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沈知意被警报声惊醒。
全息投影自动展开,新世界大厦的主服务器监控画面里,一个编号为【TX-0000】的克隆体正站在数据核心前。它的手指插进量子处理器,皮肤下流动的却不是纳米机械,而是某种暗红色粘稠液体。
最诡异的是——监控时间显示这一幕发生在24小时之后。
“时间回溯漏洞?”沈知意扯开医用传感器,锁骨下的疤痕突然灼痛起来。她转向空荡荡的房间:“顾承舟,解释。”
没有回应。
自从三个月前那场决战,他的意识投影出现频率越来越低。沈知意摸向枕下的陶瓷手枪,却触到一张字条:
「去地下室找1998年的冷冻舱,但别相信你看到的任何数字」
笔迹是顾承舟的,但纸条边缘有干涸的血指印。
负十八层的生物样本库里,沈知意踹开了锈蚀的液氮阀门。
白雾散尽后,她看到了这辈子最毛骨悚然的景象——
十二具冷冻舱呈环形排列,每具舱体里都蜷缩着一个年幼的顾承舟。他们脖颈挂着编号牌,最靠近她的那具舱体玻璃上,用血画着莫比乌斯环符号。
“时空锚点。”
沈知意猛地回头,顾言深的轮椅碾过结霜的地面。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你以为他为什么能预知所有危机?因为这些冷冻舱是‘忒修斯’最早的时间锚点实验品。”
他调出全息记录:
1998年,9岁的顾承舟被注射时间紊流血清,意识分裂成十二份投射在不同时间线。你认识的‘他’,只是这些碎片的集合体。
记录突然跳帧,显示出一段加密视频:
成年顾承舟跪在冷冻舱前,亲手拧开某个舱体的氧气阀。
“他在自杀。”顾言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每关闭一个锚点,他的存在就更接近虚无。”
沈知意砸碎了所有冷冻舱的监控屏。
在第七个舱体底部,她找到枚老式U盘。插入终端的瞬间,整个地下室的灯光变成暗红色,墙上的安全须知文字扭曲成一行公式:
ΔT=Σ(死亡次数×痛觉强度)
“时间悖论的本质。”顾承舟的声音突然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回音,“我的每次预警,都在消耗你前世死亡的痛苦能量。”
沈知意抬头,看见通风口栅栏后闪过一双发光的眼睛——那不是投影,是真实的、血肉之躯的眼睛。
“你在哪?!”她抄起液压钳砸向通风管。
回应她的是一阵剧烈咳嗽,随后有温热的血滴落在她手背。
“别找了…”声音越来越弱,“TX-0000是冲我来的…它才是第一个成功品…”
华尔街旧教堂的地下墓穴里,沈知意找到了正在融化的TX-0000。
它——或者说“她”——被钉在倒十字架上,暗红色液体从手腕伤口不断滴落。那张与沈知意一模一样的脸抬起,嘴角竟挂着慈悲的微笑。
“母亲,您终于来了。”
墓穴墙壁突然亮起,展示着令沈知意窒息的真相:
1998年的实验室,年幼的顾承舟被绑在手术台上,而执刀人是年轻时的她自己。
“我们才是最初的实验搭档。”TX-0000的声带发出混音,“您为了救活车祸身亡的我,创造了时间锚点技术…却导致所有悲剧循环。”
沈知意举枪的手微微发抖:“证据。”
TX-0000突然撕裂自己的胸膛,露出机械心脏上刻着的小字:“给下一个我——别相信顾承舟”
新世界大厦天台,沈知意将枪口对准顾承舟的虚影。
“最后一个问题。”她声音嘶哑,“1998年我几岁?”
虚影沉默片刻:“五岁。”
“错了。”她扣动扳机,“那年我七岁,正在孤儿院接受脑瘤手术——而你在病房窗外站了整晚。”
子弹穿过虚影,击碎了身后的量子通讯器。无数全息屏幕在空中炸开,每块屏幕都显示着不同时间线的顾承舟,他们齐声说:
“现在你明白了。”
沈知意突然冲向天台边缘,在坠落前转身开火。子弹精准命中藏在云层中的微型卫星——那是维持所有时间锚点的终极装置。
爆炸的火光中,她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奔涌而来:
真正的顾承舟早已死在1998年;
她才是第一个时间锚点实验体;
而这些年陪伴她的“他”,不过是她潜意识创造的完美幻觉…
三个月后,沈知意站在TX-0000的残骸前。
暗红色液体已凝固成水晶般的物质,内部封存着完整的时空方程。她将水晶嵌入新世界大厦的主控台,全球的量子计算机同时嗡鸣。
“启动‘逆神’协议。”她对着空气说。
全息投影亮起,这次出现的顾承舟虚影没有任何智能反应,只是机械重复着预设台词:“…记得按时吃饭…”
沈知意轻轻吻了吻投影的唇角,然后按下格式化键。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她锁骨下的疤痕终于停止疼痛。交易所的钟声照常响起,而这一次,没有人站在最后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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