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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无王法

此时,在货舱已然空空如也的市舶司货船上,众人皆短衣长裤,打着绑腿,穿着蒲鞋。纵然是玉娘和庾元玉,打扮和其他人也无二异,全然没有先前的富贵模样。

“庾元玉,你口口声声说能安全抵达的,现在倒好,大家都成了贩木的商贾。陪你演戏也罢了,那些私盐要如何过关?”尖利的女声在夜中响了起来。

“东家少安毋躁啊,那一百桶石油本舵主不都藏好了吗?您放心,这种过关方法我们五斗米帮会经常干,稳妥着呢!东家就把心揣到肚子里吧。”庾元玉身边的小厮一脸谄媚地解释道。

“在镇江的时候,你就说可以借助市舶司的船一路顺利南下,不料才到常州就落魄至此。且不说能不能把石油运到临安吧,照这样下去,我的性命能不能保全都是问题了!”

“东家,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已经遣人通报无锡帮友准备了另外的船,只要出了常州,我们肯定一路坦途。”

玉娘冷笑一声,将案几上的茶杯扫到甲板上,说道:“别老是说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来唬我。”冷冷地看着庾元玉,继续道,“我知道,你庾元玉在运河上有飞天遁地的本领,而我身上又有你私通金人大都督李通的信件,其实你早就想拿回去了吧?要么趁我不备偷走,要么以各种理由不断削弱我的实力,最后凭本事硬抢!”

“你……”庾元玉的心里话是,你怎么猜得这么准,但出口却是,“你怎么拿门缝看人,把人看扁了!”

“有吗?在扬州,我有一艘太平军的军船,到了镇江就换成了官船,如今在常州呢?只是几艘破木筏!继续下去会怎么样?庾舵主,我会不会尸沉运河啊?”玉娘语气冰冷,眼神阴鸷,瞧得寒毛直竖。但庾元玉也不是吃素的,他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说这些话,他选择以同样的神态盯着柳玉娘。在运河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威胁他,就算不是柳玉娘,而是官家,也是决然不行的。

二人对峙了一盏茶的工夫,柳玉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信!”玉娘从怀兜里掏出信件,在庾元玉面前晃了晃,“这些信只是你写给李通示好信件中的九牛一毛而已,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吧?你庾元玉既然是五斗米帮会的总舵主,自然是不痴不傻的,想要拿走我身上的信件也情有可原。但是!”

柳玉娘眼神又凌厉起来,“你如果图谋不轨,让我们阇婆人的计划落空,那所有的信件都会出现在皇城司的案几之上!就凭那些信件,不光你庾元玉死不痛快,拉上你九族一同陪葬也是绰绰有余的吧?”

庾元玉依旧面不改色地伫立在柳玉娘的对面,但背上却热一阵,冷一阵。站在他身后的安津如看得清清楚楚,总舵主的后背被冷汗浸了个透湿。

僵持了良久,庾元玉才突然说道:“东家怕是想多了,我庾元玉没有害你的心思,即使有,也不会去做。就像你说的,我好歹是五斗米帮会的总舵主,岂会傻痴到那个地步?我还是那句话,你就把心揣肚子里吧。”庾元玉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常州水路巡检都头是我的人,别说一万斤石油了,就是十万斤、百万斤也照过不误!”

玉娘知道庾元玉并不一定在吹法螺,他的确有这个能耐,但仍旧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我甚是期待,但愿庾舵主不要教我失望了。一个人失望透顶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说罢,将信件塞回怀兜。

庾元玉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在悄悄骂娘:“东家,烦请你们先行转移到木筏上去,我和安津如他们几人再检查一遍货船,以防留下蛛丝马迹。”

几声杂乱的脚步声过后,少顷,整艘货船再次归于平静,只能隐隐听见庾元玉和安津如在舱外的嗡嗡对话声。

“总舵主,您真吞得下这份委屈?”安津如义愤填膺地说,“就算那个阇婆蛮人柳玉娘现在就去告发您,那又怎么样?我们揽德芳商会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早已在江北诸多地区扎下据点。既然被说成是叛国,那就叛得彻底一点!”

庾元玉抡起手臂,朝安津如那蛮肉横生的脸抡了过去,力道之大,让体壮如牛的安津如踉跄了三四步才得以站定。

“安津如你记住,我庾元玉从来没有想过叛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意,为了大江南北诸多帮众的生活。如果我真的投奔了金人,且不说叛国与否,江南运河上诸多生意谁来照料?成百上千帮众的生活谁来保障?那些人,像你和一口钟之流的只占少数,更多的是力夫、杂役、赶趁人······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若是因为我庾元玉的事受到牵连,叫我如何心安?欠他们的孽债,教我如何偿还?”

“好了,此事你不必多说了,帮柳玉娘这个闺婆人将这些石油送到京城势必会有大乱虽不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但仔细想来就知道绝非好事,你速去想办法将此事泄给皇城司,总而言之,我们措德芳商会是绝不会干这种勾当,这批货物在我们手上也经过放在其它利益集中的人身上,哪怕这群阖阁婆人来日要追究,也怪不到我们商会的头上。”庾元玉吩咐道。

安津如神色一收:“知道了,东家我这就派人去准备。”

卫令这边被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禁军统领仍然是沈卫,只不过因为那场疾,他已经跛了脚,毒发致他有了残疾,青坞失踪以后他就将仇视与怀疑的目光放在了卫令的身上,此刻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他的双瞳是黑沉沉的乌珠,因此掩在夜中烛火中,那种微冷的冷淡之感扑面而来,而前世被他杀死的剧痛与窒息感随着他的目光再次像潮水般争先恐后地将她淹没,卫令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手,冷冷地抬目注视着他。

“隋指挥使在此处恶意伤人,打伤良民,虽身处高位,也不得这般仗势欺人,我也就受些累,来亲自将你捉拿回庭,还望指挥使大人海涵。”说罢转头看向卫令,真是丢我们沈氏的脸,周公府焉有你这样仗势欺人的蛀虫?按沈氏家风,应受家法来人!将他给我押回去!”

茶摊附近围的人越来越多,而这才那几名对他们出手的暗卫杀手此刻俱扮作一副良民的姿态,其中一人跪行到沈卫所乘的马匹前:“大人!还请大人为小的做主!小的本是安那郡民,入都行商的商户,因为赶路多日特来此处饮茶歇脚,谁知两位大人因为小的不肯让座,就对小的大打出手,小的一帮兄弟俱是有家室的人,看看如今死了多少人!我都没办法对他们的族亲交代,须知天子脚下是有法的,纵使两位是皇亲国戚也断没有这样随意打杀人的,难道我们这些身无财物,无基家世背景的人就可以随便打杀不成?虽说我们比不得贵人的牙们,可也不是牲畜,可以这般随意叫人欺侮了去,否则又何必让我们做了民,倒不如一开始就将我等打入畜牲道,也好叫我们这般平白无故遭人打杀,失了性命的好!”

他的话顿时让原本就对贵族颇有怨言的民众更加将怨气撒在了他们的身上,但碍于两人的身份还是不敢多说什么,卫令见此情状笑了起来,“好一个倒打一耙,我们问问你们,你们说你们是来此赶贩的商户,敢问你们卖的是什么?为什么没有看见你们的货物,还有若是进城来的商贩此刻大都是不敢歇息的,唯恐突生发了变故,得速将货物交付了出去才好别忘了此处可还有其他的荣宠,我与指挥使一坐那就是小半个时辰耗在这里,你们做得是什么买卖,竟如此清闲?”

那人起先是怔愣了下,但还算精明,于是立刻道:“做的不过是些香粉香料以及药物的小本生意,价钱什么的俱已和本土的商户们谈拢,他们有意收购我们的货品,而我们做的主要是将东西从安郡送来,在茶摊上坐久也是因为风尘仆仆地赶路,好不容易做成了生意身心俱松,又逢花朝节,看见那游船上的舞娘非常新鲜便忘了时间,难道我们这些粗人在此处游玩也是罪过?我们在此处久坐,反倒是两位贵人身边的内侍先驱赶,我们从外乡入都自是不认识两位贵人,而小的兄弟又是乡野人,纵然没有坏心,可行为是到底粗蛮了些,但也不至于两位贵人非要让他失了性命才肯罢休,他家中还有老母与妻儿,我将他们带出来却不能让他们完整地带回去,我有面颜面回去?其他的兄弟见两位贵人杀人,自是拼了命对你们动手,可他们却俱死在了你们刀下,我是个蛮夫,我不知道什么是礼仪尊卑,可难道我们身份平庸就该死么?难道不是你们这些贵人先动的手么?如果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那不是任人宰杀?各位!还请各位为我掌主持公道啊!”

“你说话滴水不漏,倒像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细作。”卫令冷冷打断他,眸光如刃,步步逼近,“好,我暂且认你是有些见识的生意人——那我便考你几道行内门槛。你既自称做香料与瓷的生意,我便问你:香料自何处来?瓷又从哪处进货?可自有货船?航线如何?报个明白!”

她语速不急不缓,却字字如锤,敲在人心上。

“先说香料。禁都之地,香料素由宝琅行垄断,朝廷特许,世族专营。外埠香商若想入禁都,非但需经三道关防勘验,更须缴纳重税,且多被压价收买,利润微薄。正因如此,十之**的香料商人宁可远航出海,将丁香、胡椒、**、龙涎香贩至南洋诸国,换回象牙、犀角、玳瑁,利润翻倍,风险反小。你却说你将香料运入禁都?呵——你可知宝琅行在城南设有‘香鉴司’,专验香品真伪与来源?你若无宝琅行的‘通行印’,连城门都进不得!”

她顿了顿,目光如冰扫过对方脸庞。

“再说瓷器。禁都本就是瓷都,官窑民窑林立,哥窑、定窑、钧窑、越窑、龙泉窑,五大名窑之外,还有数十家私窑日夜烧制。百姓日用、世族陈设、朝廷贡瓷,皆出于此。你一个外地商人,千里迢迢运瓷入都?运费比瓷价还贵!除非你运的是御窑秘制、宫中特供的‘贡瓷’,否则谁会买你那粗瓷?可若真是贡瓷,又岂是你这等身份能染指的?”

她冷笑一声,指尖轻叩案几,如敲刑鼓。

“我再问你!你与原先谈拢的商户,所议价格几何?香料几文一两?是按‘官秤’还是‘市秤’?可有‘香引’文书?瓷是青瓷、白瓷、还是青花?出自何窑?是民窑仿古,还是官窑余品?可有窑口火印?可有‘瓷行牙人’作保?若无,便是私贩,按律当斩!

“还有——你可有自己的货船?船籍何处?船户几人?可有‘水引’?可曾在海关挂号?若无船,如何运货?若借船,船主是谁?可愿为你作证?若无证无引无船,却口口声声说做香瓷生意,那你不是奸细,又是什么?”

她站起身,衣袖一拂,声如寒铁:

“我再给你最后一句机会!你若答不上来,便不是生意人,而是周边邻国派入禁都的细作,意图以香瓷为饵,挑动百姓与世族争利,煽动民变,扰乱都城,构陷忠良。我兄长乃禁军统领,只需一道手令,你便要入大理寺诏狱,尝尽十八般酷刑:烙铁、夹棍、竹钉、灌铅……到那时,你才会真正明白,什么叫‘仗势欺人’!”

她目光如刀,直刺对方心底。

原本还算镇定,且理直气壮的那名汉子在铜色结实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慌乱之色,“这…这些事不由我在管!是我们的东家,我实际上只是负责给东家跑货的而已,哪怕我不是商人又如何?这也逃不过你这位贵人无独无二,仗势欺人,只要旁的人对你稍有不顺,你便随意打杀了人!我没必要与你纠缠什么,你们杀人的证据可就血淋淋地摆在此处呢!你们再如何辩解也不能更改这样的事实!各位!还请各位做好,我自知自己势单力薄,是斗不过这两位权势滔天的人物,可若我今日死在这里,为我死去的族亲兄弟们争上一争而死的,也就不算愧对我的族亲了!”

说罢刻意向对面围着众人磕了三个响头,顿时鲜血流向他的后背,勾起一抹嘲讽以及玩味的笑来,顺着他的目光,卫令对上了沈卫那双含着仇恨以及得意的眼睛,这是他预先设计好的诡计,他早就在此处埋伏着将隋鄢和她一网打尽,这种打杀平民的行为,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可这个武夫的活无疑是激起了民愤,自己不死也得掉层皮,明明他的活早已漏洞百出,可此刻众人眼中只愿相信他们自己看到的,因而他的计谋即使算不上高深,却也足够见效。

卫令已经听到周围人隐隐传来的抱怨之语,但心中却是愈发的冷静,身旁的隋鄢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似乎是看客一般,卫令看见他那股冷静的态度却偶尔消失了,冷笑道:“指挥使大人何向感想,看来此人当真是一个走偏的凡夫俗子?”

“此人的身份是与不是,要想知道的话,那还不简单,只需要严刑拷打,便知他的真正意图。”

隋鄢半开玩似地说了句。

那人立刻慌道:“此乃天子脚下,我虽乃白身,可一无犯事,二无犯法,怎能容你说拷打便拷打,那这天底下可还有王法?”

“天子脚下,成了无法无天之地?可你所行,难道不是在公然挑战王法?”隋鄢唇角扬起一抹深不见底的冷笑,缓步逼近,指尖轻巧地把玩着那柄寒光凛凛的匕首,眸光如冰,“当街跟踪,刺杀朝廷命官,自以为隐秘高明,如今刺杀不成,反倒乔装成弱商贩,反咬一口,污我欺压良民,当本侯真个是好欺的?”

他话音未落,匕首已如毒蛇出洞,精准刺入对方手臂,血光迸溅。那人痛得面色惨白,冷汗如雨,牙关紧咬,却不敢反抗分毫。四周百姓屏息凝神,无人敢言。而隋飏却似闲庭信步,手腕一转,力道陡增,竟硬生生将那条手臂齐肩斩落!

血喷如泉,武夫闷哼一声,踉跄跪倒,却仍强撑不倒。

就在此时,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一声怒吼:“纵然你是朝廷命官,这世间却仍有王法!哪有这般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的道理?此事尚未查明,你便动用私刑,杀人如屠犬彘!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在你眼中莫非真如刀下畜生?今日杀他,明日便可能是我!皇城司若可随意定罪、草菅人命,那这京畿之地,还有何公道可言?纵使今日死于此地,我也要将这话喊出来——你隋鄢,不过是个披着官皮的屠夫!”

人群骚动,隐隐有共鸣之声。

隋鄢却毫不动怒,反而低笑出声。他缓缓站起,一脚踹在那武夫胸口,将其重重摔在地上。随即从容取过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刀刃上的血迹,另一只脚却已踩上那满脸横肉的面颊,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令人窒息。

“你看看,”他语气轻佻,却字字如刀,“你倒有些手段,竟能煽动这群愚民为你鸣冤。他们不知真相,你却利用这份善意,倒让我……愈发兴奋了。”

他目光一转,如寒刃扫过方才发声的青年,凉薄至极:“须知这天下,从来不是由弱者说了算。若我真想随意杀人,何须费这许多功夫?我每日公务如山,连睡个整觉都难,哪有闲心在此处与一个冒牌商贩演戏?”

他俯身,从那断臂武夫腰间扯下一物。

那是一枚铜制腰牌,上面刻着镇北营字样,早已锈迹斑斑,却仍可辨认。他将腰牌高高举起,声音陡然冷厉:

“诸位可认得此物?镇北营是禁军编制,三年前方因通敌之罪被整肃裁撤,此人却身藏旧牌,伪装成走南闯北的货郎,衣襟内侧还缝着刀鞘暗扣,靴底夹层藏有毒针,你们自个说说,这是商贩?还是死士?”

他冷笑一声,又从武夫发髻中抽出一根细铁针,针尖乌黑,明显淬毒。

“他自以为乔装得天衣无缝,却忘了本侯在京城混出名头时,你们这些江湖伎俩还躺在军械库的册子上吃灰。跟踪我三日,埋伏于永宴桥头,趁我下轿时突袭咽喉,这是‘良民’所为?”

他一脚踢开那人的伪装外袍,露出内里紧身黑衣,肩头纹着半枚狼头刺青。

——正是早已覆灭的“北戎细作营”标记。

“他刺杀不成,便故意倒地呼救,引百姓围观,再让同党煽动舆情,污我隋鄢当街行凶、欺压良民,好一招反咬,好一盘棋局!”

隋鄢环视四周,声如寒铁:“今日我若不杀他,明日他便杀我;我若不亮刀,世人便真当皇城司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你们说王法?好,那我便以王法之名告诉你,凡图谋刺杀朝廷二品以上大员者,当场格杀,无需请旨。我隋鄢,执掌皇城司,监察百官,肃清奸佞,天子亲授‘先斩后奏’之权。此人身上三重身份,两般伪装,毒针、暗器、杀招俱全,证据确凿,我杀他,合律、合令、合天理!”

他将染血的匕首掷于地上,发出一声清响,如钟鸣。

“若有人仍觉不公,大可去御史台递状,去大理寺鸣冤,去皇城根下击鼓,但若再有下一个敢持刃近我三步之内,我不但要他命,还要他九族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言罢,他拂袖转身,玄色官袍在风中翻卷如夜翼。只留下一句轻语,却重若千钧:

“这京城,不是谁都能来演戏的地方。”

众人哗然,“原来比尚真是个奸细,敢为天化日之下对指挥使行刺,看来背后经人也是不简单啊,这镇北营我也略有耳闻,前些年因为跟随礼王,礼王谋反失败以后,这镇北营就被清算了,镇北营的参将是刘家的长公子,因为这事刘氏公子被斩,亮州刘氏只余一旁支南下到了都定居了,听说如今刘氏的掌权人正是那亮州刺史刘兖了,他的妹妹不是到晋王府为侧室结果妹妹在刺客手中失了性命,晋王谢殷为了补偿他们刘氏将刘兖升做了亮州知府,要我说这刘氏是因祸得福了,一个妾室的性命可以得到这种待遇,旁的人家顶多也是花点钱打发了,可见这晋王也是真够大方的,我还听说刘兖之子刘都邺有意于崔颖的女儿定下亲事,不日要入都与他洽谈婚事,虽说只是谈的庶女的亲事,但这庶女可是崔颖子女中最为美貌的,平日里对她更是宠爱有加,你说这崔氏怎会将他的这个女儿嫁给刘氏啊,虽说是知府,可到底也是不甚清白的人家,又在亮州那种蛮荒之地了,崔相他也当真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不成留在家中养一辈子不成?庶女而已,还能要求什么样的人家?有了晋王的提携,刘兖将来前途未必就差到哪里去,我若是像相能遇上这样的人家也是要抓住的,何况那刘兖为人听说很是俊雅风朗,也堪为良配了。”

卫令听见他们的话不自禁地想起来到亮这个人,转头看见原本喊话的青年面色涨得青紫,想来是为自己刚才的出头感到羞愧,却见隋鄢向他走近。

青年哑了声,看见他的身子不住地颤抖,隋鄢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别宽心,我不会对你怎样,你有胆识为他出头,这是好事,看你这身衣扮,应该是赴京的举子,若遇到难处了可来找我,但因你今日这番举动引了注意,往后出行一定要小心,我身边的两名身城卫会送你到码头,明年再来考。”他低低声音道,“否则性命不保。”

青年正欲开口求饶,却听见沈卫发出声笑来:“看来是咱个误会了指挥使,这镇北营是想要编制,若是指挥使没有成见的话不如让咱个来查,事涉禁军,我身为禁军统领自是要将此事查得明明白白,否则免得有以故意夸大此事,说咱刻意找人来栽赃呢,不过指将使大人,咱也真的想多问一句,哪怕这个没有人来杀你,你也会将我置之死地罢。也是不知你又准备了什么样的后和呢,倒真让我好奇,与指挥使斗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占过风,我当真是愈发地泪丧,也愈发地想斗,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当真如此外面玲珑,做事永远滴水不漏,否则当你露出破绽时,就是死到临头了!”

“狠话放的不少,”隋鄢漫不经心道,“沈都督,我就在此处等着,不过你要是因为腿脚不便而走不快的话呢,我也不会怪罪于你的。”隋鄢冷笑着,沈卫面色僵硬,最后恼羞成怒,手中的马鞭扬起来就要落在卫令的身上,卫令伸出手腕捉住那根扬起来的马鞭,用力一扯,而马背上的沈卫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硬生生地被拉下马背,摔在地上,周围不少人因此笑出了声,沈卫的目光愈发地恶毒,死死地盯着卫令:“都是你身边那个贱婢干的!你还把人藏了起来,然而不知你不将人交出来,我便不会让你安生!”

说罢起身,由人搀扶上马,“既要回到沈家来搅弄风云,那你也要做好被我玩死的准备,你以为你投靠了隋鄢就有用吗?他是个心狠手辣的活阎罗,你还指望可以从他身上捞到什么好处,奉劝你一句,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哪天被他设计死在他的手上,你还傻傻地不知道,专门替人家数钱呢,你就和你那个低贱的娘一样尽会耍些阴私手段,但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不把那个贱婢揪出来杀了,我就不叫沈卫!”

“兄长此外可是有这么多人看着呢,纵使您对我再有不满,也不该将这些话拿到明面上来说啊,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身残疾是我害的呢,届时我可真是百口莫辩呢,须知被人口中出,怕不是兄长肆意惯了,所以连外人的看法也不在意,兄长不要脸面,可我现在却还是要的,纵然兄长不喜我这个弟弟,也不该将沈氏的面子拿下来踩,这不是在说我沈氏家教不严么?否则若真是我对兄长动的手,为何我还好端端站在这里?阿兄你受了歹人突袭受伤也是意外而已,在我看来这是因祸得福,既是能力不足,那就合该待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近才是,出来丢什么人,现什么眼,红色俗务什么的最是伤身,郎中先生都叫你静养,你又何必为了功名利禄硬是逞强呢,记得兄长院里的妻妾都因为兄长天天争风吃醋,在阿兄看来,倒不如就卸了官职,赋闲在家好了,偌大的国公府不至于连一个闲人都养不起,再说了,禁军统领的位置理应是能者居之,阿兄这般的状况,又怎么担任此等重要的官职若是耽误了什么重要的任务,阿兄可担得起责任?”

卫令说完这番话,沈卫的表情又惊又怒,似是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给生吞了,看他的样子,卫令却心中愈发地畅快,毕竟前世她惨死的那幕还历历在目,她今世不会让沈氏人好过,她要不动声色地杀了他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哪怕再难她也要去做。

隋鄢出声道:“沈督督,虽说此人归属于禁军,可我却是知道沈都督高风亮节,怎么可能会做这等阴私的事情,我的事情也就不劳烦沈都督来亲自查办了,当然,待查出个水落石出,我自然会将此事票给沈都督的,怎么着都不会让沈都督担上这不明不白的罪名,不过人有罪过,那也是逃不脱的,我若是这心怀叵测的贼人背后的主子就不会将事情留有余地,有些事情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得干净些,不给猎物翻身的机会,所以可见这背后的人也是看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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