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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说完那句话,司马德就时机恰好地咳了血,顺理成章被身边机灵的护卫随侍们簇拥着离开。

临了,他们自是没忘了将文竹也一道“押”走。

等过了今日,这里发生的事,被外界捕了风捉了影,被赐东宫行走的姓文的佞幸,便再添一桩狐媚惑上的确凿实证。

此时顾宗尧满心扑在狱中捂住喉咙不停吐血的方台英身上,自是没看到被强行带走的那道纤细身影在消失前的曾有过回头一望。

当值的狱医背着药箱匆匆从外赶来,恰好隔开了顾宗尧似有所觉的转身侧首。

而转瞬,顾宗尧的目之所及处,就有更重要的事将其心中异样替代。

“……大夫,人在这里!”

“好,这就来。”

头发花白的老郎中与一行人擦肩而过。

文竹安静地注视着那间牢房,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出了牢狱,被请上东宫的马车。

在外一副短命相的司马德,立时停了咳嗽声。

他扔了揩唇的锦帕,懒散歪靠在车厢壁上,低头像逗猫狗似地朝文竹招手道:

“再靠过来些。”

原本便跪坐于地的文竹向司马德的方向再次膝行了两步。

下一瞬,司马德冰凉的手,似毒蛇蜿蜒进文竹的后颈。

冷硬的指甲若有似无地在文竹颈椎挠动,激得他寒毛颤栗。

司马德问:“方台英说了什么,你急着对他下手?”

文竹眨了眨眼,没吭声。

司马德就笑:“艳臣,你这小脾气是又上来了?平时也就罢了——”

话音未落,他抬手,猛地攥住文竹的发髻向后扯,迫使文竹向上露出整张脸来。

“谈正事的时候,孤不喜欢你这样。”

文竹发髻歪扭,双瞳剪水,隐含媚态道:“他骂了殿下,我听不得。”

“是因为骂了孤?”司马德挑眉。

“是。”文竹一口咬定。

司马德乜着文竹,半晌,淡笑道:“挺会讨巧,知道这样答话,孤会喜欢。”

而车厢外,前时跟在文竹身边假做车夫监视的暗卫也来回话。

“回禀殿下,经狱医诊断,方侍郎已被毒哑。”

司马德松了手,轻瞥一眼车厢外,“哑了?既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便把舌头割了罢。”

“是。”暗卫领命而去。

文竹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司马德回眸,愉悦地欣赏着文竹瑟缩不安的样子。

“小兔子,胆儿真小,孤还以为你给方台英灌的是毒.药呢。”

说着话,他捋着文竹松散的发髻,慢慢将其顺成一道黑瀑,流泻在指尖,又似笑非笑地感叹:“可惜了。艳臣,他不会领情的。”

文竹不露声色,没有对司马德口中的“他”到底指谁明知故问。

转日,休沐结束。

文竹时隔一月,再次踏足翰林院。

这回文竹没刻意避开顾宗尧,反而掐着点卯的时辰支开了东宫的人,就是为了能跟顾宗尧说上话,提醒他几句。

外廷风云迭起,离天子最近的翰林们自也谨小慎微。

再不见如往前那般聚众高谈阔论。

应名点卯后,众人便各回其位,各履其责。

眼见着日头偏斜,过了时辰,于公务一向勤谨的顾宗尧却还没来。

文竹预感不妙,忙询问离得最近,且曾打过交道的袁融。

“袁编修,怎不见顾修撰?”

袁融左右看了眼,小声道:“学士们今日要去御前侍讲,随同轮值的本该是方修撰。但方修撰不是受礼部那位侍郎大人连累,革职在家了么,顾修撰便主动领了这个差事……”

文竹闻言,秀眉微蹙。

袁融觑了眼他的脸色,想起文竹而今已是东宫跟前的红人,便有心卖个好道:“但我瞧着,这里面还有事儿,听说内宫还没传召呢,大人们就比往日提前了半个时辰去了……”

文竹脸色顿变,心沉到了谷底。

文竹辞别袁融,大跨步近乎于小跑着出了翰林远的大门——若非受内廷严规所限,他早已疾跑如风。

怪道那么容易就支开了随侍在自个身边的耳目,怪道狗东西昨日回到东宫也没怎么折腾发癫……

文竹头一回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司马德,以至于恨不得能插上双翅,于须臾间就飞到那个狗东西身边去。

东宫。

文竹刚到内殿外,正碰上十数位内侍从里头退出来。

手上捧着清一色的空白托盘。

文竹的视线从上掠过,而后,正跟留在最后面一手持拂尘的着从四品少监服饰的内侍对上。

“奴才内务监龚顺,见过文大人。”那人恭敬行礼。

文竹稍稍平息了面上急切,侧身避开道:“龚少监折煞某了。”

龚顺朝身后的内殿轻瞥一眼,含笑微微:“殿下已等候大人多时,杂家这便退下了。”

文竹垂下眼:“是。”

殿门不似往日那般缓缓而开又倏地合上,如诱捕到猎物便急不可耐地绞杀吞噬。相反,里面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换作往日的文竹,必会在这不寻常间徘徊犹疑,直到消磨完门内那自诩凶兽的家伙为数不多的耐性,才会踏入其间,按照对方最可能厌烦的戏码开演。

垂眼盯着地面,文竹疾步踏入内殿,直奔司马德常待的地方。

懒散靠在贵妃榻上的司马德,正慢悠悠地抚着一身簇新的内侍服,听得脚步到了跟前,方似笑非笑地斜了眼。

“怎么了这是?”

文竹双膝一屈,额头猛地磕在金砖地上,“求殿下救他一命。”

司马德敛了笑,淡淡道:“救谁?顾宗尧么。”

文竹面色苍白,眼睫如垂落的蝶翅,颤声道:“是。”

司马德的声音在他头顶既轻且沉地飘着,“你起来说话。”

文竹没动弹。

“孤眼下很生气——小表子,你知道的,若是看着你那张楚楚可怜的贱人脸说话,孤或许就没这么生气了。”

文竹迟缓抬首。

便见那玉白瓷面上,额际磕了个血口子,仰起来时,半张脸渐而鲜血淋漓,艳得惊心动魄。

“我知道,殿下也喜欢看我凄惨的样子。”

司马德不置可否,只道:“所以你不装了,你要用这副模样,来求孤去救你的心上人?”

文竹眼睫缓慢轻颤,承认道:“对。”

没料得文竹承认得这般干脆,司马德微一怔,竟恍惚问道:“孤谴人查过,他对你并无更深情谊。他既待你寻常,你,你怎地爱他,爱得如此轻易?”

文竹闻言,抿直的唇角差点溢出声冷笑,半晌才道:“殿下难道就待我好吗。”

司马德回神,像是被文竹踩中了痛脚。

他脸色难看地直起腰身,恶声怒道:“怎能拿孤与那个酸儒相提并论。”

文竹不想跟司马德扯这些没用的,干脆一五一十坦陈了个彻底:“昔年我在青州花船上落水,是他路过救了我……”

司马德恼道:“救了你,你把他搁心尖上了?若是个六旬老汉救你,你也要为其舍身忘死?”

文竹看着突兀发癫的司马德,难得的不知该怎么接话,索性破罐子破摔,胡说八道:“是,无论当初是谁个救我,我都愿以终生相酬!”

他说话时,面上的神情是那么认真,以至于多疑的司马德也被唬住了。

司马德忍住胸腔的咳意,将身侧的内侍服丢到文竹身前。

“去换上,带你去正心殿。孤会救他,但孤有一个要求。”

正心殿。

永康帝正暴跳如雷,砸了才喝净的药碗。

若非他心疾犯了,恐外廷闻风生出事端,只怕即刻就要将暂且关押在偏殿的那些耿介但气人的翰林们,推至午门凌迟。

尤其是顾宗尧,那是永康帝原本属意的,为司马德这个继任者准备的,未来的第一辅臣——

这人委实不识抬举!

永康帝捂着心口急喘,他自是知道太子有诸多不好,对下不似外界传闻那般贤明,乃至对他这个君父,也不像面上表现得那么谦恭。

如若他有其他龙嗣存活,或许会另择其人正位东宫。

但是……

永康帝面色铁青,他就活下来这么一个子嗣,这江山不给他亲子,还能给谁?给他那些兄弟们,还是给那些兄弟们的子嗣?

那他为此汲汲营营的一生,岂不是成了笑话,全都给旁人做嫁衣了?!

永康帝青着脸,眼前好似浮现出了昔日的太子妃后来的皇后訾氏的面孔……她是訾氏骄矜的大小姐,先是喜欢的他胞弟献王,可后来还不是对他死心塌地,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

若是那些孩子,没被他全弄死就好了,留下一两个,出自贵女腹中的,该是要比那个贱籍生的天姿好些……

可谁料能料得后来,他就生不出了呢?

一念及此,永康帝面色陡然阴狠,定是訾氏那贱人做的手脚,不怪他在她死后,流放了她訾氏满门后,又派人斩草除根!

“父皇,您怎么了,儿担心您……”

耳畔传来一道关切问候。

永康帝抬头,见是司马德,浑浊眼眸中厌恶神色未散。

“你打听朕躬安否了?”

司马德忙半跪在永康帝的脚踏上,张口欲言,却是连咳几声,锦帕也未能抹净唇边血迹,“父皇恕、罪,咳咳……儿臣是瞧见了地上的药碗碎瓷,咳……”

永康帝的面上神情,随着司马德一阵接一阵的咳嗽柔和了许多。

他这儿子,出自献王姬妾腹中,想来过去在献王府上,也受了不少冷待。天长日久,性子扭曲了些,有那么点不足外人道的癖好,说来也是常理……

想到这,永康帝又有点埋怨献王,明知德儿是他的龙嗣,怎不好好看顾些,竟让德儿在来京路上中了那异蛇之毒,留下这殃及下半生的遗症,以至于太医都说,德儿寿数恐难百年……

——永康帝却不曾想,若献王真对司马德爱护有加,他定然会对司马德身世起疑,哪会心安理得地认回子嗣?

司马德在永康帝面前扮了半日的孝子,永康帝自也成了慈眉善目的贤父。他听了孝子的一番剖心谏言后,长叹一口气,终是放了偏殿暂押待审的一行人。

十月,繁盛青翠,望冬渐凋。

历经三代君王的两朝太傅王伯禛病死狱中。

其宗族王氏满门,男丁流放,女眷没入教坊司。

其门下党羽牵涉其中者,诸如礼部右侍郎方台英,褫职查办,依律论处。徙三族,允以宫刑代罚。

其党羽未有牵涉其间者,视上意,或贬官外放,或留京察看。

如中立清流,状元及第的翰林修撰顾氏,御前侍讲时,触怒东宫,故谪至离京千里之外的青州下辖偏僻穷壤广阴县,任职县令。

此后工部尚书杜逢原,调任吏部尚书,加封太子太傅,任经筵主讲官。

杜党,就此势盛。

及至月底,山陵崩。

太子德即位,次年建元,史称“永定帝”。

顾宗尧携家出京那日,已为礼部侍郎的文竹不曾现身,仅披篷戴笠地隐在城门楼上目送。

身后是同样装束的司马德。

“还记得那日,你答应朕的要求么。”新帝司马德贴身上来,铁似的胳臂紧紧扣住了文竹的一握腰。

“记得的,陛下。”文竹垂下眼睫,“……我同他此生不复相见,如有违誓,他与我之间,必有一人,不得好死。”

司马德满意地扭过文竹的脸,在其唇上狠啄一口后,轻笑道:“那日你都猜到了吧。”

“猜到什么?”文竹神色木然。

司马德眼里盛满了快活,出口却是尖刻讥嘲,只是这回那些言语软刀并不单只是对着文竹的。

“猜到朕其实是个奸.生子,论其身世来,也并不比你这个小表子高贵多少。小表子,你说说,这是不是也算天生一对啊。”

文竹不吭声。

司马德没等到文竹搭话,不禁咬牙切齿,隐露凶相。

但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甚至尽量压住怒意,装出温和模样道:“艳臣,你往后莫要再跟朕、跟我闹了好不好?”

“我……定也学着好好待你,也待你极好,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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