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击AU,全员友情向。
色击不代表恋爱,重要的人不代表恋人。
这个世界的人,生来就没有颜色。
蓝天,白云,盛放的鲜花,跃动的火苗,流淌着群星的夜空。
所有的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死寂的黑白。
只有在遇见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时,他们的世界,才会浸染上美丽的色彩。
人们把这称为,“色击”。
比利·巴特森看不到颜色。
这很正常,在没有“色击”之前,所有人的世界都是无色的,比利·巴特森自然也是一样。
在他还年幼时,黑发的小孩会扒着父母软绵绵地撒娇。
小孩热衷于超级英雄的故事,也憧憬着拥有颜色。男孩常常扯着父亲的衣角,装乖卖萌,赌咒发誓,就为了听一听五彩斑斓的世界是什么模样,救人于水火的超级英雄如何闯过难关,儒雅的考古学家也就由着儿子闹。
比利会翻找他的相册,里面是考古学家踏过的千山万水。男孩抱着厚重的相册,问他草原是如何,沙漠是如何,大海又是如何。
如何向看不见颜色的人描述那种美丽?在他们只剩黑白灰的世界里,该如何用语言涂抹上色彩?
于是男人蹲下身,抱起满眼期待的男孩。
他翻开相册,一点点描摹辽远的草原,粗粝的沙漠,涌动的深海。
野草是生命奋力挣扎的颜色,沙砾是固体的阳光,海水是小孩明亮透彻的眼眸。
男孩听得眼睛发亮,越发期待起迎来属于他自己的“色击”的那一天,他幻想着拥有颜色的世界,幻想着父亲蓝色的眼睛。
听妈妈说,他和父亲的眼睛很像,都是干净纯粹,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的蓝色。
蓝色,他喜欢这个词,很好听,有一点点忧郁的感觉。
比利没能看到那对美丽的蓝宝石。
埃及一行,考古学家C·C·巴特森连同妻子玛丽莲·巴特森,葬身在他们魂牵梦萦的法老陵墓,成了那金碧辉煌的金字塔里,无数的冤魂之一。
而他们心爱的,牵挂的男孩,发着烧,浑浑噩噩,忍受着叔叔动辄的打骂,全心全意盼望着父母归来,最后得到的却是冰冷的遗书和死亡证明。
不可置信,愤怒,悲伤,惊惧,歇斯底里。
他想冲出去,对着叔叔和政府的职员大喊大叫,想说爸爸妈妈没有死,说他们会回来给他带礼物的。
他想说他们都是骗子。
可一个七岁的孩子,连着几天高烧不退,被强逼着做本不应属于他的家务,食物也被吝啬的叔叔克扣,身体怎么可能还动的了。
他只能靠着门不让自己滑落,耳朵紧紧贴着冰冷的木板,去听一墙之隔的亲叔叔认下了妹妹的死亡,迫不及待又故作亲切的打听他父母的遗产。
职员和叔叔有说有笑,像丢掉一个包袱一般,轻松的敲定了他的归属。
他将养在叔叔名下,巴特森夫妇的一切遗产,在威廉·约瑟夫·巴特森成年之前,由其叔叔代为管理。
门内,两个大人随意地谈论着巴特森夫妇的死亡,谁开个低俗的玩笑,两个人便一起快活地笑了起来。
门外,小孩贴门坐着,咬着嘴唇死命忍着哽咽,说不出一句话,手臂上全是被自己和叔叔掐出的青紫。
不要哭,不能哭。
他只有自己了。
那天之后,比利幻想的世界崩塌了。
他不再描摹父亲给他的世界,不再试图想象出生命挣扎是什么颜色,阳光的结晶是什么颜色,C·C·巴特森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那有什么用呢,看得见颜色,并不能让他少洗一件衣服,少打扫一个房间,或是多得到一块面包。
也不能阻止“白吃白喝”的他被扔出房门。
仅仅半个月左右,小孩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原本愉快明亮的蓝眼睛也熄灭了。
面相刻薄,尖嘴猴腮的男人指着他叫骂,用词粗鄙难听。他把侄子贬的一无是处,说他看在亡妹的面子上好心好意的收养他,结果接过来个没用的废物,除了吃什么也不会干,比利听着,只觉得很累。
他知道接下来这个人要说什么,不过是打死他都不会再养着个麻烦,能照顾他几天很对得起他妈妈云云。
男人还在台阶上声嘶力竭地喊骂,像个滑稽的小丑戏演员,还是最差劲的那种。
比利没再管他应该称为“叔叔”的男人,年仅七岁的男孩平静的蹲下身,捡起被一同扔出来的小包袱,珍惜地抱在怀里,头也不回的离开。
廉价的麻布里包着他和父母的合照,自小陪着他的老虎玩偶,以及一身换洗的衣服。这对于那个男人来说都是无用的东西,所以他任由男孩拿着包袱离开。
自觉甩掉了一个沉重的负担,男人愉快地转身回到公寓,挂着贪婪的笑容计划起如何使用巴特森夫妇的遗产。
他只说过照顾那小子,可没说照顾多久。
忍着这么个小崽子在他家白吃白喝了半个月,已经善良到他自己都觉得感动了。
至于政府?福西特市的儿童福利机构不过是个精致而无用的摆设,几句话就能哄骗过去。
到时候不用管着小麻烦,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钱可以随便花。
想到高兴处,男人大笑起来,可那丑陋的嘴脸只能让人觉得狰狞。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便是三年。
比利在外摸爬滚打到十岁,和小混混打架,在垃圾桶里捡寻可用的东西,四处寻找不需要身份证的临时工赚钱。即使处境艰难,自己只能勉强度日,他还是愿意帮助自己力所能及的人。
有次,他看见一个老乞丐被混混们围殴,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过,便装模作样地大喊“警察来了!”,吓得一群人作鸟兽散,剩下伤痕累累的老乞丐坐在地上。
他把老乞丐扶到诊所,用所有的积蓄垫付了药钱,在少年要离开时,老乞丐喊住了他。
“孩子,谢谢你。”老人的目光睿智和蔼,看向他时透露着慈爱:“你是个好孩子,不应该在这种地方。”
少年一愣,接着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是愉快:“谢谢。”
自从父母死去,少年便甚少再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老人慈祥的容颜让他有些晃神,回过神来已经有了泪意,害怕失礼,比利努力保持住笑容,眼眶却不自觉的泛了点红。
老人看着忍着不掉眼泪的小朋友,只觉得好笑又可爱,还有点淡淡的心疼。
他也是有过儿孙的人,眼下看着小孩子委委屈屈强忍着,思绪一下飘散开来,想起了同样有些倔强的孙女。
回忆了一下以前是怎么哄孙女的,老人伸手抚上少年的发顶,用力揉揉。
热量透过头发传递过来,比利骤然僵住。
太温暖了。头顶的大手散发出似曾相识的热度,他控制不住地回想起,曾经,温柔的考古学家也会这么摸着他的头,讲述一个又一个故事,为他描绘看不到的色彩。
眼泪终于决堤。三年里,不管是被赶出家门,还是在街头流浪,即使被小混混找茬,被打到浑身是伤,动一下都痛,少年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可现在,只是被摸了摸头而已,他却难以自持地泣不成声。
告别了老人,比利走了一会儿,突然蹲下身,把脸埋进了臂弯。
太丢人了,居然在刚刚认识的人面前哭成那个样子。虽然之后被好好安慰了,但心理年龄成熟的少年还是觉得颇为羞耻。
不如说,像小孩一样哭得抽抽搭搭,还被拍着背安慰,更加羞耻了。
虽然这么想着,少年的嘴角却勾起了自己都没能察觉的笑容。
已经不再期望“色击”到来的他,突然想知道,老人的眼睛是什么颜色了。
没等他多感受一下心口的温暖,诊所就炸了。
身后突兀的响起爆炸声,少年迅速扭头。
该死的,诊所!
顾不上再思虑什么,调动每一块肌肉,跑。
幸好走出的不远,不到一分钟,比利就站在了已经变成废墟的诊所前。木质的家具已经烧了起来,房屋倒塌激起的灰尘夹着烟雾,把诊所罩了个严严实实。
这种情况显然没办法进去救人,只能等专业人员前来处理。
可是,别人先不谈,在离开前,他分明看到老乞丐和几个老人围坐着聊天。
从听到爆炸声到他跑过来,只有一分钟,房子却已经塌了半边。有几个年轻人站在空地上,衣服被熏黑了,脸上也带着烟尘,明显是从里面逃出来的。
还有人在陆陆续续向外逃,他之前看到的,和老乞丐聊天的老人也被人搀出来了。
但是没有老乞丐。
比利抿了抿唇,火焰已经舔舐上门框,再不进去,路就要被封了!
他咬咬牙,往前走了一步,突然,狂风大作。
他只看见了一道身影。
是谁?比利近乎困惑地想。
他知道老乞丐儿女皆先他而去,儿子没有留下后代,女儿的一双龙凤胎也在几年前的恐怖袭击中失踪。
家庭破碎,原本是个成功人士的老乞丐大受打击,再加上身家也被毁了大半,索性将剩下的财产全捐了出去,自愿做一个褴褛的乞丐。
所以,没有了家的老乞丐,是谁来救他了?
一个人影逆着光缓缓降下,怀里抱着消瘦的老人,比利试图看清他的脸,阳光却先一步刺进了眼睛。
少年闭上眼睛缓解疼痛,也就没能发现,属于他的奇迹,已经悄然到来。
眼睛不再疼痛,比利睁开眼,还在犹豫由他这个陌生人道谢,是否有些多管闲事。
但当第一束光轻柔的照进他的眼底,少年骤然失声了。
他那被僵硬冰冷的黑白填满的世界里,铺开了一幅笔触虔诚热烈的油画,不知名的张扬色彩霸道的占据了所有视野。
就像数百年前,虔诚描绘了十八个春夏秋冬的扬·凡·艾克,在画布上落下的最后一笔。
他近乎贪婪地扫视周遭。
草地被燃烧的房梁砸中半边,一部分的草已经焦黄枯黑,可仍有生机勃勃的颜色,覆盖在还未受灾的草叶上。
是绿色。
天神走到怔愣的少年面前,礼貌的询问:“你好,请问你是这位先生的家属吗?”少年似乎才回过神,看起来有些尴尬:“啊,不,不是。”眉头微蹙,很是纠结。
“抱歉,刚刚路过这边时,看你们好像感情很好的样子,是我认错了。”他微微低头,表露出诚恳的歉意。
男人的声音唤回了比利的神志,一回神,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色击” 。
童年日日祈望的,属于他的奇迹,终于出现了。
眼前的男人相貌俊美,一身凛然正气,尽管暂时还辨认不出他的颜色,但那身眼熟至极,富有特点的制服,已经昭告了他的身份。
大都会的守护者,人间之神,拥有强大能力的外星来客,也是他至今为止最为憧憬的英雄。
超人。
是他的奇迹。
《根特祭坛画》,大型宗教组画,世界上第一副真正意义的油画,由凡?艾克兄弟共同完成,历时十八年。
由于哥哥胡伯特?凡?艾克在画未完成前便去世了,所以这里“落下最后一笔”的是弟弟扬?凡?艾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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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根特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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