想吃蛋糕很久了。”
祁吉馨抬头看到他的眼泪,就趁小朋友趴在肩膀上抬头前,抬手替他擦掉了眼泪,又踮起脚亲了他一口,这才拉着人去餐桌。
见到最想见到的人,再一听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怀中的小孩儿一秒支起身来,开始疯狂点头,嘴里还笑声欢呼,终于要吃蛋糕喽!
邴捷不防备被她一挣,差点没抱稳孩子,赶忙揽住孩子的后背后,就立马心虚地看着祁吉馨,还好她正在朝餐桌走去,没有注意到这异样。
转头才发现,孩子也在用小手捂着嘴,看看祁吉馨又看看邴捷,一副小大人的惊恐模样,逗的邴捷直乐,他小声跟她商量:“别告诉妈妈好吗?”
“嗯,我不会给姐……妈妈说的。”
邴捷抱着孩子边朝祁吉馨走去,边想得早点纠正孩子的叫法,是了,这事儿得早些提上日程。
虽说都是蛋糕,都要吹蜡烛许愿,但邴捷现在跟中午的心情完全不同了,在两个他最爱的人唱的生日歌中,他第一次双手合十闭上眼许了个愿。
中午他也许了个愿,希望祁吉馨能回到他身边,他承认自己无法坦诚接受祁吉馨离他而去,可他再没有别的挽留手段,那个愿望,是他能做的最后努力……
晚上这个愿望,他只祈求自己最爱的人能幸福平安。
闭眼前他看了一眼对面的祁吉馨,以及怀中的孩子,许完愿望睁眼时,他有些迫不及待,甚至有些慌乱。看着两个人端坐着,都满脸笑意地看着他时,邴捷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不是梦,祁吉馨真的回来了。
吃过蛋糕后,一家三口就回了房,按照邴捷的意愿,他其实更想阿姨把孩子带走的,毕竟,他有很多事情想问奇迹洗,也有好多话要跟她说。
可小孩子黏着他这个爸爸,让他心中百感交集,又感动到心中柔软一片,又有些暗戳戳的无奈……祁吉馨小声告诉他,哄孩子睡了再让阿姨抱走就是了。
对于邴捷这个新手爸爸来说,哄孩子睡觉真是个麻烦事儿,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哄她睡着,祁吉馨这才跟他一起把孩子抱给陈洁阿姨。
“那你们早点睡……”邴捷开口跟陈洁说,祁吉馨却抬手打断了他,“不不不,陈阿姨,你守一会儿婕馨就好,等我们说会儿话,我让他来陪着孩子睡。”
邴捷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祁吉馨拉着他边上楼边解释,“睡之前她是跟你这个爸爸睡的,睡起来你不见了,她会哭的。再说,你也是时候跟她亲近亲近了。”
看着她先一步进房,邴捷就从后面抱住她,语气有些委屈地说道:“怎么不听你说,你要跟我亲近亲近呢?”
祁吉馨好笑地摇头,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就缓步走到床边,跟他对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这才说道:“亲近啊,你先陪我睡,等我睡着了,你再去找你女儿嘛。”
玩笑话两个人笑笑也就过去了,邴捷倚在床头,拉她躺在自己怀里,这才聊起当年的事情,以及现在的事情,他好奇的问题祁吉馨一个个给他解释。
“当年我父母装的那么好,后来怎么跟你摊牌了呢?”听门口站着的保镖说的话,终究不全面,邴捷只能问祁吉馨这个当事人。
“他们一直在背后各种支持华韶诗来找我麻烦,刚开始我也以为是华韶诗搞的鬼,毕竟她总是跟我发你们去一个地方办公,住一个地方,甚至盛装作伴出席各种宴会,这谁看了都得吃醋吧?”
看邴捷想解释什么,祁吉馨却仰头看着他摇了摇头,又道:“我不傻,只是孕后期情绪不稳定,住院那段时间又闲,梳理一下全部的事情我就明白了,一切都是你父母在背后捣鬼。”
那时,邴捷父母参与公司的重大合作项目的决策,可以说,邴捷要到哪里出差,要去哪里谈合作,最能掌控这点的,只有他父母。
“想通这一点,我就喊来了他们,他们也就不再用华韶诗这个明面上的幌子吓我,而是直说让我离开你——”
“这样他们才会留下孩子?”邴捷问,祁吉馨摇头,心道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多狠。
“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留孩子,那只是在跟我下最后通牒而已。”
邴捷的心跟着揪起来,他父母真的一次次在刷新他的认知下限,看他气的呼吸沉重眼神冷厉时,祁吉馨赶忙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胸口,这才又接着说:
“放心,后来我不是跟他们谈了吗?其实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拿你未来知道事实后的境况,劝他们留下了孩子,当然,还有一项是我要离开你。”她攥着邴捷睡衣领口,下定了决心,这才把一切和盘托出,“其实不是离开你,而是离开这个世界。”
她不忍看邴捷的惊慌无措,就赶忙放松语气地说道:“那只是我假装妥协的啦,只不过在溺水意外中出了点小意外,我失忆了,才拖了四年才回来的。”
避重就轻,是祁吉馨最会做的事情,邴捷知道她一笔带过的“小意外”是真的差点夺走她生命的意外,想到这里,他就无比后怕。
“没事了,以后那种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他手轻拍着祁吉馨的后背,聊表安慰。
两个人从倚在床头到躺在床上,邴捷察觉到话题越来越沉重,就不想在深夜聊这种令人伤感的话题,他们未来还有很多时间,没必要纠结于今晚。
他不再问什么,两个人听着彼此的呼吸,缓缓入睡,就像几年前他们一直做的那样亲密无间。
第二天睁开眼时,祁吉馨发现自己在邴捷怀里,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就懊恼地感叹,昨天睡前忘了让他去楼下陪孩子了,说着就赶忙推他下楼看孩子。
邴捷好笑地轻笑,抬手替她理着脸边的长发,最后手落在她肩头,轻轻捏了捏。
“放心,昨天你睡了后我去陪她了,现在她早就醒了,在楼下被阿姨带着跑来跑去玩呢,就不许我累了一晚上,回来跟你一起睡个回笼觉?”
祁吉馨这才满意地点头,从被子中伸出了手,摆在邴捷面前,邴捷有些疑惑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揉了揉。
“手麻了吗?”
她只摇头,邴捷两秒后才恍然大悟,转头拿过床头柜上一直放着的戒指盒,给她戴上那枚璀璨到极致的戒指,复而又在她手背落下一吻,才道:“老婆,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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