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为柔祯公主的消息不日便在宫廷内外传开。
一时之间成为当下时事八卦热点。
有问柔祯公主是谁?
有答是新封的,且是给绾心宫那位小透明公主封的。
更有甚者:绾心宫竟然还有一位公主?
知者回:你忘了?就是早逝的珍妃所生的啊。遥想珍妃当年…可惜了香消玉损如此快。
有惋惜道:不知珍妃娘娘想到自家女儿被送去和亲心情该如何。
谨慎者回:慎言慎言,公主是为我大楚社稷和亲,相比其他,我们更应该礼赞公主的无私。
民间讨论的热火朝天,宫里也为和亲这一件大事如火如荼的准备着。
由于选的日子实在接近,礼部正忙的焦头烂额。
让人没想到的是凉朝那边也是回应迅速,一下竟就同意了,还想着会因为利益往来拉扯几回的。
由于时间紧迫,嫁衣的问题让礼部头大。
如若按照规定来定制,少说得有上百位绣娘加急赶制三月有余才可绣完。
但巧的是,洁禄公主也就是三公主的婚事在年末举行,其婚袍早早礼部就安排定制了,只要按照柔祯公主的尺码稍加改动便可。
礼部尚书算了算了时日,刚好在和亲队伍出使前可赶完。
这位不惑之年的礼部尚书大手一拍,立马启程去请示皇上。
帝王书房,紫檀之木浑厚光滑。
金锣缕坛上檀香袅袅,房内帘布华美厚重,交错纠缠。
满室威严庄重,抵不过正坐檀椅,身穿五爪龙袍的楚君气势磅礴。
礼部尚书李时由近侍太监李公公引入,在帘前停下,躬身拜见君主“陛下万安,臣感恩陛下信任,将和亲一事交于臣,今臣因
嫁衣一事特来请奏。”李时停顿一下,未听发问,后继续,“盖因和亲对象为凉朝,实乃不可马虎,有损我朝风范。听闻洁禄公主嫁衣将成,其制衣规格与此次嫁衣不相上下,请陛下准予先请批予柔祯公主和亲嫁服。”
说完,静等君主开头。
只听笔在宣纸上游走产生的沙沙声。默了几刹,只说了个字:“允。”
“谨遵陛下。”李时说完刚想告退,又听见上头来话。
“此后有什么需要,一律以和亲为重。”
此话一出就好办许多,皇后娘娘那边也有了交代。
李时乐呵呵回礼部准备了。
三公主的母妃与皇后交好,且荣宠不断,三公主的嫁衣也吩咐礼部重视,一开始礼部竭力不允,三公主要说贡献没有,且还因为得罪道师而受罚离京,实乃不合规矩,礼部尚书坚持按规来定,最后由皇上开口才松口,才勉为其难的去办。
谁想到,这不就用上了,还合规合理,妙哉。不禁直呼,“皇上圣明!”
不妙,很不妙!
一位长相明艳的华衣少女拿起身旁的玉瓷掷向地面,力气太大,即使铺了地绒,这件进供的苏瓷也应地而碎。
“那个可怜虫凭什么截我的嫁衣!她怎么能够!不行,我要去找母妃和皇后娘娘。”
说完就大步往外走去。
到达梅妃居住的沁心宫,不等侍女通报,急匆匆往内走。
“母妃—-”三公主提着裙摆,迈进殿内,“皇后娘娘您也在,儿臣给皇后娘娘和母妃请安。”
“清儿可是为嫁衣一事。”头戴宝钗,身穿暗红宫装,满身荣华气势的皇后开口道。
说起这个,林清怒火中烧。
“对的,我的婚事也将近,凭什么要让给她!特来请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旁边身穿浅蓝宫装,头簪铃兰木,尽显清雅的梅妃开口,“清儿,此事是你父皇允诺,莫要为难皇后娘娘。”
林清感到震惊,平日宠爱自己的父皇竟会答应,显得以前得到异于正常规格出嫁而充满喜悦的自己可笑至极。
皇后看着这个盟友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显得愚笨至极,即使出去几年也未有变化,不知怎么长的,半分没遗传到她母妃的心计,也只有婚事有用一二。
“身为大楚的公主理应一切以大局为重,你且放心,这嫁衣到时会为你安排更加华美的。不过如今有一件事我倒是想问问你。”皇后想到几日前得到的消息,“我记得你出宫修行前,与柔祯多有接触。”
“不过儿时好玩,想找几个玩伴玩玩,刚好她离得近便方便玩耍罢了”林清答。
虽然是觉得好欺负才接近的。不过感觉她是个瘟神,遇见她总没好事就是。
“噢,你可发现她平常与谁人接触?”皇后追问。
“她自小就与一个婢女相依为命,平常也只在自家宫里。唯一看她接触的就是当时逢传道士进宫宣讲时出来一下。”林清讲到这就气,当时就是这传道士带的小跟班让自己惹祸上身,离京四年的。
“她当时竟也出来了。”皇后喃喃道。
梅妃想到什么,抬眼看向皇后,“娘娘,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皇后眼神锐利,语气却轻轻,像慈母准备为孩子好好践行一样,“你说的对,此事就这样,好好送送那孩子上路。”
手里摩挲着一块褪色的狮虎铜铁。
这语气听的林清后背发凉,不敢言语半分。
众人没看到的是,一块墨黑的衣角一闪而过,不见踪影。
文心几个隐匿跳跃,回到了绾心宫。
只见一着素纱美人正闲闲躺在紫檀椅上,脸太小的缘故,被其上的书籍盖的严严实实的。
光从外窗进来,碎金越入,光影浮动,画面好不闲适。
文心挑挑眉,“少东家,又来了个好消息。”
林霖移开脸上的书,一时适应不了这强势的光亮,眼睛半眯,脸上因为被捂久了的原因,泛着红晕,声音倒还是轻灵。
“鱼儿咬钩了。”
文心打了个响指,“没错,不仅上钩了,还有新的收获。本意届时我们雇两方人马相杀从而趁乱嫁祸皇后远走高飞,没想到的是皇后在江湖上竟也有人脉,还是狮虎派,到时我们只需让接我们的人员混入其中,没有任何风险的与我们接头。”
想到皇后的狠辣果决,啧啧称奇“您的金蝉脱壳之计少费许多功夫且完成了大半。”又祝贺道,“这苦逼的公主生活终于不用再过了。不过您到底发现了皇后什么秘密,稍微透露就让她一下子乱了阵脚。”
嗓子有点干,林霖起身给自己倒杯茶,润润嗓子。
“这楚宫豺狼虎豹之徒可不少,这中宫之主宝座可是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她要这样也好,让自己与敌人少了几分愧疚感。”
文心挑眉,确实是个道理,有点歪的理也是理。
林霖端着杯子,叹了口气,状似无奈道:“都不容易,只能拿起屠刀互砍了。”
说的像被强迫一样。
其实林霖从小到大自认乖觉,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我遁走。
毕竟自己从小到大的人设就是柔弱无所以的爹不疼的没娘小可怜,比不得那些有母妃护着的,个性太过张扬不好给众人交代。
即使在中途被告知自己母妃在外边留了一堆旧部,而作为被筛选出来的文心代替他们进宫暗中保护自己和联络外部,忽然从孤苦无依成为有潜力成为一方霸主,自己还是低调做人的。
不过有了这些力量,这些年,为林霖追查自己母妃的踪迹出了许多力。
记忆中事发时,正处母妃跟父皇去行宫,而自己太小留在宫中,没见到母妃的尸体,只听外面传来母妃的死讯。
没有见到尸体,甚至身为后宫妃子没有举办葬礼,造成众人讳莫如深,而始作俑者就是身为父亲的楚国君王。
听到外面歌舞升平,众人慢慢遗忘了那个曾荣宠万千的珍妃。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这后宫真如吞人的巨兽,吃人不吐骨头,一点踪迹都不留。
只是偶然知道皇后曾在那个时间段里有动作,后来也传唤过一位颇负盛名的传道士,但是动机却不清楚。
林霖敛眸,记忆中的母妃已经过去很久了,没想到时间竟如此厉害,让痕迹抹的如此干净。
文心想到以前调查的日子,“说起来也是奇了,在外头就听闻过苏君举世无双的美名,这宫里头都是藏得紧。”
“天意还是人为,我们拭目以待。”林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像平日慵懒闲适的猛兽终于亮出了锋利的爪子。
云卷云舒,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和亲的日子到了,经由礼部之手,和亲仪仗威风凛凛,不失一强国之风范。
林霖也早早被整理仪容的嬷嬷婢女拉起来梳妆换衣。
眉如黛,仿若一抹淡墨轻描于眉眼之间,细长蜿蜒的眉形似远山含黛,婉约而柔和。
发髻梳的饱满流畅,似流云般自然倾泻;鎏金步摇垂坠于鬓边,金丝缠绕勾勒出灵动的花枝造型,缀以珍珠、玛瑙,随着步履轻移,珠玉轻晃,仿若春日枝头将坠未坠的晨露,摇曳生姿。
精雕细琢的玉簪,温润莹白,簪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并蒂莲或展翅欲飞的玄鸟,以错金工艺镶嵌碎钻,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璀璨的光芒,宛如星辰落于青丝之间。更不必说那华美的钗环,多枝交错,以点翠技法饰以孔雀蓝羽,蓝得深邃而神秘,与珍珠的莹润、翡翠的碧绿相互映衬,层层叠叠装点于发髻之上。
更有小巧玲珑的花胜,用金箔剪裁成花朵形状,中间镶嵌红宝石,点缀在发髻中央,恰似一朵永不凋零的繁花,将林霖衬托得愈发夺目。
一颦一笑间皆是端庄之姿,尽显皇家风范。
可谓风华绝代惊鸿影,倾世容姿胜瑶仙。
没想到这位绾心宫的公主出落的如此动人,要不是太过病弱,隐局宫内不外出,恐怕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司妙婳都及不得这位殿下。
主事嬷嬷感叹,转视四周,在场的都是目露艳羡之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绝对美貌面前,什么都可以退后一步,只能惊叹出一句好美。
金缕红纱盖头落下,虽遮住了无边美色,但给美人平添几分朦胧之感,更显神秘。
随着外头传来高声,“吉时到!”
林霖眼神微暗,双眸微阖,回忆起自己在这金碧辉煌的笼里成长的足迹,失去了母妃如时间暂停了一般,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在旁边侍女的搀扶下,林霖一步步走得稳当,不紧不慢,从室内暗处走向明亮外处,抛去自己那枯燥无味的十余年。
只见外头曦光大耀,铜锣响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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