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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同室操戈

放下包袱的过程是让人上瘾的,如果说刚来混沌世时,千润还在为“必须把宁寰带离母亲身边”这件事感到愧疚,王后一旦离世,这种幽微的负罪感便被消解了。

同样地,能够逼着自己无视道路两旁的惨状,全是因为相信宁寰是要抓大放小,优先赶去解决结界破裂的问题。

辨识了从犯或武器的剑刃架到脖子上,千润一咬牙,做出了决定:如果事情不能和她想象的一样发展——尤其是最终结果是得不偿失,等着瞧吧,在场一定有谁的脑袋会被踹到天边去。

见宁寰完全没有抵抗的意思,国王在包围圈中央拼命张开嘴,受符术所限,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澄王则仍是不言不语,面色如常地冲下属点点头,为他们的犯上行为补上了允许;由于他的“如常”是冒着傻气的天真,现在的这份轻松显得尤为诡异,喜爱权谋的史官要是在这里,一定会提前给澄王记上一笔父子双擒的政绩;反过来想,如果史官没有详写胜利者这一回取胜的原因和过程,现实中多半发生过这类敌兔自行撞死在树桩上的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后来人只须记住胜利者的名字即可。

千润勉强可以放下之前的事,却实在无法忽视近在眼前的圣女的悲鸣,冲自投罗网的我方将领叫道:“能不能先救了人再被挟持啊?”

“慌什么?又不是赶早集。”也不知一国王太子是从何处习得了乡下赶早集的要点,就连态度都像是在集市上闲逛似的,到了这份上,仍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看好了,净纯王太子我是怎么靠三言两语就把人说动的。”

这话一落地,在场还能被他说动的人岂不是只剩千润一人了……

“是这样的,王叔,我来玄鹤观并非是阻止你造反——哦,这个还没定论,也可能你只是想拉着我父王练习排兵布阵吧,无论如何,我必须提醒一句:时至今日还要继续造下杀孽,除了损害你的阴德,对别的事情毫无裨益——就比如说,结界是不可能用献祭一个新阵眼来‘补’好的。”

且不论如何应对发生在眼前的夺权,他的言下之意是,救圣女是肯定的,国王就另说了?

按照混沌世的法度,国王犯过的错并非全由主观意愿引起,现又落在亲兄弟手中,好像也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吧?除非澄王为了稳固江山敢于给自己累加业债,因为他一开始就不是被选中的人,想要逆天改命,当然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千润担心的是:宁寰可千万不要趁势就把江山拱手让给他王叔了啊!狼子野心在他那里固然可以被原谅,可种种迹象表明,澄王的脑袋并没有那么好使,太平盛世或许还能稳住这艘船,一旦风浪袭来就很难说了——想想百姓,虽然他们是妖族大屠杀的受惠方,称不上无辜,但他们到底并没有主导这场罪孽,还没到必须接受昏庸之辈蛀空国家作为惩罚的程度吧?

可是,如果继任人选必须在澄王和陈和靖之间诞生,后者作为有能力殚精竭虑的,不就是罪孽的主导方吗?

千润再一次被自己的想法困住,也越来越看不明白宁寰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事实上,她都怀疑宁寰压根没有计划,只是在依照情势为所欲为。

倒是澄王先做出了回应,带着一种恼人的无所谓,竟还展示出了几分求知若渴精神:“唔,王叔没明白你的意思,自从定远侯想出献祭阵眼的主意,维持结界需要的妖血也只是减量而从未断过供,加上观中道人时时监视、定期修补,多年来一直运作正常,保护汤虞国不受魔族侵扰,如今却被你一言否定了……这是仙门的师长告诉你的吗?”

宁寰也如那日在月华宫炫耀门派服那样,大大方方、不分场合地为他王叔答疑:“简单来说,你们以为的那个结界,很大一部分是骗术和苦肉计。先说骗术,我来时天没亮,现在还不到卯时,除非特殊情况,这帮牛鼻子修补结界时必须借助行至中天的日光,这才在地宫上方凿出了孔洞,孔洞平日就藏在香客们使用的蒲团下面;今日事发突然,只好半夜点着灯转移阵眼,只要烛火够旺,可勉强比得上日光中的纯阳之火——定远侯之前是这么跟你们说的,对吧?王叔主持施法,折腾圣女这么老半天也没结果,难道一点也没想过是不是一开始的方法出了问题?”

澄王听得双眼发亮,急促道:“原来是定远侯欺骗了我们?那你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寰叹道:“也对,你不知道行情,怎么可能想到这一点上来?其实不关纯阳之火的事,为什么结界只能在白天修补和加固?因为只有在白天,你们才能触碰到‘真正’的结界呀。”

澄王摩挲着宝椅扶手,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晚上这个结界……是假的?”

宁寰抚掌大笑,当然还记得避开剑刃:“不愧是王叔,一点就透!”

“原来如此,为了节省人力物力,定远侯把晚上的结界替换成了假结界,那……”澄王咕咕哝哝地抬头看了一眼,“那现在笼罩着汤虞国的是什么?看起来和白天的结界没两样,就连我们都毫无知觉,魔族肯定也分辨不出来——但不得不说,像这样造假实在是太冒险了。”

“王叔所言极是。至于这个假结界是什么呢,想想策划者是谁你就明白了。”

澄王恍然大悟:“原来——”

“是蜃象?”

千润目瞪口呆地接了话茬,堵得澄王直挺挺地仰倒在椅背上。

“焱儿,王叔早就想说了,我这位侄媳还真是心直口快啊……”

“可不是嘛,就她聪明。”宁寰也无趣地瞥了千润一眼:“王叔,真相就是这样,正因为是蜃象,日光一照便会消失,自然只有在天黑之后才能接替真正的结界。”

澄王摸着下巴思索良久,吩咐那几个在王室成员闲谈时维持禁锢术到腿软的道士:“放了圣女。”

南威总算逃脱折磨,奄奄一息地瘫倒在地。像是提醒自己存在似的,国王又奋力挣扎了一回,从千润的角度,却是看到宁寰迅速翻了个白眼。

转过头看向她时,这人却又换上一副得意的神情,甚至还弹了个舌,满脸都写着“如何?还不快夸我!”

千润无视他的诉求,替澄王发问:“苦肉计又怎么说?”

宁寰宛如一个说书先生,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指,弹了一下颈上剑刃作为惊堂木,在道士愕然的视线中接着道:“上回书说到,我在山上被扶桑宫的暗卫围剿,根据我母后的证词,你把前来寻仇的妖类和此事联系在一起。的确,结界的主要作用在于阻挡魔族,如果众妖团结一心,攻破它也只是时间问题,只可惜,你也知道小墨斗和荒烟国国主是个什么德行,妖类的共同点便是贪生怕死、心肠又太软——”

石斛精深觉自己也被骂到,不悦地打断他:“那又怎样?”

“妖族不仅兵微将寡,又没有魔族的那份凝聚力,就是立志报复,也只能暗中捣鬼、旁敲侧击,即便如此也留下了隐患,于是我们想方设法假借阵眼之事,渲染一番牺牲品的悲惨,消息传出去,多多少少也能勾出他们的一点恻隐之心,从而达成叫他们放弃复仇的目的——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这么说?”

“……刚想说你这话漏洞百出。”千润只觉得舌头在嘴里跌了一跤,“也就是说,这出苦肉计并不是演给妖类看的?”

“对啊,错误答案全排除了,那你说是演给谁看的呢?”

——只缘身在此山中。被选作阵眼的人,或者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血脉,也没有合适的生辰八字,却因世世代代住在虞山脚下,幸而与古神结缘,从此往后,沉睡的古神耳中只能听到他们的故事,再也听不到远方的哭声。

天道应该对各族一视同仁,天道的起源却以具体的形态存续着,因此为自己的垂怜和偏爱制定了两套标准,在祂的庇佑下,汤虞国的人类在保住性命的情况下定期供奉出的血肉和寿数,就应该和灭族得来的妖血价值等同。

那么,在未出生的小王子身上注入妖血又是为了什么?古神没有自由的双脚,无法做出这类激进的决定,话题还是回到主导者身上,现在想想,一切悲剧都对“即将顺风顺水继承大统”的净纯王太子有利,所以擅长钻营的陈和靖呢,在太子刚回到汤虞国还没站稳脚跟时,就把本该献给澄王的“义妹”转手送进了扶桑宫,这不是顺水人情,而是投诚、是信任、是心有所偏。

为什么要这么做?盖因宁寰与他血脉相连,且只有在汤虞国这个古神陵寝才有机会施展抱负,如此兵行险着,为的只是让“身份正确”的血亲在自己苦心孤诣制造出的天穹之下得到保护。

遵循混沌世的约定俗成,从结果推原因,注入妖血后,无论可怜的小王子能否成活,总归都是利大于弊——既满足了他疯狂的试验需求,也威胁不到嫡长子的地位,因为他的故意隐瞒,顺手还能带走一个危及陈家血脉的可能性,想来也是为了避免几十年后宁寰被人压着跪在地上、二王子则哈哈笑着坐在宝椅上欺负他新欢的情况,直接从源头上断绝了兄弟阋墙的可能。

宁寰没说错,在民间,延续血脉的方法是开枝散叶,到了王室就彻底反过来了,只有到死都被蒙在鼓里的王后还相信着他们杜撰出的美德……

梳理完毕,千润的心如西沉的金乌一样坠了下去。想必宁寰也是看透了这点,才在两位约定俗成的“竞争对手”中确定了道德上模糊不清、称职度却恰如其分的人选。

——太阳一照便消散的那是雾气,不是蜃气;倒不如说,没有足够的日光,庞大的蜃象反而无法成形,或许这也是汤虞国国民宁愿忍受干燥的气候也不急于求雨的原因,排除这些因素,在今晚的骤雨中碎裂的,正是结界本身。

故意把白天和黑夜的结界状态说反了给澄王听,千润猜测,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宁寰是要替那个人,——替罪孽的肇始、此刻身在全国最安全的大牢中的人——完成兄弟双擒的政绩。

将王后的遗体尽快送到古神这里,莫不是要以亲人的死来抵消陈和靖的罪孽?这个问题和林少主选择报复对象的标准一样,越想越觉得其中大有古怪。

顺着这种思路,千润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迷迷糊糊被宁寰牵着鼻子走,从头到尾都没仔细看过棺材一眼,那里面装着什么,或者说,那里面是否装了东西,其实还不该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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