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代王会见大抵是自愿让位于武王,而条件就大概是放谢胤一条生路,不然谢胤根本无法从守卫重重的皇宫中逃出,也大约是如此,武王后来才肯放和王妃和幼子谢乌衣一条生路,而武王后来却背诺,命人给和王妃以及谢乌衣服用会让人成瘾的毒药,将两人囚禁在恩奴寺,并且不断派人追杀谢胤,太后不得谢胤的生死放在心上,是因为她的儿子早死了在一个雨夜,而在雨夜中送来的那碗毒药正是小身贵妃的手笔,小身贵妃也因此事被处死,而唐太后,当年的唐婕妤知情不报,也断了两人多年的情谊。”
“看来你比哀家想的要聪明,哀家今日心情不好,是因唐院留了封遗书,当年并不是杨氏送来的那碗毒燕窝,而她不是知情不报,而是不敢报,因为那碗毒燕窝是陛下假借杨氏的名义送来让哀家服下的,因此无论她报与不报,那孩子终究不会被留下,没有这次,基至还会有下一次,陛下忌惮日渐趋势的杨氏,杨氏的女儿从前基至与礼王有过私情,明知杀生落败,杨氏却依旧没有散去与谢消心的亲事,你说陛下能不忌惮?而当时能与杨氏抗衡的只有我饰一族,牺牲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皇嗣,和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换来自己地位的稳固,而狸猫换太子这个主意也是陛下的意思,明明那么多的事,室子弟,为何独独挑中礼王世子?你是怎么想的?”说到后面,太后的语气顿了顿,审视的目光在她的面上打转。
卫令道:“因为有一桩事在那时恰好撞了上来,礼王妃出身魏州卫氏,是卫阁将军那脉的旁支,而在那年卫阁将军带着定远军大破北戎铁骑,彻底拿到了定远军的兵权,卫氏声名鹊起,因为礼王妃的缘故,连带着礼王也威名渐起,礼王妃又在此刻诞下几代宗室中的皇长孙,实在是让人想不活意都难,代皇因此制造了这场狸猫换太子,让礼王世子谢衡死在火中,无疑也是在削减他的威望,当时民间盛传是礼王德不配位,上天降罚。”
“而且哪怕将来礼王知道实情也并不会将此事捅破,因为皇帝算准了礼王常年驻守边关,收回兵权归京,当闲王以后,也并无怨言,皇帝看中了他闲云野鹤的性情,知道礼王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而礼王却是不同,早年她之所以与有过亲事的青梅竹马断交,是因为她嫌弃那只是清流却无实权的文官仕族,这事你们自是查得清楚,继而摸清了她的性情以及她的野心,礼王私心使然,想着不如以这样的方式成全了礼王如此心愿,将来她的儿子会成为大人之后的皇帝,因此礼王没有将此事捅破,同时也从侧面证明了自己对兄长的忠诚,毕竟连世子都让了出去。因此从这两个方面来说,礼王是最好的人选,而太后娘娘也知道礼王如是心甘情愿地表疯卖傻,可皇却依旧容不下她,为什么?因为怕将来有天她会想当太后,对于您来说,这总归会是隐患,如果臣女没有猜错,后来的礼王妃是真的疯了,因为您换了她的毒药,改成更残酷的毒,而礼王如因为长得太像,没有人发觉过此事,臣说的对吗?太后娘娘。”
大殿内稍稍有些闷热。夕阳金色的光芒,穿过广政大殿前的松柏密密的枝叶,将细碎的光点投射在大殿门前。汉白玉砌筑的台阶和台阶两边的垂条上,灰黑的阴影与金色的光斑毫无规则地混杂着。如果有人盯着这片复杂的光斑看一会儿,便会产生一种恍惚的感觉,他会分不清楚——到底是灰黑色阴影被金色包围了,还是金色将灰黑色的阴影主宰着。
太后端姁的脸意味不明地笑了,不知道是在嗤笑什么,是在笑自己真心托付的帝王,情不抵利益到了,为了遏制宋王稳固自己的地位将她也算计进去,还是自己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早已看透一切,却发现自己在听到任背时那颗古井无波的心,仍旧会为此泛起层层的波澜,大概没有人能告诉她,自己作为一个付出真心的女人为什么抓不住自己想要的这一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手中能紧紧抓住的东西也就剩下权势了,连她的亲人都在权利中失去了性命,而国将不国,她也没有心力去争了,但大抵又还想为这江山再做些什么,所以来试探沈氏,想将这份东西交给可靠的臣子,同时还将一件事告诉了她。
“沈氏,你很好,哀家如今想交托你一件事,你可知当年的秋华庭之变?卿帝的长子谢缙自小天赋卓绝,成年后更是民间上下称颂,而大约你们耳目中所熟知的妄图弑父杀君的反贼与他是完全两种形象,当年的宫闱秘事哀家不必多管,但哀家告诉你,谢缙太子的长子谢帝之却还活着,卿帝亲自赐名“帝之”,你便可知是何意,此子比年幼时的太子更加聪颖,当时的太子二十岁加冠为太子,而此子年仅六岁时,卿帝改立他为太子,年仅岁后出《兰台赋》,一时纸贵,而且眉目皆肖似太宗,哀家还是闺阁少女时就远远见过这小皇孙,后来哀家嫁与代王为妃,那时的太子已经被以谋反定罪贬为荒人,代王起兵,哀家念着太子对哀家有过照拂之情,便私派一队暗卫护走了谢帝之,因为有哀家的帮助,谢帝之成功逃出了禁都,哀家尚且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但谢帝之若还活着,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执掌江山,沈氏,你可明白哀家的意思?”
“所以太后娘娘是想要找到太子遗子,如果是可堪重用的,便立他为帝,而所谓要位的淑妃之子不过转移目标,掩人耳目,实则是因为陛下身体抱着朝中动荡,唯有用淑妃的孩子来压住这蠢蠢欲动的人心,其实太后娘娘从未打算改立小皇帝,只是娘娘明知,此时的帝位不过傀儡而已…”
太后扯动唇角:“不,哀家是让你拥他到建康称帝,皇太后护送幼帝南下其实从来就是幌子,他们真正要拥护的是谢帝之。”
“谢胤不过是他们的第二选择,那么太后娘娘对此也是默认的?”那么前世谢胤成功南下称帝,是不是代表谢帝之不在人世或者不堪重任?不过她没有想到原来那位惊绝天下的身世子还活着,如他会不会是她心中认为的能够撑起这片沉重的人世?
“那臣冒昧,谢缙太子是否还在民间遗落了长女?”卫令抬起头问道,如果真有这个人的存在,那么极有可能魏氏在这当时就已经发现谢帝之没有死的事实,而魏瑜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去寻找这个长女,是想借此称帝,还是另有目的?
太后却道:“太子品性高洁,哪来的女儿?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所谓盛世长女盛清,与她有私情的不是谢缙太子,而是魏瑜。昔年谢太子的确流落盛氏,而盛氏仅仅是救人而已,太子也没有迎娶她的打算,推哀家可知,谢太子当年心中念人应当是你的亲母卫琅,当时她还叫卫元齐,是佑宁年间的女相,可知这在当时是多大的殊荣,不过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男儿,虽说昔年前朝出过女帝,可到了本朝对女子的约束却更胜往昔,女子根本不可能走入仕途,而你的亲娘卫元齐这无疑是犯下了欺君之罪,听说卫元齐后来因为欺君被处死,可哀家却知是谢太子保下了她,她后来的状况哀家便也无从知道。”太后深深地看了眼卫令,“你可知你亲娘在都中遍布产业,连官窑都是她一手创办的,养活了无数的流民,因此当你公布你是卫元齐女儿身份之时,必然也会引来无数的祸端。”
“太后娘娘慧眼,已经看出来了,是臣的确是女儿身,娘亲也不希望臣被困在深宅大院里,应因此从小对外宣称臣是男儿,太后娘娘怕是和臣的娘亲相识,有可能还是密友,因此才知道臣的真实身份,可见娘亲是信任忠的,而您召见臣,将此等重要的任务交给臣,是因为您相信臣的能力,但臣却想说,您相信臣的能力不要仅仅因为臣是卫元齐的女儿,更是因为臣这个人而已,臣会向您证明臣的能力,同时臣也有一件事要向娘娘求证,当年给礼妃换毒的主意是不是臣娘向您提的,所以现如今的礼氏查到臣是卫元齐的女儿,因此才想要杀臣。”
“怎么?是怕了?”太后再次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而她只当不知,“当一切的谜底被揭开,也就意味着这水要被搅得更加浑浊了,当卫元齐的女儿注定不得安宁,你只要承担他人凯输的目光可这也意味着你拥有了他人难以企望的一切,你现在怕是还不知道你娘留给你了什么,如果你知道,你怕是就不会这般模样。”“那太后娘娘请收回去罢,臣的确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如今臣在国公府,本就拥有他人难以企及的地位以及钱财,只要足够生活那便够了,臣还是希望太后娘娘可以将这笔钱财交给更有需要的人,比如慈济院的流民孤儿抑或是充作争论,臣相信臣的娘亲创造这笔财富时大约也是如此想的,因而没有将此事告知于臣,太后娘娘无非又是用这些东西试探于臣,可是要了这些身上并不能代表臣是沉溺于富贵,不要也不能代表臣是品性高洁,臣也不想用这些东西标榜自己什么,但臣只想查清楚娘亲为何流落边关,而目中毒失去了记忆,臣希望此事与太后无关,否则重用于臣,只会让太后失悔。”
太后笑道:“本哀家走到如今的位置还从来没有后悔过,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哀家都不会后悔,因为人的眼睛是长在前面的,而人是要向前看的,沈氏如今看来,我们也算是合作的关系了,有件事哀家想交给你去办。
前朝国主第十四子李疾及冠,他被废除皇子身份贬为庶人的十四年里,纵情声色,前月还摔断了腿,可是提录司来报,曾看见有前朝重臣后代出入幽居的香佛寺,从朝廷的角度,是留不得他子,你替哀家前去香佛寺打探出与他来往的看看还有本朝中的哪些官员,你也该知道这事不容小虚心,若他们在密谋起复,你的长姐一定是最先被用上的,这才是哀家要你做的,就当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
“娘娘不亲自踏足香佛寺,是因为当初那件事吗?”
那件事发生在太后从扬州回到京城后不久。她下令开封府将香佛寺的邺初、延普等一干僧人抓了起来。抓人的理由是这些僧人触犯了禁令。当她从扬州回到京城时,曾下令沿途僧人、道人都到街两边迎接,但是邺初等几个僧人却与女子在传舍中喝酒狂欢。结果,有人将这些僧人告发到了开封府。她闻知后,一怒之下,不仅令开封府抓了邺初,还下令将其杖杀了,其它十七名僧人,都被处以杖刑后发配。杖杀邺初和尚之初,她虽然感到心里不痛快,但是尚无后悔之意。可是,在杜太后和小皇子先后逝去后,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命令是否过于严酷了。这种悔意,最近几天一直折磨着她。就仿佛有个小鬼,拿着一根锥子,不断地戳着她的心头。
“不,我朝初创,如果一开始便制定细密的律法,便是束缚了娘娘的手脚。娘娘要做的事,是尽快将至高的权力集中于自己的手中,若不然,则无法将纷乱的天下归于大治。且待天下统一,亿民臣服,再制定细密的律法也不迟。”
卫令笑了一声,说道:“娘娘,恕在下直言,娘娘如今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而已。过去的事情,娘娘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了。况且,邺初和尚之死,对天底下的僧人、道人也是一个警示。这难道不是更为重要吗?当初,娘娘难道不正是要这个效果吗!退一万步说,如果娘娘宽恕了像邺初这样的和尚,可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结果吗?那样一来,天下恐怕会出现千百个、上万个目无君上的和尚。问题的关键不是他们如何看待他们自己的戒律,而是他们如何看待娘娘的权威。微臣听闻,佛家也有自己的戒律,有所谓的戒杀、戒淫等约束。这些和尚,竟然连自己所尊崇的佛家戒律也不放在眼里,受到惩罚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不过,娘娘对他们的惩罚,不应出自他们的戒律,而是应出自娘娘的权威。娘娘的权威,娘娘的诏令,难道不是我大宋最高的法吗?!当然,不论唐代,还是前朝,都有各自的法律,但这些法律不都是在君王权威的护卫之下才有效吗?娘娘又何必着急将自己的权威与朝廷的法度区别开来。”
“是,你说得很对,所以哀家想着不能斩草不除根,业路初和尚是半路出家的和尚,名下有一个孩子,如今算来那孩子应当也有七八岁的样子,哀家决定接到宫中亲自教养,你就在此久前去居州府时顺带将此子带回来。”
接回宫中教养是假,在宫里或者回京途中出事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已然指示自己的路径,对此人动手,顺带还成全了太后,心胸宽广的名声。
回到府上,沈寤将她叫进了书房,他似乎还没有从自己与太后的事情上缓过劲来,卫令却是先开口道:“小娘是卫元齐,父亲怕是早就知晓了,小娘将父亲视作朋友,却唯独没有视作丈夫对么?所以她当年要离府,你心中虽不舍,却也还是成全了她,谢缙太子对她有情,可身份上的差别让他们注定不能走到一起了,小娘为了断了他的念想便和他作戏入府为妾,至于我想的并不是小娘的亲生女儿,是府中某位早死的姨娘的女儿,如果我没有猜错,是阮姨娘阮芸青之女,因为阮姨娘的小名叫阮今,当时我还以为是巧合,可仔细想想小娘幼时密让我去祭拜偏院的一块无字木牌,虽然那偏院已经被拆了,可我却查不出来,主人正是阮芸青对么?”
沈寤叹了口气:“好,既然你都已经猜出了实情,那我也不瞒你了,你的确是阮氏之女,不过她是扬州府逃难的商户之女,入府时已经有了身孕,因而我也不知你的生父是谁,阮氏祖上与沈氏有过故交,老太爷那时尚且在人世,做主让我纳她入府,我见了你娘的美貌,心里也有几分情动便同意了,之后阮氏在府中,对我相敬如宾,可却没有男女之情,我便也心高气傲地将她放下了,再后来她诞下了你,原本还算和谐的局面却被一封从旧都建康来的信打破了,阮氏收到信后,起身收拾东西离京,半个字也不肯说,我再收到消息,却是她摔落山崖死了。”
沈寤深深叹口气,似乎也对此事不解,卫令听后沉吟了瞬,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如此坎坷复杂,继而又对此事有了必须要查明的心思,继而回想起卫琅原来她是不同凡响至此的女子,那当年流落边关外的事与太后当真没有任何关系?这她是不信的,但太后此举又未免不是将自己推入火坑毕竟重用仇人之子向来是兵家大意,是太后轻敌还是别有用心?那么前世,自己身处的每次险局,其中有没有她的手笔?
沈寤沉沉地看着她:“你的女儿身我原也是知晓的,当年你小娘带你离去,我怀疑也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也有可能是躲避京中的祸端,你的生父怕是不简单,元齐留给你的产业我都为你留着,既然你回来我自然是要交给你的。”他从书柜后面取出一个檀木盒子来,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纸信,都是由产以及产业,包括食肆,包括酒业,但其中有项最为特别,是南郊的一处佛寺,名为皇建寺。
“这是?”
“我也不知元齐为什么要买下这个荒寺,但她却是定要买下,我便以自己的名义买了下来,这期间我有问过她,但她什么都不说,后来我悄悄去过几回皇建寺,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太后那处的产业是你娘和她共同拼下来的,代王妃和你娘那时可是知己好友,所以那些东西你也不要去碰,在这点上你做得很好,有些东西积年太久,已经分辨不清,就像有些恩爱情仇,虽然不会随着时间淡去,可是随着时间的酝酿,这些恩爱情仇便变成了一汪浊酒,已经分不清最初尝起来是什么味道,所以没有人能断信自己对到了深处的那个人究竟是爱多点,还是恨多点,与太后的交集还是不要太深了。”
“父亲,”她第一次亲切地认真喊他一回,余光看见对面的男人也是神情一怔,似乎也有所察觉她这么真诚的一意面上有瞬间不自在,A定了定自己的心绪,“您知道的,女儿在外孤苦,以前也想过团聚的温暖,其实到最后…直到死也未能如愿,因此我是将心彻底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窥探的,父亲在府中可有想到过,小娘和我?您是否知道我的存在,却从没有想过将我从边关接回来?女儿丧失了记忆,若记忆不恢复,父亲是不是不再打算将我认回来?还有,您此时对我展露温情,是不是因为又在我的身上看到了利益?我太了解你了,父亲,你大概永远想不到我有多么地了解您,您自私自利,怎么会真的关心我,因此你也不必与我装作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样,只要我查出你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我自然不会对你如何,但若想借我或者淑妃娘娘走上高位,那也是不可能的,这都中前路不清,希望父亲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
说罢起身向外走去,却看见待在书房外跪着的沈姝,她是李夫人诞的幼女,家中最小,自小被千娇万宠着长大,身上披着厚重的雪袈,烛火映在她白皙的面颊上,有种山水秀丽,群山连绵的清秀之感,眼眶通红,似乎才哭过,看见她不想顿了下,随即恶狠狠地瞪着她,卫令立于廊下,身后的影子被烛火拉长,衬得她的眉目越发锋利,卫令本想径直地掠过她,沈姝却伸手将她拦下,自己站了起来,“六兄啊,你来父亲的书房做什么?是不是你与父亲打小报告,说我私自溜出府外!害得我被好一顿责打!你今日必须给我交代。”
卫令冷冷地扫她一眼,对方就怯怯地松开了拽着她袖子的手,到底还是年纪小,不惊吓,没会儿眼眶又到了,死死地盯着她,卫令看着她这副不清世事的模样,有时候是真的心嫉妒啊。不过大抵老天爷也知道不公平罢了,才让她重活一世,享受这迟来的亲情,说到底其实自己还是不争气地渴望亲情,只是至今没有得到而已,面对的永远是腥风血雨,算了,她虽然没有很多很多的爱,却有很多很多的钱,抬眼再看面前的胆小鬼,两只腮帮子都被气得鼓起来了,忍不住伸出手敲了下她的脑袋:“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兄长,怎可这般与我说话,肩上不是最重规矩,你这般没有规矩,我可以到父亲面前再告你一状。”
“你!你别以为回了沈府你还真就是我的兄长,我还没认呢!还有,你这个仇我是记不了,更别想当我的兄长,只要有我在府中,你就别想安生!”沈姎缠着她不依不饶。
“好,那我向你道歉,可以放我走了吗?”卫令知道她这么小的讲道理那是没有用的,干脆放低姿态和她道个歉算了,谁知道对方却更加来劲,“不行!我因为这件事被阳父才定一个月,你带我出去吃好吃的赔罪,不然我就不让你走!”沈姎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向她吼道,卫令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而且想到自己也没有吃饭用膳,干脆就答应她了,“可以,但是出去一定要乖巧。”
“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打小报告,我现在早就去看灯会了,往年都有活动,我生得好看,每年都是扮观音的童女。”
“哦?今日是什么节日?”
卫令忘了有什么节日还有灯会。
沈姎冷笑道:“糊涂!今日是花朝节啊,真是孤陋寡闻。”
花朝节…花朝节!
卫令陡然想起来在花朝节当天,长交方街市上出现了一场冲突,后来她赶到时,那伙人已经成功逃窜,是皇禁台的人与名为揽德芳的商会发生了冲突,当时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贺氏长子贺白石却死在了这场斗乱里,自从贺章一死,他负腐金福楼修筑款的事情也算数被挖了出来,贺氏因此被定罪,男的流放,女的流入教坊司为官妓,而贺白石作为贺章的长子原本也要充往蛮地流放做苦役,但北戎完颜政却做主保下了他,成了他的腹标,贺白石也已经答应了时之间,各种贺氏走狗的言论在京中基器坐上,直言贺白石不要脸面,宁愿做北戎人的走狗,又因为贺氏贪赃之案,民众对贺氏的恨意到达了顶峰,江湖基至出了悬赏令,拿下贺白石,人头得可得一千两白银。
卫令记得贺白石死在这场斗乱中,可前世禁都城门破,有人在贺白石生前所居的陋室里发现了有关控诉当时蔓延三州的瘟疫案,只是这封书稿只写了一半,最后一个字迹已经被模糊,是“余”,本朝的退隐帝师余家因此被推上风口浪尖,余帝师携其长子自则证明了余氏清白,可此案就此被埋了时间之中,再无人提及。是有人想用贺白石的死在诬陷余氏,还是贺白石用自己的死来将真凶大白于天下,这都不得而知,因为卫令当年仗着皇城司副指挥使的身份愈往下查,发现这个余氏家底当真不清白,祖父余氏通过冒领争功起家,往下的子弟也有贿赂吏部官员而升迁的几桩事例,而这位余之鹤是谢东流为帝时的帝师,为了自己的利益大力提拔余氏子弟,许多没有才干的余氏子弟因此得了人生,至于他有没有参与瘟疫案。
她没有查出来,因为瘟疫案这条线实在是被处理得太干净了,而且涉及瘟疫案的洲官员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收买,竟都是死也不肯开口,能办成这样干净的贪贿案,只可见主谋是在何等的高位上,只可见背后的利益有多大,才会让这些人死都不肯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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